6、扬帆起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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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那只在荒星发现的雄虫，没有雄父的精神力把控，结果提前分化了，造成信息素的四溢整出了不少的动静，这才让管理人员注意到有一只雄虫，就赶紧联系雄保会（雄虫保护委员会）来确认。据推测啊———”这虫故意拖着语调，不再往下说。
“你快说啊！”红发的雌虫显然不耐烦。
“就是啊！”其他雌虫附和道。
“嘿嘿，说，我说”那虫打了个马虎眼。
“那只雄虫好像就是秘闻那件事里不小心弄丢的虫蛋！”
一瞬间所有虫的面部有表情，利欧观察了一下，其中有比较有意思的表情。
但有同样的一点，似乎这里的虫都对秘闻这件事非常了解。
而他旁边的那只红发雌虫的表情就是那比较有意思的表情。其他虫的表情或许都是惊讶，但只有他的表情——在回忆。
利欧觉得这件事有必要深入了解一下。
“秘闻……”可惜他刚想要试探性的开口套一下话，那个安东尼副官就来了。
他的皮靴在漆黑光泽的金属质地的钢板上发出“嗒嗒”的声音，就让所有虫瞬间拉上了嘴上的拉链，开了静音。
“看来你们熟络得挺快啊。”
他眯眯眼，笑着扫视了一圈，叮嘱道：“对于军校的课程，我劝大家还是好好学，虽然大家只有少部分是直接参军，但不免万一有战争发生会让你们所有人强制上战场。”
“表面关怀的话就说到这，从现在开始你们就彻底移交给军校了。”
“那么——你们可以自己回学校了。”他的表情耐人寻味，带着轻微戏谑。
听到他的这句话，所有虫纷纷交头接耳。
而刚才那只起头说秘闻的虫，直接就举手发问：“哎，长官，我们在军舰上啊，怎么回去啊？”
那眯眯眼的表情加上扬起的微笑，瞬间就让利欧觉得接下来发生的事可能不太妙。
只见，安东尼笑着向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那只虫乐呵的屁颠屁颠，像是扭着屁股过去了。
安东尼拍拍他的肩，像是给他拍拍尘土一样关怀，但另一只手直接握拳，横劈摁下了军舰壁上的红色按钮。
白色的白炽灯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最上方的红色警报灯开始闪烁。伴随着鲜艳醒目的红光，警报声如同锋利的刀刃划破空气，尖锐而刺耳。
鲜红的灯光打在所有虫的脸上。
但这种状态并没有维持多久，舱门启动了。拉开的瞬间就有无数的光和风蜂拥而进。
自由的风在所有虫的脸上狂舞，让利欧不得不用手臂挡着，才能微微睁开眼。
惨的就是刚才屁颠过去的那只虫，利欧能够感觉到他的五官已经在风中张牙舞爪了。
安东尼走到他身后，毫不留情的冲着他的屁股将他踹出去。
他摆摆手，甚至贴心的说了句：“再见~”
利欧注意到，那只虫虽然在下去的一瞬间比较慌乱，但几乎马上就调整好了俯冲的姿态，适应力惊人。
可利欧不太了解，其实大部分飞行能力好的雌虫都应该能做到这种水平
“呜呼！”利欧听到那虫的兴奋声在风中胡乱地传来。
利欧锐评：嗯，是个疯子。
“那么，你们需要我挨个踹吗？”安东尼转头看向他们，眯着的眼睛都睁开了。
他的兴奋不像作假，似乎发自内心的真想这么干。
“不用！”所有虫异口同声道。
“好吧。”他可惜的说了一句。
到利欧时，他的大脑一瞬间放空了，风好像连带着他的大脑一起刮跑了。
随之而来的是肾上腺素飙升的刺激感，在这种状态下，风呼啸的声音在耳边挂的愈发响裂了，他甚至能感受到心脏猛烈的跳动。
安东尼看他久久未动，有些恶劣的说道：“怎么，你还是虫崽吗？”
“难道需要我踹你下去吗？”
“不，享受一下。”我想我的脸上应该是不自觉的露出来笑容了。
“毕竟这种时刻很难体验到，不是吗？”
说实话，利欧对自己瞬间反应说出的话感觉到不可思议，他想他也是快疯了？
“哈～”安东尼露出熟悉的眯眯眼，嘴角上扬，“也对。”
但看他的反应，利欧舒缓了一口气。
果然，让别人觉得你不害怕的最好方式就是装，并且要装的好。
在向下迈出，跳下去的那一刻，那种就好像猫和老鼠中汤姆高空坠落的感觉。令人空洞的失重感瞬间袭满全身，却又仿佛自己在空气中游泳，身体自由地在虚空中游荡。
来不及多想，身体的本能让利欧摆正好姿态往下俯冲，高空中冷冽的风宛如刀锋在脸上划过。也只能说虫族的身体素质是真的好，要不眼睛根本就睁不开。
在利欧旁边的不远处，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不对劲，因为那只虫调整的姿态显然已经准备好想放出翅翼。
在这种速度下，翅翼一旦放出，且没有足够的缓冲距离，猛烈极度的风压一定会将他的翅翼折断！
“别放出翅翼！”利欧想说话阻止他，但他一张嘴，风似乎是想使坏般捂住他的嘴。
那虫明显没有听到，可能也听到了但也只是疑惑。但那苍黑色的翅翼在利欧还未看清时便被风摧残。
“啊——！”
那声音撕心裂肺的喊入所有虫的耳中。
利欧实在不明白，那帮军雌的用意，竟然让他们这些没有正式学习过虫子挑战这么高难度的降落。
利欧咬咬牙，若不得他多想，只能调整绕到那只虫的后方。保护自己防止被他的翅翼刮伤。
如今那只虫的翅翼不能再承受二次伤害了。看样子估计已经折断，翅根部错位扭曲的连收回体内都做不到。
如果那只虫疼晕过去才是最危险的，一旦身体脱离意识没有控制力，偏到其他虫的飞行路线，没有掌控的翅翼会划伤所有的虫。
“喂！调整好你的身体，不要再挣扎乱动了！”利欧大声吼道。
而那只虫也反应过来是有虫要帮他。
利欧把住他的翅翼，瞬间他的手就划出了血痕，在空中拉扯出一条鲜血。顾不及疼，利欧接着往前勾住他的肩膀，凭借着身躯挡住他受伤的翅翼不再乱动。
此时两虫的性命相系住，必须连载着他们两只虫的重量，在最后合适的高度展开翅翼。
耳边都是呼啸的风，可利欧能听见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跳声，他犹如一根绷紧的弦，感觉随时都处于绷紧的边缘了。
手指在不自觉的颤抖，后知后觉袭来的恐惧使他的全身紧绷，一刻不敢懈怠。
倏然，利欧感觉到面庞上传来湿润的水珠感，
——雨？
不对，这是从下方传来的，眼泪？
原来这只虫哭了！
真是让利欧没想到，雌虫难道不该很坚强吗？
看来对于这个种族，他也不知不觉的给他们贴上了标签。
——不是所有雌虫都是完全坚强。
看着愈来愈进的地面，利欧紧张的感觉心脏好像被一只大手紧攥住，不自觉的屏住呼吸。
——“400米。”
——“350米。”
——“300米。”
身后翅翼一刹那间破空展出，这感觉真是糟糕极了，利欧能够感受到背部翅翼根部隐隐约约发酸作痛。
——重量还是太大了吗。
利欧死死咬住牙，眉头紧锁着，尽全力拉住下方的那只虫，翅翼高速扇动着以减轻下降的速度。
终于，在最后50米时速度迟缓住了。
“呼——”落地后的利欧和那只虫疯狂的喘息这劫后余生的空气。而心脏似乎在痛斥着利欧的鲁莽而疯狂跳动。
四周荒芜一物，他们落在了一处荒地上。只能看见不远处有一片森林。
利欧观察下落虫的数量，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知道他发现那只留给他颇深印象的红发雌虫并没有出现时，他恍然察觉到了数量的不对劲。——星舰上的虫不可能只有这些！
难道也有飞行不当折损的吗？
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就算有折损也不可能这么多，毕竟大家都是虫子，就算再不会飞，也不能飞丢吧。
那就是说：降落点不只有一个。
“额，嘶”，刚放下思考，被转移的注意力就重新背拉回了背部，那刀割般酸痛的撕裂感就传来了。
利欧伸手朝背部摸去，果不其然，肩胛骨的位置已经流血了。
而下一秒，利欧一低头就发现，胸前也有不大不小的伤口，虽然能感受到没那么严重，但是由于太多，都微微渗着血，瞅着到是挺严重的。
看来是挡住那只虫的翅翼时，不小心剐蹭到的。
利欧心道：疤痕体质的话，这下没有雄虫能够喜欢自己了吧。
银白色的头发顺着他低头的时候从侧面的肩头滑落，他这才注意，崩溃的嘟囔道：“怎么连头发都蹭上血了，这真的很难洗。”
而在他旁边的那只虫，完全没听见他的嘀咕。
一诺看着眼前救他的虫，身上都是血淋淋的鲜血。
原本光鲜亮洁的银白色长发，此时却被触目惊心的鲜血玷污，凝结成斑驳的暗红色血块，又或者缠绕着他雪白的发梢缓缓滴落，既凄美又带着无法诉说的沉重。
时间仿佛凝固般，让一诺铭记住那道鲜花微微低垂，被暗红色鲜血染红场面。
内疚自责的情绪堵满了一诺的心。
都是因为他，都是因为他的鲁莽才造成了这样的后果。
就当利欧终于从又要洗头的痛苦中缓过来，就看到那只虫竟然坐在地上痛哭起来了。
是太害怕了吗？
他不禁让想起安诺。那种在无助的时刻，眼泪虽然什么用都没有，却是最能缓解心情的。
但利欧又不太会哄，就连当时安诺痛哭时，他能做的也仅仅就是陪着他。
利欧朝如今坐在地上的一诺伸出手。
有些磕绊地说道：“还好吗？”
一诺听见询问的声音，愣愣的抬头。
他只觉得，眼前的虫温和到像是雌父给他讲的虫神一般。光芒洒在他圣洁的头发上，便是连那些暗红色的鲜血都仿佛成了微不足道的灰尘。
利欧拽住他的手，将他扶起。
“你的翅翼还好吧？有什么别的地方受伤吗？”
一诺猛地摇摇头，除了疼，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状态看着还是不错的。
但他试了试收回翅翼，没成功。根部应该是错位了，其他的地方也有些轻微的折断。
倏然，他似乎鼓足勇气般的看向利欧，“我…我叫一诺。”
利欧愣了一瞬，他想一诺应该是感觉到抱歉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叫利欧。”他笑着说道。
“嗡嗡——”细微的声音让利欧猛的转头。
同时也吸引了在场所有虫的注意。
本来还在休息状态的虫们瞬间进入戒备！
他们也察觉到了，军部对他的不怀好意。
漆黑在光下伴随光泽的小型战机一架接着一架高速从不远处的森林中钻出。
有些视觉强大的虫类瞬间就捕捉到了他们的数量。
“五架。”利欧听见有虫说。
——看来，还没进军校，考验就开始了！
五架漆黑的小型战机有秩序的排成一个圈盘旋在他们的上空。
在铅灰色的天空下，机身在云层中若隐若现，闪烁着阴冷的光泽，让利欧不禁屏息凝视，感受到来自天空震感的力量。
“各位，咳咳，试音试音。”安东尼的声音从上空的五架战机中传来，是名副其实的环绕立体声了。
“恭喜大家成功着陆！”上空传来鼓掌的声音。
——这只虫还真是恶趣味啊。
“你们以为进入到军校，以后的军雌生涯就是坦途了吗？”
“很遗憾的告诉你们。”
“本次的军事行动就是对你们的重大考核，是生还是死全在你们的一念之间。”
“在离你们不远处的森林，我们会给你们五天的时间走出来，星舰过时不候。”
“那么话就说到这，请大家加油吧！”
“切”的一声不屑吸引了所有虫的目光，那只虫双手一摊，“只要不进入森林不久好了。”
利欧摇摇头，但他也没说什么。但他不认为这种钻空子的想法能在接下来的五天活下来。
倏然，利欧的想法很快得到了证实。
空中划过急促的轨迹，呼啸着朝着刚才说话的虫的脚下飞去！
他的脚下直接射出一道深坑，让他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子瘫软在地。
安东尼的声音再度响起，“不进入森林者，一律视为逃兵，直接射杀，进入淘汰！”
这一颗子弹，转变了所有虫的对待这次行动的看法。气氛开始紧张到压抑，如同一潭死水，沉重的透不过气。
——那帮该死的虫子是认真的！所有虫这么想着。
但利欧的想法就不一样了。
——进入淘汰？这是什么意思，口误吗？
五架小型战机瞬间朝各个方向迅速分散，机翼凌空，速度快的像是把长空划开一道口子。
望着那郁郁葱葱仿佛看不到尽头的森林，沉郁的氛围如浓雾般弥漫开来。所有虫神态各异，但唯一的是，他们都开始不由自主的朝着森林深处走去。
每只虫脚下踏过泥泞的坑洼，行进着，朝着，或相互搀扶着。
看着眼前的一切，利欧猛然想起一句话：
我们将扬帆，
在那没有航道的蛮荒大海；
我们将去那风狂浪猛的疆域，
满帆加速。 ①
我们来到这里，是为了更好的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扬帆起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