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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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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贺薇的父母回来了,同贺薇的性格一样,她的母亲明琼也是个大大咧咧爽朗的性格,之前当过战地记者。
贺薇的父亲贺玉修气质儒雅随和,还有些内敛。
贺薇的父母都极好相处,没有一般高门大户里的刻板教条。
明琼一见到温弦就非常喜欢,看出她的拘谨,亲亲热热的拉住她的手说道:“你就是我们家薇薇大学时常提起的好朋友,原本薇薇想毕业后带你见见我们,结果你一毕业就离开了北城,薇薇难过很久,好在你又回来了。”
“我们薇薇像你这样靠谱的朋友不多,你就当在自己家一样,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和她爸爸工作忙,平常没多少时间陪她,多亏你这个朋友了。”
一番慢慢消弭了温弦心里的紧张跟忐忑,她心里蓦地一恸,抿着唇轻轻点了点头。
明琼很喜欢温弦,如今的女孩子,像她这样乖巧又娴静的不多,落落大方,谈吐自然,他们家贺薇平时多跟这样的朋友一起,也能规矩规矩性子。
温弦在贺家待了差不多一周,期间明琼让张妈每天都做很多营养的饭菜,还带着两人逛了好几回商场,给温弦买了好几套衣服。
温弦推辞不掉,于是亲自下厨做了道家乡的粉蒸肉。
明琼没料想温弦还会下厨,又从贺薇的口中得知她还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美食博主,没签过任何公司,纯靠自己打拼的,看向温弦的目光喜爱中又多了几抹怜爱,于是忍不住加倍的对温弦好。
去医院拆了线,温弦的伤口也几乎不疼了,加上病休的这些天里,粉丝催更的厉害,不得不更新,只好向贺家提出了离开。
明琼跟贺薇自然是舍不得,百般挽留,可温弦毕竟不是贺家人,长期住在别人家实在是打扰,还是拒绝了。
明琼无奈,于是让温弦再留一晚,等明天一早让贺薇送她回去。
温弦架不住贺薇的祈求,同意了。
许是因为温弦明天就要离开,今晚的饭菜格外的丰盛。
明琼一个劲的给温弦夹菜,一边说让她常来玩。
贺薇假装有些吃醋:“妈,到底谁才是你女儿啊?”
明琼笑着说:“谁乖谁就是我女儿,弦弦比你乖。”
贺薇立马夹了一只螃蟹放在明琼的碗里:“妈妈您最爱吃螃蟹,这只最大的给你。”
一旁的贺玉修轻咳一声:“爱吃螃蟹的是我,你妈最讨厌吃螃蟹。”
“……”属于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
在明琼似笑非笑的目光里,贺薇语速飞快的道歉:“我错了。”
饭桌气氛和睦。
饭后,明琼不舍的情绪加重,又亲自给温弦装了好些家里的东西。
从大闸蟹水果点心,到滋补补品枸杞燕窝,恨不得把整个家里的好东西都给温弦装上。
知道温弦是个小美食博主,所以带的吃的尤其的多。
“弦弦,有空了要常来玩啊。”
明琼已经将温弦视作自己的女儿,拉着温弦的手叮嘱不停。
温弦眨了眨湿热的眼眸,用力点头。
入夜。
温弦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身旁的人呼吸平稳,温弦等了一会,轻轻从她怀中抽出手臂,掀开被子下床。
整个贺家一片寂静,光线昏暗,只有院外花园里的橘黄色灯带发出黯淡温馨的光芒。
温弦蹑手蹑脚的下了楼,往厨房岛台的方向走。
在厨房的净饮机接了一杯水,温弦喝了几口,来到一楼落地窗前。
树影婆娑,灯带勾勒出郁郁葱葱的树荫,窗外偶尔传来一声声清脆的蝉鸣。
温弦慢吞吞的喝着水。
忽然间,窗外一道亮光闪过,接着外面传来一阵汽车声响。
这个时间有谁来了?
温弦好奇回过头,听见有人匆匆过去开门,细微的说话声音响起。
不多时,沉稳的脚步声传来,一道高大笔挺的身影出现在大厅。
看到男人那张冷峻的脸时,温弦心口不住的起伏了一下。
男人穿着身考究的浅色衬衫,身量修长挺拔,横厅里朦胧的光晕落在他眉宇间,勾勒出眉目如塑,臂弯搭着西服外套,薄唇轻抿,那双幽黑深邃的眸子蕴着疏离冷漠。
余光注意到落地窗前有人,男人停下了步子,抬眸望了过来。
少女穿着一条白色丝质睡裙,v形的领口边缘点缀有浅蓝色蕾丝蝴蝶长结,黑发柔顺的披在肩头,露出一张白净秀气的小脸,小鹿般灵动的双眼漆黑圆润,有种说不出来的勾魂摄魄。
露在外面的一双长腿纤细笔直,骨肉匀称,乖乖巧巧的并拢在一起。
皮肤白得在月光下像淋了层晶莹的白霜。
许是有些意外,少女的脸上带了些迷茫神色,显得非常楚楚可怜。
男人的视线扫过她露在外面的双腿,幽深的眼眸里笼了一层暗色。
“哎哟,温小姐,您还没睡呐?”
穿着睡衣的张妈走过来,惊了一跳,连忙问道:“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
时隔多日再次撞见,温弦内心慌乱起来,握着杯子的莹白手指紧了紧,神情有些不自在,仍然努力镇定自若的笑了下:“我口渴,下来喝点水,这就上去了。”
张妈原本还想介绍贺荆临给温弦认识,谁料这姑娘窜得比兔子还快,完全来不及说话。
不过又转念一想,贺玉修的气场是连大小姐都害怕的,更何况她这个刚来他家不久的小姑娘。
她抬头正想对贺荆临解释,却见男人的视线追随着那道慌乱的背影,薄唇紧抿,黑瞳里幽暗不明,带着旁人看不懂的情绪。
温弦握着杯子的手心已经微微出汗,即使没回头,仍然能感到身后那道幽邃探究的视线,恨不得自己会遁地术,下一秒就能穿回房间。
等上了楼梯拐弯处,温弦一口气刚要舒出来,却听楼上一阵匆匆的脚步声,接着贺先生跟贺夫人的脸出现在了眼前。
两人穿着睡衣,显然是直接从床上下来的。
“荆临?!”贺玉修颇有些意外,连忙问道:“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
贺荆临的视线从那道略显僵硬的背影收回,薄唇微启,声线低沉磁性:“叔婆说她有一对珍珠披风扣落在你这,过两天要用,我顺路过来取。”
明琼恍然记了起来,连忙说:“放在楼上我梳妆台,上次叔婆落在家里,我正想这两天给送回去,我去找。”
明琼立马转身去了楼上。
贺玉修拢了拢衣衫,看见手里拿着一杯水茫然无措的站在原地的温弦,愣了一下,笑着向她介绍道:“小温啊,这是我本家的堂弟,叫贺荆临,是薇薇的小叔,之前一直在国外,最近才回国。”
“哦,按辈分你也可以跟薇薇一样喊他‘小叔’。”
听到“之前一直在国外,最近才回国”这话,温弦莫名有些耳热,闻言硬着头皮看去,对上他的视线,呼吸猛地一滞,匆匆扯出一个略显僵硬的假笑:“小、小叔好。”
听到那声“小叔好”,贺荆临眼眸似浸了墨,愈发深沉。
空气里有几秒寂静,贺玉修以为是两人不熟的缘故,也没多想,笑着道:“荆临,既然来了,在客厅坐回吧,你回国这几天一直忙着公司的事,也没时间跟你叙叙旧。”
贺荆临目光下敛,视线落在一旁眉目低敛的人身上,眸色黑沉,顿了顿,开口:“好。”
温弦回到卧室,一颗心还砰砰的乱跳。
贺薇被一阵动静弄醒,有些迷迷糊糊的开口:“你怎么了?”
“没什么。”
温弦手指冰凉,尽量镇定的哄她:“去了趟卫生间。”
“哦。”睡意正浓的贺薇没功夫思考,一翻身又睡了过去。
温弦脑子里乱糟糟的,做了一夜的噩梦,以至于第二天醒来后头疼的厉害,脸色看上去也不是太好。
“你怎么了?”贺薇问:“没睡好吗?”
“或许吧。”温弦含糊的应,怕她紧张,故作轻松的开玩笑:“梦见你抢我的鸡腿吃,我跟你打了一晚上的架。”
“哈哈哈哈怎么可能,我抢谁也不会抢你的鸡腿!”
两人洗漱过后,往楼下走。
他应该昨晚就回去了吧。
温弦眉目低垂,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着。
正走着,前面的人忽然一停。
“小叔?”
温弦撞上贺薇脊背,额头隐隐发痛,还没来得及反应,骤然听见这两个字,温弦狠狠一愣。
落地窗前不知何时布置了一个棋台,两个男人面对面而坐,目光皆放在眼前已经下了大半的棋盘上。
温弦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一侧的贺荆临身上。
相比昨晚,男人换了一件黑色衬衫,简洁干练又不失精致,领口微微敞开,袖口半卷,露出健硕结实的小臂,下身一条笔挺的西裤,剪裁合体,衬得他双腿线条愈发修长笔直。
窗外树荫浓密,阳光清浅,给男人冷峻的轮廓染上些许柔和,冷白指骨间随意捏着一枚白色棋子,薄薄的眼皮微垂,眸光疏离淡漠,整个人矜贵至极。
男人似在沉思,闻言眸光微闪,抬眼看过来。
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温弦的心一提,慌乱别开视线,垂下的手指不自觉握紧。
贺荆临的眼眸深沉,令人难以捉摸。
倒是一旁的贺玉修风度温和,轻笑:“你小叔昨晚来拿东西,时间太晚了,我们就叫他在这里住下了。”
“你们两个小懒虫,睡到现在才起来,早餐在那边,还热着,快去吃吧。”
贺薇抓了抓头发,小心翼翼的看了贺荆临一眼,这才规规矩矩的往餐厅方向走去。
家里有尊“大佛”在,贺薇顿时不敢闹腾,坐得端端正正规规矩矩。
温弦也不敢说话,整个人都感觉不自在,连原本爱吃的早餐都没什么胃口,囫囵吃了几只蟹黄包,一杯牛奶下肚,抹了抹嘴便提出要走。
贺薇愣了:“啊?现在就走啊?吃了午饭再走吧!”
“不了。”温弦一心想要离开,干干一笑:“我回去还有点私事要处理。”
贺薇知道温弦的脾气,虽然人看起来软软的脾气特别好,但主意很定,一旦决定的事就不会改变,虽然不舍,也只好开口:“那好吧,我送你。”
见两个女孩在那边忙着收拾,贺玉修站了起来:“小温,你要走了?”
“嗯。”温弦将挎包背在身上,尽量目不斜视望着他,嗓音软软的道谢说:“叔叔阿姨,这几天麻烦你们了。”
“那好吧。”贺玉修于是叮嘱贺薇:“你好好把扔送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别开太快了。”
贺薇打着呵欠说:“知道了。”
温弦将口罩戴好,转身准备去提地上的另一个袋子时,袋子却被抢先拎了起来。
望着那只修长白净的手,温弦心口微微滞,神经瞬间绷紧了些。
贺荆临长睫垂落,垂眸注视她,而后动了动唇:“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