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夜至明》橙楠楠楠

17、第17章 探望

　　“来来来，让我们欣赏一下阿遂和苏夜的大作。”陈望从办公室拿着两张纸回来。

　　摆在桌子上的时候，张满洛和李鑫伟好奇地围了上来：“啥啊，我看看。”

　　“不是前段时间那个书法大赛嘛，他们两都第一名，丽总让我找个时间贴到外面。”

　　“哦，你不说我都不记得有这回事了，”张满洛往那两纸上看去，然后惊奇道，“我靠苏夜你写的毛笔字啊！”

　　“你还有这技能呢？”李鑫伟拿起那张纸仔细端详了一下。

　　陈望看他们两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摇头道：“说了书法大赛，那不就有分硬笔软笔的嘛。”

　　放下苏夜的，李鑫伟去拿另一张纸：“阿遂你这字可以啊。”

　　“人家一个硬笔第一，一个毛笔第一，用你觉得可不可以，”陈望拿回两份书法作品，说，“我要去贴了。”

　　谢行遂看着他们闹来闹去，想起去参加比赛的时候得知苏夜报的毛笔字也有些惊讶。

　　他说：“你还会毛笔？”

　　苏夜那时点了点头，说：“不能和你一决高下了。”

　　“你自己学的？”

　　“没有，小时候被送去上过几节毛笔字的课。”

　　“到现在还记得呢。”

　　“以前过年的时候会给家里写对联，手就没生。”

　　“以前？”谢行遂问，“现在不写吗？”

　　苏夜说：“嗯，好几年都没有过了。”

　　“那今年写吧？”谢行遂的眼睛亮亮的，计划着说：“到时候给我们家也写一幅。”

　　“还早着呢，现在才六月份。”

　　“没关系，我们又不是等不到二月，明年写，后年写，可以年年都写。”

　　苏夜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谢行遂，嘴角有小幅度的上扬，轻声回了一句：“嗯。”

　　陈望已经在走廊贴好那两幅作品，两张纸紧挨着，在右下角都有一个自己的署名。
　　路过看上两眼的人有时会轻轻念出那两个名字：“苏夜，谢行遂。”

　　他们被人同时提起，被人同时夸奖，在夏天的赞颂下构建起千丝万缕的联系。

　　“怎么办啊要期末考试了。”张满洛看着自己订正的试卷上的红色笔迹愁眉不展。

　　“放轻松，暑假而已，又不是过年那场期末考，最多被骂两句呗。”陈望倒是心态很好。

　　“可是万一不让我暑假出去玩了怎么办，”提到玩这个字眼，张满洛又来劲了，他转了个身反坐在凳子上，问大家：“你们暑假什么打算，我们出去玩吧！”

　　谢行遂看着有些兴奋的张满洛说：“又不怕考不好了？”

　　张满洛挥了挥手，像是把烦恼先扫到了一边：“哎呀事在人为嘛，到时候努努力就好了。”
　　他接着刚才的话题：“春山听过没，好多人去呢，我也一直想去来着。”

　　陈望也点了点头：“对！可以去那里看日出。”

　　谢行遂也表示赞同：“确实不错。”
　　他碰了碰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苏夜，问：“你有空吗？”

　　苏夜似乎在犹豫，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两秒才说：“再看吧。”

　　“别啊，跟我们一起去嘛阿夜。”张满洛听到苏夜的回答说。

　　“阿夜都叫上了？”谢行遂开始驱赶张满洛，“还有这么久呢，过几天再打算也不迟，我也要再考虑一下。”

　　“好吧……”张满洛不情不愿地转身回到自己的桌子上。

　　等闲杂人等都退散后，谢行遂才轻声问苏夜：“是你妈妈的情况不太好吗？”

　　苏夜的视线在远处，他回答：“有一点。”

　　“方便说是因为什么吗？”

　　“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苏夜看着谢行遂，“没什么不方便，是挺久之前的事了吧，车祸，一直昏迷。”

　　谢行遂有些意外，他一直以为苏夜妈妈是生病住院，没想到是车祸。
　　这么想来，苏夜应该是一直在照顾她。

　　怪不得刚开学的晚自习会没有来，怪不得说医院算是他的家，怪不得在参加一些娱乐活动时会习惯性地犹豫一下。

　　“那……”谢行遂和苏夜目光相接，他说，“我可以和你一起去看看她吗？”

　　苏夜的眸光动了一下，很轻微，如果不是谢行遂正注视着苏夜，他也不会注意到那一点细微的表情。

　　“好，”苏夜回答，“明天中午？”

　　谢行遂一口答应：“嗯。”

　　第二天跟苏夜来到医院门口的时候，谢行遂纠结着想往回走：“我要不还是去拎一袋水果来吧。”

　　苏夜拉住转身的人，有点好笑：“你拎什么水果啊？”

　　“我来看长辈，是不是得带点东西啊？”谢行遂还是有点纠结。

　　“把你的人情世故先放一放，”苏夜带着他往前走，“看看你身上的校服，别想那么多。”

　　“真的？”

　　“嗯，真的，”苏夜很有耐心地举例，“你到朋友家里去玩会带东西吗？”

　　谢行遂如实回答：“不会。”

　　“那就走吧。”

　　314。谢行遂看了一眼病房外的牌号，默默记了下来。

　　里面是双人病房，两张床的中间拿帘子隔着，环境还算不错。苏夜带着他往里面靠窗的那张病床走，视线里逐渐出现一位女士。

　　她躺在病床上带着医用的氧气面罩，面色很苍白，但五官舒展，看上去像是只是睡着了。
　　那其中有几分和苏夜很相像的地方，谢行遂想，如果她睁开眼睛，应该会是一位十分美丽优雅的女士。

　　谢行遂站到窗边，很真诚地夸了一句：“你妈妈很漂亮。”

　　苏夜注视着病床上的人，说：“如果她醒着，应该也会夸你一句，然后给你拿很多吃的。”

　　“是吗？”谢行遂想，那应该又是一位活泼亲切的女士。
　　他想起来忘了问这位女士的名字：“她叫什么名字？”

　　在医院的缘故，他们的对话很轻，又像是怕惊扰了面前轻闭着双眼的人。

　　苏夜说：“林清清。”

　　“清字是哪个？”

　　“清风徐来的清。”

　　谢行遂想，是很好的名字。

　　“我小姨待会会来，要和她见见吗？”

　　“嗯。”谢行遂点了点头。

　　医院里的时间对一些人来说时快时慢，时而飞驰时而难熬，但指针并不会因为某些情感停止，在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中，林欢拉开帘子，看见里面的两个人很是惊讶。

　　“小姨好。”谢行遂先打了个招呼。

　　“你好啊。”林欢放下手上的包，收拾好表情微笑着回答。

　　“阿夜？怎么带了同学来都没和我讲。”

　　“你要不看看手机？我发过信息给你。”苏夜去接过林欢手上提着的东西。

　　“是吗？那可能是在路上没看到，”林欢朝谢行遂走过去，招呼着他坐下，笑盈盈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我都没见过苏夜的朋友，长的还怪好看的。”

　　谢行遂有些拘谨，很官方地回答说：“我叫谢行遂。”

　　“阿遂啊，你吃饭了没啊？苏夜不会没带你吃饭吧？”

　　谢行遂微笑着说：“我们吃过了。”

　　“那就好，你们平时啊多出去玩玩，下次让苏夜带你去我家吃饭啊，我做饭可好吃了……”

　　林欢还没唠叨完，苏夜就朝他们递过去两个桃子。

　　“哦对，我刚买的水果，都忘记了。”林欢一下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谢行遂不太会和长辈聊天，笑得他脸都要僵了，苏夜的桃子让他稍微松了点气。

　　林欢拿着桃子问：“你们什么时候上课啊？”

　　苏夜回答着：“马上就要走了。”

　　“那你们待会多带点桃子去吃。”

　　被强行塞了几个桃子后，苏夜带着谢行遂走出了医院。

　　“她可能有点兴奋。”苏夜边走边开口。

　　谢行遂知道苏夜是在说他小姨，笑着回答：“嗯，看出来了，差点没查我户口。”

　　“刚才没出来的话已经进展到这步了。”

　　“是吗？那下次人口普查可以请她去帮忙。”

　　“不错的提议。”

　　张满洛和陈望来到教室的时候看见自己的桌子和隔了一条过道的李鑫伟的桌子上分别摆了一个桃子，他们纷纷往后看去——

　　“你们谁家改种桃子了？这是新品品尝吗？”

　　“还是开果园了？”

　　张满洛和陈望你一句我一句，听的谢行遂有点头大。

　　“哪来那么多话，给你们就吃着。”

　　“有道理，”张满洛拿起应季的水果，问，“洗了吗？”

　　“你觉得呢？不如我再帮你吃了？”谢行遂给出回答。

　　“知道了知道了，我自己去洗。”

　　张满洛咬了一口清脆的桃子，果香的味道在夏天让人很舒爽，他朝谢行遂说：“还挺甜，挺好吃的，还有吗？”

　　“苏夜给的。”谢行遂随口把问题抛给苏夜。

　　“阿夜啊！”张满洛又咬了一口，“哇塞，苏夜给的水果就是不一样，吃完我是不是也能变年级第一！”

　　“……”

　　苏夜点了点头，说：“多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