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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受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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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站在玄关处,门外楼道里突然传来脚步声,应该是余城东回来在按对面的门铃。
余向没察觉到池轻晚的愣神,继续说:“过几天陪我去埋大碗。”
大碗的尸体余向去领回来了,这个池轻晚知道,但他一直觉得,这种事情,按照余向的性子,可能会独自一个去。
猛然听到余向这么说,池轻晚刚刚乱了频率的心跳渐渐稳定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淡淡的忧伤,还有几分诧异。
他眨了一下眼,轻声说:“好。”
***
滑雪场并不像池轻晚想象中的那样,他和余向打了个车过去,下车看到曾新知百无聊赖地在门口踱步。
见池轻晚成功拐来了余向,曾新知笑得极其灿烂,冲池轻晚竖起一个赞许的大拇指:“还得是同桌,还得是邻居啊!”
余向没说话,手揣在兜里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他究竟是自愿来的还是被逼的。
池轻晚看见曾新知手里的票,掏出手机问他:“多少?我给你转钱。”
“三个人二百。”曾新知说。
池轻晚搭在屏幕上的手一顿,有点儿不可置信,重复问他:“多少?”
“二百啊,是内含所有项目的。”
“那装备是不是在里面单独租?”池轻晚问。
曾新知一愣。
余向比他反应快,伸手从后面轻轻揽了一下池轻晚,示意他转身往雪场里面看。
这个滑雪场是宁路家园开的,新开发的小区用来揽客的手段而已,地方估计也是短暂腾出来用。
外面还围着高高的铁皮,贴了滑雪场和宁路家园的广告,走近了仔细一瞧,就会发现是在工地上用的那种绿铁皮上面又糊了一层。
围得有点儿高,看不见里面的东西,只能听见人声,感觉是挺热闹。
池轻晚顺着余向的动作看过去,和铁皮对视了三秒,木然地转过来说:“干嘛?替宁路家园打广告吗?我没钱。”
“这种地方,怎么给你建你想的那种雪场?”
池轻晚反应过来,“噢”了一声,发觉这地儿好像的确不能建滑雪场。不但没有山,还挨着河。
不远处背后就是宁路家园的楼盘,总之看着实在狭窄了点儿。
“那是怎样的啊?”池轻晚问。
这下轮到曾新知来推他:“走走走,你进去就知道了。”
在门口验完票,穿过一个窄窄的冰雕门,往进再走两步,就是滑雪场的地盘。
站在里面看的时候倒是挺显大,最远处是个低矮的小坡,用土堆的,上面盖了层雪,用作滑道。
没人像池轻晚说的一样,不是那种戴着头盔的滑雪,而是都拉着个轮胎一样的雪圈,从小坡侧面排着队上去,再从高处往下滑。
人不多也不少,除了像他们一样的学生之外,就是是些带着小孩儿的大人。
曾新知已经去给自己摩拳擦掌挑雪圈了,池轻晚没动,眼底闪过一瞬的失落。
怕被曾新知听见,他凑近余向,小声嘟囔说:“早知道就不来了。”
余向配合他放低了声音,微微俯身说:“现在走也行。”
他话里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如果一个地方让你感到不舒服,最好的选择就是当机立断快速跑开。
不过池轻晚只是感觉有点儿扫兴,还没有到不舒服的程度。
曾新知扯着三个雪圈,笑嘻嘻地过来递给他俩:“你俩说什么呢?”
“说——”余向的话没说出口就被人打断。
池轻晚知道这个低情商嘴里蹦不出什么好话,眼疾手快地咳嗽了两声,说:“说这票还挺便宜。”
说着接过了曾新知递过来雪圈的绳子。
余向挑了挑眉,曾新知和池轻晚走在前面,嘀咕着说什么红包只抵消了十块钱。
旁边开过一辆雪地摩托,刮溅起的雪渣子在阳光下被照得晶莹剔透,在空中四处乱窜。
有一粒窜进余向的领口,落在他的脖颈间。
余向被冰了一下,微微蹙了蹙眉。
但当他看到前面池轻晚和曾新知说说笑笑的时候,眉心又很快舒展开。
雪地摩托开过时的声响算不上特别大,但足以盖过余向一声低低的轻笑。
***
站在底下看的时候,这小坡的确不是很高。
但站在上面就会发现,其实还是有点儿高度。
上面这个平台能容纳的人不多,拥挤一点儿。
好在一直有人转悠着维持秩序,避免那种前面人刚滑下去,后面人紧随其后飞出去的现象。
曾新知一上来就眼疾手快,就近把雪圈摆在最近的雪道上,坐稳没等工作人员来推,自己脚动飞了出去。
平台上人多空间窄,接踵摩肩的感觉让余向稍微有点儿不舒服。
他拉着雪圈和池轻晚往最边上走,想挑个人少的滑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池轻晚乖巧的样子实在太容易招长辈喜欢。
一个看着约莫五十来岁样子的阿姨主动伸手拿过了池轻晚的雪圈。
阿姨张罗着替池轻晚摆好了位置,排在队里,余向瞥了一眼没说话,淡淡排在了池轻晚旁边的队伍中。
前面没排几个人,他俩排的位置一前一后差了一个人。
池轻晚稍微有些忐忑,他前面排了一对小情侣。
两人坐在一个雪圈里面,男的抱着女生,阿姨笑着给推了出去,就要轮到池轻晚了。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那对小情侣的欢呼声听着很幸福的缘故,他突然想侧头看一下右后方的余向。
于是池轻晚侧头了,刚好余向的视线也从这对小情侣上收回来,和池轻晚撞到了一起。
池轻晚只感觉余向的镜片反光,晃了自己的眼睛,匆忙撇过了头。
他没由来地舔了舔唇,坐进了雪圈里。
就在阿姨伸手要推他时,池轻晚不放心极了,突然开口:“阿姨,麻烦你帮我看好了,等我走过去再让他们后面的滑下来啊。”
阿姨笑着说好,伸手要推他。
结果池轻晚又双腿刹在了前面,坐在雪圈里仰头看着阿姨,弱弱地叮嘱:“一定啊。”
阿姨被逗笑,差点竖起三根手指头给池轻晚打保证。
阿姨再次伸手要推他。
不出所料的,池轻晚心慌得打鼓,又又又要仰头。
可这次没等他开口,视线里突然闯入余向的脸。
余向鲜少直接了当地把笑意挂在嘴角。
池轻晚心底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他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余向一掌从滑道上送了下去。
池轻晚:“……”
池轻晚感受着和风碰撞的同时,心底将余向骂了个狗血淋头。
余向闷笑着也跨坐上自己的雪圈,和曾新知一样,没等工作人员推,自己就干脆利索地滑了下去。
只是滑下去的前一秒,他左边好像突然冒出来个小孩儿。
池轻晚被转得有些发懵,瞥见余向也滑了下来,起身托着雪圈要骂他:“唉,你手怎么这么——”
“走。”余向的神色有点儿紧张。
明明在滑雪,他为什么会紧张?
池轻晚没想明白这个问题,背后突然由远及近传来小孩儿滑下来的尖叫声。
越来越近,还很快,快到像比一秒还要短。
池轻晚抬脚要走,背后突然有股力量推着他,一脚踢到了他的小腿上。
余向眼疾手快地踹了这个降速的雪圈一脚,成功让雪圈和上面的小孩儿往一边儿滑去。
余向松了口气,视线再匆匆落回池轻晚身上,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跪撑在了地上。
冰天雪地的,加上滑道上本来就被磨得锃亮。
池轻晚被撞得没站稳,不可挡地向前倒。
好在自救的反应迅速,他勉勉强强伸手撑住,才没让自己的脸也接触到地面。
不过手和膝盖可能遭殃了。
痛感潮水一般涌上来,火辣辣的感觉四面八方蔓延。
池轻晚五岁以后第一次这么狼狈,趴在地上哭笑不得,忍着痛撑着起身。
身旁那个小孩儿估计也是被吓到了,看着应该是上幼儿园的年纪,雪圈停下来后突然开始嚎啕大哭。
池轻晚疼到快要呲牙咧嘴,还是不忍心,伸出应该没被擦破的左手,转身想去拉那个小孩儿起来。
没拉到小孩儿。
拉到了一只手。
余向板着脸,一手牵着池轻晚,一手扯着他俩的雪圈往出走。
那小孩儿的家长也匆匆跑了进来,路过池轻晚的时候不好意思地道了歉,急忙去牵孩子了。
走的时候膝盖上的痛感更加明显,受伤的八成是右边膝盖和掌心。
让池轻晚不由自主地把身体重心往左边靠,握着余向的手也就更用力。
走出了滑雪的范围,余向把雪圈丢在了地上,松开牵着池轻晚的手。
“坐到上面。”余向说。
周围立马有目光朝他投来。
池轻晚尬笑了两声,慌忙一瘸一拐地过来圈住余向胳膊,揽着他往更远处人少的地方走。
大庭广众之下摔了个狗啃泥,此地不宜久留啊。
余向黑着脸没说话。
终于等到个人少点儿的地方,池轻晚主动松开了余向,坐在雪圈上叫苦连天:“不行不行了,疼死我了。”
说着他摊开掌心给余向看,拇指一侧已经被擦破了皮,泛着血丝。
余向嘴唇紧抿没说话,突然蹲了下去。
池轻晚这次反应快得要命,耳根涌上血色,精准地锁住了余向要去看他膝盖的手腕。
“注意场合,我要脸。”池轻晚说。
接着曾新知不知道从哪里闪现出来,惊呼道:“我草,你俩在干嘛,什么注意场合?”
池轻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