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蝴蝶》余肆鹤

8、Chapter8 了不起

　　“啧，也不知道啥时候能结案啊，总感觉心里毛毛的。”覃鹤钦看着头顶上没有风扇的地方，汗如雨下。
　　没人回应，覃鹤钦用椅子往后撞了一下，喻北初的桌子被撞动了，带着江云的桌子一起震了一下：“云哥，你怎么不理我。”

　　江云已经开始点头式打瞌睡了。掀起眼皮，眼神涣散且空洞的朝着覃鹤钦那边看，接着两眼一翻睡了过去。
　　“班主任的课。”喻北初淡淡开口。

　　江云听到这话，瞬间坐直了，但没过两秒又趴了下去，似乎是觉得这样不行，太明显了，江云又坐直，拿起笔在书的左下角写了四个字，然后看看黑板，开始做笔记。

　　李白……
　　才写两个字吧，江云彻底趴下了。

　　“困的同学去厕所洗把脸！江云！！”唐毓梅将半截粉笔丢过来，江云迅速弹起。朝厕所走过去，脚底下都是飘的。

　　“今天我要检查笔记，都好好听课。”
　　课其实已经上的差不多就，唐毓梅挑了两个之前没讲太清楚的古诗词拿出来讲。

　　-

　　江云回来，坐在座位上，盯着黑板出神，桌兜里的手机震动了好几下，唐毓梅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江云趁唐毓梅没注意，拿出手机调了静音。

　　下课前两分钟，江云看着还在讲台上的唐毓梅，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
　　“江云，书拿来我检查笔记。”

　　江云木在原地，不情不愿的把书递上去。

　　半晌——
　　“你知道我们学的是蜀道难吗。”唐毓梅的表情一言难尽，“你可以给我解释一下‘李白困了’是什么吗？”
　　“……”

　　“笔记补齐，蜀道难抄五遍，明天早读之前给我。”
　　“哦。”

　　江云烦躁的把书拍在桌子上，“好烦，喻北初，笔记借我抄。”
　　“你困出三眼皮了。”

　　“嗯，你说得对。”
　　“那要不要我帮你……”
　　“谢谢，那我补个觉，昨晚只睡了两个多小时，困死了…”

　　江云打了个哈欠，然后趴下了，感到语文书被旁边的人抽走了，放心地闭上眼。
　　没过两秒，旁边的的人动了动，头上传来的触感让江云瞬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江云弹射式抬头：“你他妈……”
　　敢摸我头？
　　谁给你的胆子？
　　一拳一个喻大胆。

　　江云看到喻北初手上拿着的碎纸屑，话到嘴里转了个弯：“好好抄，谢谢。”
　　然后迅速趴下，尴尬。

　　桌兜里手机上课的时候是不是震了两下来着，直觉告诉他又有消息进来了，江云不耐烦的一只手把手机掏出来，解锁。

　　【有钱：［截图］】
　　【有钱：［截图］】
　　【有钱：我操，这什么情况】

　　【有钱：看手机啊看手机，先别睡！！！给老子起！】
　　【矿主：你有病】

　　江云点开那两张截图，是学校的匿名贴子，大概意思是说，喻北初之前杀过人，盲猜这次案件或许和他有关。
　　下面跟的评论就都开始分析喻北初那个周五出校门之后的动向，越说越像。

　　难怪今早这么多围观的，

　　【江云：他周末在我家】
　　刚点了发送键，江云突然感觉好像哪里怪怪的，正准备撤回，只见赵钱缓缓发过来一个问号。

　　【江云：我找他，抄作业。】
　　【赵钱：哦】

　　警方发布的消息，死者死亡时间是周日晚上十一点左右，抛尸时间是凌晨三点二十五分。
　　抛尸现场附近的监控在晚上不太拍的清，凶手是一个人，男性，身高178左右。

　　从时间上来说，喻北初不太可能，那天十一点，江云想下楼吃宵夜，喻北初在洗澡，他看见喻北初进的厕所。

　　“请高三二班喻北初同学前往多媒体教室，请高三二班喻北初同学前往多媒体教室——”
　　听到广播里的话，大家把目光都看向喻北初，喻北初倒是跟个没事人一样，放下笔，对旁边的人说：“我回来再写。”
　　但旁边的人没动。

　　喻北初前脚刚离开教室，后脚教室就炸开了锅。

　　江云闭着眼，听到嘈杂声音中，有人说：“我草，我刚听说多媒体教室被临时改成了洽谈室…”
　　“警方在那里谈话？”
　　“嗯…”
　　“那喻北初他不会真的就。”
　　“嘘，别说了别说了。”

　　多媒体教室——
　　“喻北初同学，我们这次找你来只是想跟你说，网上那些不实言论已经彻查并删除了，警方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希望这次案件没有对你造成困扰。”
　　有的人被造谣之后，会担心自己真的说不清，彻夜难眠。

　　负责谈话的警察本以为这个少年也是，但对面的少年只是垂着眼静静听，然后对他说：“嗯，谢谢。”
　　又交代了一些话，大意是说让他放宽心，不要去管那些流言蜚语，之后喻北初又道了谢就离开了“洽谈室”。

　　-

　　九月的风卷着热浪，空气干燥滚烫。

　　回到教室，喻北初和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坐下，拿起笔接着写东西，笔尖和书本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很催眠。
　　江云是这么认为的。

　　中午放学，喻北初把语文书还给江云：“写完了。”
　　江云接过书，道了声谢，翻开，书里的字整齐干练，比他自己做的笔记要清晰很多，书的左下角有四个小字——我不想死。

　　好像是用来提醒自己不要睡觉的，啧，又丢人了。
　　不记得是第几次了，反正江云感觉自己在喻北初面前总是在丢人，但喻北初好像也没怎么在意过，识相。

　　-

　　覃鹤钦同桌的那个位置原本是空的，但吃完饭大家都回到教室的时候，那个位置来了个女生。

　　睫毛很长，杏仁眼，扎了个低马尾，她说：“你们好，我姓陆，叫陆瑶光。”
　　然后，陆瑶光直直的看向喻北初：“喻…学霸，我想请你帮个忙。”

　　“你说。”
　　“以后我有不懂的题我可以问你吗，”她顿了顿，想到了什么，“你别误会，只是，我和一个人的约定，我要考进年级二十。”
　　她就和我在一起。

　　喻北初嗯了一声。

　　高三一些学习以外的事情，在老师或者家长看来都是大忌，可是在提升自己的基础之上，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不论感情还是其他，偶尔的离经叛道，这才是热烈又鲜活的青春。

　　-

　　“云哥，下午体育课打球啊！”段沈钟谈恋爱之后，特别热衷于这种发散荷尔蒙的运动，这么大夏天的，也不嫌热。
　　“太热，不想动。”

　　体育课解散后，大家自由活动，江云在树下乘凉，啧，这么大好的时光，适合出去上网，但最近学校周围用觉得不太安全，还是算了吧。

　　江云去了体育馆二楼，很凉快，但没什么人，江云拿出手机，打开旅行青蛙，盯着屏幕上那句［好大儿出去旅行了］，收了波三叶草，就开始发呆。
　　啧，怎么旅行青蛙的音乐也这么催眠啊。

　　江云靠在落地玻璃上，准备闭眼假寐。
　　体育馆的玻璃是单面玻璃，从楼外看不到楼内，但从楼内是可以很清晰地看到楼外的。

　　就比如现在。
　　楼下一帮篮球队队员打完球，往外走，其中一个伸手拦下了一个高马尾女生，江云直觉有事，迅速切回桌面，点开录像。

　　那男生说了句什么，女生表情很嫌弃地后退了一步，张嘴说了句话。
　　接着为首的男生上手推了一下女生。女生的表情依旧不耐烦，但没想和这帮人动手，她说了句什么，转身准备走。
　　却被一男生扯着头发往后拉了一下，女生重心不稳，摔了一跤。

　　啧，事情发展的有点不对，江云把手机丢进兜里就往楼下跑去，就当见义勇为了，总不能真的眼睁睁看着一帮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姑娘吧。

　　但是江云跑到一楼的时候，已经有人在见义勇为了。

　　他握着为首人的手腕，眼睛里没什么波澜：“不管怎么样，打女生就是，很没种。”

　　“你他妈哪个班的？你知道我大哥他舅舅是谁吗，那他妈是这的校长！”
　　啧，很耳熟的声音，很欠揍的人，很晦气的一天。
　　“嗯，了不起。”嗓音淡淡，和眼神一样没什么波澜，江云感觉他死气沉沉的。
　　明明平时都感觉他，很鲜活的。

　　“多管闲事，你他妈到底哪个班的！”
　　“高三二班，喻北初。”
　　很欠揍的声音，总之，江云感觉，喻北初这波B装的很成功。
　　“你给老子等……”他的狠话没有放完。

　　因为——
　　“陈荣测。”江云从身后走过来，在喻北初旁边站定。
　　我这波也装的蛮成功的吧，江云想。

　　陈荣测看着江云，往后退了一步，江云在初中真的给他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导致他现在看到江云还是发怵。
　　但他调整了一下状态，很快又硬气起来，他现在是有后台的人，怂个屁。

　　“江云，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你个神经病也看上这给脸不要脸的臭表子了？”
　　江云顿了顿：“说话注意点，我开着录像呢。”
　　陈荣测当然没把江云这句话放在心上。

　　陈荣测的话并没有让身后的女生觉得难堪，那女生反倒笑了一下，很不屑：“那些谣言是你，和钱袁散播的？”

　　陈荣测看着她：“对，是我说的，怎么了，钱老大追你那是给你面子，你他妈拒绝的这么干脆利落，可不就是给脸不要脸吗，说些你的假情史给大家乐呵一下，就当一笑话，别这么当真嘛。”

　　从陈荣测的话里不难猜出他们之间的纠纷，大概就是他的老大，校长的侄子喜欢这女生，女生拒绝的干脆利落，从而激发了这群人渣“得不到就毁掉”的报复心理。
　　“这种人没必要和他废话，报案吧，造谣犯法。”

　　陈荣测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喻北初会说这么一个简单粗暴的办法。
　　因为这在他看来和打架打输了就跑去告老师一样丢人。

　　“要报警我造谣你？你有证据吗？”
　　江云拿出兜里的手机：“我刚刚是不是跟你说了我在录像，录像会把声音录进去吧？而且，我告诉你了，就不算偷录，是可以用来当做证据的哦。”

　　陈荣测也没想到江云真的在录，表情凝固了瞬间，他走上来想抢，但是，正义永不缺席。

　　“陈荣测我日你奶奶个腿——”赵钱拿着一块墙边捡的石头冲过来，速度可以拉去参加50米短跑，保准拿奖的那种。
　　视觉冲击相当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