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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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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作为罪魁祸首,维克显然不明白自己的姿态具有何等破坏力,他随意地侧身,朝硬生生停在浴室门口,不知进退的令季看去。
明亮的灯光扫过维克显露在外的身体,勾勒出他肌理分明的身躯,绷紧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在光中分割出柔软的阴影。
令季深棕色的瞳孔微微收缩,他呆滞地望着在以前从未注意过的微妙光影变化。
不由得他的眼前浮现出过去在博物馆散步时欣赏过的雕塑。
这时他再看维克,不禁想对方现在确实和那些雕像一样坦荡,慷慨又大方,毫不吝啬地让世人欣赏人体之美。
只是作为唯一的观众,令季觉得这有点超标了,他感到尴尬,本能地想要对维克说一声打扰了,然后退出浴室。
可就在他先行一步,要向后退时,他的耳边陡然浮现出不久前对维克说过的提醒,浴室的地面比较滑。
令季的心一沉,他立刻制止住身体的动作,停下后撤的步伐。
“怎么了?”
维克的声音传过来,他的神色如常。
这让令季更加尴尬。
好在他藏得比较好,而且反应得也很快,在维克察觉到异样前,他便佯装镇定地回答,并提出了新的问题:“我听见浴室里没水声,就过来看看。”
“对了,你为什么在浴室里待了这么长时间?”
“我在洗衣服。”维克淡淡地说。
令季眨了眨眼,随即他的目光下移,看向维克手中拧成麻花的布料。
那个颜色是和维克今天穿的衣服一样。
“卸妆水洒在上面了。”维克发觉令季在看衣服,进一步解释他把cos妆卸掉以后,没有将那瓶卸妆水小样还回去,而是随手装进了卫衣的口袋里。
在他洗澡前又忘记把卸妆水小样取出来,等他发现卸妆水洒了,衣服已经被浸透,不能穿了。
为让令季更加相信,维克又将是湿成一团的衣服举起来,对令季扬了扬,同时补充道:“我洗完澡以后,在淋浴间里洗了洗它,刚拧干。”
所以没有声响,仅仅是他在浴室拧干这件卫衣。
那样是会有水落下,但比起洗澡时的水声,拧衣服发出的声音可就太小了,隔着门听不见很正常。
维克自觉他说得很清楚,令季肯定能理解。
事实也确实如此,听完维克详细的过程描述,令季没有什么疑问了。
只是弄清前因后果没有让令季如他设想中的那样坦然说打扰了,然后离开。他的眼睛不受控制地去看维克刚刚在湿衣服的遮挡中,没有展露的人鱼线和腹肌。
当视线再度描摹起肌肉在光下投落的阴影时,理性疯狂提醒令季赶紧走,可他感性又将支配行动的运动神经切断,将他钉在原地。
强烈的矛盾和纠结最终使令季思想升华,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该好好运动了。
回想自己缺少运动的生活状态,在对比维克自律的生活,一瞬间,令季有些羞愧。
因祸得福,突如其来的情绪使他成功挪开眼睛,接着他深吸一口气,边下定决心要去健身房办卡,边尽量镇定地对维克说道:“原来是这样,需要用洗衣机洗一洗吗?”
“可以甩一甩。”维克点头回复。
“交给我吧。”令季说着对维克伸出手,洗衣机和烘干机被安装在阳台,那边比起浴室要冷不少,不适合上身没套衣服的维克过去。
看出令季的好心,维克没有客气,当即把拧到半干的衣服交了过去。
拿到衣服,令季莫名想到某些细节。
这促使他忽然问道,“为什么你要自己洗?”明明有洗衣机,维克可以直接把衣服丢进洗衣机洗。
他怎么选择自己洗?
令季很好奇。
而被提醒才想到还有其他选项的维克沉默了。
过了足足半分钟,他才闷闷地回答:“我忘了,在宿舍我一般都手洗衣服。”宿舍楼里虽然有公共洗衣机,但是他不喜欢用,所以只要不是太厚的衣服,他都是手洗。
以至于当卸妆水把衣服浸透以后,他根本没想过可以用洗衣机来洗。
维克为自己的疏忽心生窘迫,默默挪开眼睛,没再去看令季。
这个小动作被令季捕捉到,他本来的纠结的心情陡然变好不少。
趁着维克看不见,令季偷偷笑了笑。
随后他告诉维克没事。
“我先把它洗了。”令季轻快地说着,小心地转身。
地面是很湿滑,可在谨慎之下,他成功地没有滑倒。
令季暗中松了口气,觉得生活中也不都是巧合,说什么就来什么,就像是埋伏笔做铺垫一样。
这样想着,令季快步出了浴室,来到阳台将衣服扔进洗衣机甩干。
那没花太长时间,令季守在洗衣机前等了一会,当衣服被甩干,他没问维克,径直又将其投入烘干机内。
烘干花费的时间比较长,再加上担心外卖送来没人开门,令季这次没再等,转身从阳台回到客厅。
谁知刚一出阳台,他就赫然看到披着一条浴巾的维克打开大门,从外卖员手里接过套餐。
令季一眼认出那是自己的浴巾。
后知后觉的,令季意识到维克其实挺有主意的,假如不是他突然要进浴室,可能过一会,维克就会披好浴巾从浴室出来,借用他的烘干机。
顺着这个思路再回想几分钟前自己的反应,彻底冷静下来的令季可以肯定,在内心深处,他对维克的看法出现了不小的偏差。
并且这样的偏差早有预兆,是他不愿意去直面罢了。
令季无声的总结,止不住又想叹气。
偏偏拿到外卖的维克在这时关好门看向了他。
不愿意被发现的想法伴随维克投来的视线一同冒出,令季感觉自己不小心咬了一下舌尖,在细微的疼痛中,他把到嘴边的叹息咽了下去。
接着他对维克如常说:“你把外卖拆开吧,我去给你找一件能穿的衣服。”
“好,谢谢。”维克客气的道谢。
这本是正常的交流,令季却对维克的客套莫名感到不舒服。
万幸是他向来很会隐藏情绪,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刚冒出头便被扑灭。
令季趁着回复不用客气把那声轻叹一并呼出,随即他大步走向与自己卧室连通的衣帽间。
进到衣帽间内,令季在放置常服的柜子里翻箱倒柜地寻找买大了又懒得退的T恤或者衬衣。
这并不容易,虽然令季不记得他有叫定期打扫卫生的家政把不穿的衣服扔掉,但谁能保证家政阿姨看衣物间太满,问他是否清理,他没多想,随意同意了。
那样的话,维克在烘干机结束工作前就只能一直披着浴巾。
令季突然想要不要出去帮维克去附近商场里买一件衣服算了。
仿佛是上天想为他省钱,当打开衣柜下方的抽屉,几件还挂着吊牌的T恤出现在令季眼前。
扫过T恤吊牌上的尺码,令季眼前一亮。
那正是他过去买大的衣服。
令季把那些衣服取出去,一件件比划。
不合适的衣服被他随手放到一边。
有几件衣服在令季没有注意到的时间里悄悄滑落在地。
对自己埋下的隐患,令季毫无察觉,他专心地从一堆新衣里挑出最宽松的那件,随即要去找维克。
陷阱在令季迈开脚步的那一刻生效了。
落选的衣服恰好缠住了他的脚,令他失去平衡。
下一秒要摔倒的恐慌感笼罩住令季,迫使他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周围的什么东西支撑身体重新站稳。
这引起连锁反应,整个衣帽间内乱作一团,衣服到处飞舞。
混乱引来了维克。
他冲进衣帽间,只见挣扎了半天还是摔倒的令季正捂着腰踢走绊住脚的衣服,慢慢站起来。
维克看清令季紧皱的眉头,快步向前扶起他,同时询问他要不要叫救护车。
“不用。”令季拒绝的速度像在大洋彼岸,没有买医疗保险的留学生。
说完他把手里紧紧攥的衣服塞给维克。
“快穿上。”
令季忍着疼催促。
低头扫过手中还没拆吊牌的T恤,维克的手微微收紧。
接着他扯掉吊牌好身上的浴巾,三两下把T恤套上。
对令季而言大一号的衣服穿在他身上还是显得有些小。
看着勒紧手臂的袖口,令季总觉胳膊拧不过大腿是不对的,比如维克和他比,前者的胳膊说不定真的能拧过他的大腿。
堪称直白的差距让令季心情复杂。
然而疼痛让他没办法深入思考。
“维克,你先去吃,我先去床上躺一会。”令季贴心地说,他感觉腰部撞到抽屉的那一块地方八成要出现瘀青了。
维克也看出令季疼得厉害,这使他没心情独自去吃饭。
他想要做点什么。
抱着必须有所行动的想法,维克的沉默了几秒,对令季提议:“我可以帮你看看。”
令季稍作思考后便同意了。
能帮上忙的维克没有那么难受,他主动搀扶令季,将他送到床边坐下。
不用维克动作,令季便掀起贴身那一层黑色薄毛衣。
维克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
他的注视让令季感受到压力。
可考虑到不到半个小时前维克的富有且慷慨,令季暗暗忽略了压力,背过身,把被撞到的那一块腰朝向维克。
“你需要进行冷敷。”
维克好好观察过后,冷静地说道:“或者上一些药。”
“这里没有药。”令季无奈的回复,接着他拉下毛衣,“不过冰箱里有冰可乐。”
“好,我去拿。”维克说罢起身就走,都没细听令季苦中作乐的打趣。
此刻维克明白他不能再多留。
明明令季是为给他拿衣服才会绊倒,可看到他被撞到的腰背,自己却第一反应不是想该如何处理,反倒是在想他的腰很细,好像两只手合拢就能握住。
这是非常不合时宜的反应,可它就是没有任何预警的诞生了。
在它诞生时,维克清晰地意识到,他对令季不只有情,还有欲,而他想‘控制’和拥有的也不单单是令季的目光和一个独一无二的身份。
他想要的很多,多到他不知令季愿不愿意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