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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清醒 ...

  •   去GUTG俱乐部任职的第一个周末,安语响睡到自然醒。
      外面天色阴沉,乌云密布,一副随时要下大雨的模样。

      给他开门的是小柔,她揉揉惺忪的睡眼,笑眯眯地跟安语响打招呼:“下午好呀,悠远老师。”

      “早。”安语响抬手笑笑:“刚睡完午觉?”

      小柔点头,领着他进了训练室:“长风教练又去联盟开会了,我马上去叫大家集合。”

      又开会?

      安语响想不通联盟为什么天天开会,但他也懒得多问。

      很快,木杉和球球都下来了,阮祁宁拿着手机慢悠悠地跟在二人后面。
      在见到安语响的一瞬间,他本来游离的双眼瞬间有神了许多。

      “今天是我上岗的第一天,非常开心见到大家。”安语响坐下,说了句官方开场白。“接下来我就直奔主题,给大家梳理一下《梦影决战》这个游戏的一些基本思路,各位醒醒神。”

      长风告诉过他,请他来的主要目的是强化队伍的运营思路,所以,安语响必须从头到尾、由简入深地把所有运营经验讲明白。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以他的分享为主,大家的互相探讨为辅,第一次工作开展非常顺利。

      安语响的上班时间是每周三和周日下午两点,下班时间是晚上八点,俱乐部甚至体贴地包了他的晚饭。

      “听说你们请的是一位大厨,做的大餐应该很好吃吧。”安语响收完东西,和木杉球球有说有笑地坐在餐厅等待开饭。
      阮祁宁坐在另一侧,没有加入他们,只在被提到时会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两句。

      安语响只当他年纪小爱装高冷,或者纯粹是还在记恨他,就随他去了。
      而他本人,经过一下午的相处,已经在心底把大家划进了熟人的范畴,自然不会再像以前那么社恐。

      “当然好吃!”说到美食,球球可来劲了。“李哥做的饭很好吃,我来上海打比赛这几个月,胖了将近十斤。”

      “这么夸张?”安语响被惊到了。

      木杉点头附和:“是啊,本来还打算做一下身材管理,但是李哥的诱惑太难挡,我选择接受躺平,健身房里的器材都快生锈了。”

      球球哈哈大笑。

      说话间,李哥已经端上来了两盘菜。
      一盘白灼菜心,一盘玉米炒虾仁。
      每盘都分量十足,散发着满满锅气,让人垂涎欲滴。

      接二连三的,又是一份鱼香肉丝,一份尖椒兔,一份酸辣白菜,还有一大盘香气扑鼻的烤鸡腿。
      最后,端上来的是最家常但最美味的——番茄鸡蛋汤。

      四荤两素一汤,就他们四个人吃,这伙食确实算很不错了。

      木杉和球球立刻大快朵颐,和他们相比,阮祁宁显得矜持了很多。

      “快吃吧。”安语响自来熟地招呼了两句。

      阮祁宁有些意外,抬头望着他,怔愣片刻才木木地点了点头。

      俗话说,食不言寝不语,但很少有人在不玩手机的情况下能真的做到食不言三个字。
      众人边吃边聊,其乐融融。

      谈天说地话经年,就差聊到盘古开天地去了……

      安语响深刻地意识到,吃饭果然是拉进人与人距离最有效的方式,他竟然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吃完这顿,他打车回家。小柔六点就已经下班了,木杉作为俱乐部最年长的哥哥,把安语响送到了别墅外的路口。
      安语响没有发现,自己走出门的时候阮祁宁故作不在意的别扭表情。

      回到家后,他飞快地洗漱完,给齐菱发了两句消息,却半天没收到回复。

      可能是由于动了一下午脑子的原因,安语响现在有点晕晕的。

      索性栽进柔软的被窝里,享受困意汹涌弥漫的最佳睡眠状态。

      GUTG俱乐部里,长风已经赶回,带领吃完饭发饭晕的三人迅速投入晚间训练赛里,然后勇夺第四名。

      输了训练赛,没人笑得出来,都像哑火的鞭炮一样坐在位置上,满脸愁容。

      “看来改变运营打法确实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长风默默感叹:“只能慢慢来了。”

      记号笔被他不小心碰到地上,正准备弯腰捡起来,他突然发现角落里有一张身份证。

      定睛一看,居然是安语响的。

      “悠远今天来把身份证落这儿了?”他问道。

      木杉和球球都一脸懵逼:“不知道啊。”

      阮祁宁看着这张身份证,无奈地扶额。

      他早知道安语响不是个细致的性格,却没想到连这么重要的证件都能丢。

      到俱乐部上个课而已,带身份证干什么?
      这么久了,也没个电话打来,估计还没发现呢,真是个大聪明。

      还好是丢在俱乐部里,要是丢到外面,要是碰巧被不怀好意的人捡到,要是捡到的坏人刚好看过他直播知道他是谁……

      长点心吧,安语响!

      “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长风掏出手机,可惜悠扬的来电铃声响了好几十秒都无人接听。“什么情况,难道睡了,他们主播这个点能睡着?”

      球球耸耸肩:“那谁知道,说不定就是睡着了,等他下次来给他吧,或者明天再联系悠远老师。”

      “可他下次来是周三,一直帮他收着吗?万一他明天有急事要用身份证怎么办?”木杉比球球大几岁,考虑问题周全了不少。

      虽然大概率明天不会有什么急事,但阮祁宁突然觉得,他还有一个办法。

      “要不,我们直接把身份证给他送家里去。”

      木杉顿时觉得可行。

      长风灵光一闪。这是个缓和关系的好机会啊!
      便满怀期许地看向阮祁宁。

      恰恰跟阮祁宁不舍安语响的想法不谋而合。

      “祁宁啊,我家姑娘今天过生日,必须得赶回家,所以不得已只能找你们帮忙了。要不……”

      “好的,教练,我去送。”阮祁宁认真极了,认真到面上没有一丝笑意。

      这种为了俱乐部什么都愿意做的大义凛然,深深感动了长风。

      “好,非常好!”长风满意地拍了拍阮祁宁的肩。“我待会就去把入职的合同找出来看看,上面有他家地址,你要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于是,在长风殷切的期望里,阮祁宁接过身份证,扫了辆共享单车就往安语响家去了。

      那个地址,即使不需要长风找来发给他,他也早就烂熟于心。

      ……

      安语响睡得正沉。

      他梦到自己和齐菱在一个寺庙里诚心求拜,并一起将最坚固的同心锁牢牢锁在铁栏上。有规律的敲木鱼声萦绕在耳畔,让他倍感安宁。

      忽然,齐菱面色凝重地看着他,原本温柔的笑意消失得一干二净。
      庙前的香炉里飘出来阵阵白烟,呛得他神志不清。

      齐菱也被白烟彻底笼罩。
      一眨眼,眼前人竟然完全不见了踪影!

      木鱼的敲击声猛然变得急促起来,其中还伴有令人眩晕的悠长钟声。似乎在远处盘旋,又似乎在脑子里炸开。

      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难以捉摸。

      崩溃的无措之下,安语响霎时睁眼……

      梦中的敲木鱼和敲钟声转变为敲门声,好像是有人找他。

      安语响摇了摇昏昏沉沉的头,掀开被子站起来,走到门口去开门,期间还撞到了客厅的沙发。

      来人竟是阮祁宁——

      “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十分沙哑。“进来吧。”安语响靠在墙边半眯着眼,看起来精神十分不济。

      进屋关门,阮祁宁问:“你不舒服吗?”

      “有点困,可能今天太耗神了。”安语响让阮祁宁坐在那套薄荷绿沙发上,转身打开冰箱给他递了一罐可乐。

      “找我什么事?”

      阮祁宁从口袋里掏出身份证放到茶几上,语气毫无波澜。

      “你的身份证,落在训练室了。”

      安语响这才惊觉,原来自己掉了这么重要的东西。

      “谢谢。”

      “不用谢,打你电话没接,所以我才过来。”阮祁宁说。

      安语响扯出一个略带抱歉的笑容:“不好意思,我没听见。”

      阮祁宁觉得很奇怪,自己敲了那么久的门,安语响才有反应,整个人又是一副萎靡不振仿佛下一秒就要倒地不起的样子,不会生病了吧?

      “你真的没事?”

      面无表情之下藏不住由心而发的关切。

      但安语响一点没看出来,因为他正在认真克服身体发出的不正常信号。

      “悠远,你到底怎么了?”见安语响不回答,阮祁宁有些着急地站了起来。

      “我说了,就是有点困。”声音依旧像被锈蚀过一般沙哑,安语响突然觉得,自己还有点发冷。

      阮祁宁走近两步,抬手想触碰安语响的额头,被他退后两步躲闪开。

      “你干嘛?”

      “我看你是不是发烧了。”阮祁宁才不管安语响的抗拒,不让摸额头摸脖子也不是不行。

      这一摸,滚烫无比。

      “安语响,你怎么这么烫?”阮祁宁声音逐渐拔高:“温度计呢,你放哪儿了?”

      过了好几秒,安语响才反应过来。
      他发烧了?

      好像症状是有点像。

      “茶几下面。”他说。

      阮祁宁立刻蹲到茶几下翻找,果然有个眼熟的药箱。
      说起来,这个药箱还是上次安语响因为作息紊乱肠胃炎发作进了医院之后,阮祁宁出于担心给他从网上买的。

      拿出温度计,阮祁宁狠狠甩了两下。
      “夹住,五分钟。”

      安语响接过,开始测温度。
      眩晕状态下无事可做,他只能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安静等待时间流逝。

      阮祁宁的目光没有从安语响身上离开过,任谁都看得出他眼神里蕴含的担心。

      要是普通的感冒还好,要是安语响又因为作息紊乱或者别的原因出问题进医院,那才叫令人担忧。

      此刻,阮祁宁不想再藏了。
      毕竟,队员关心教练,也是个不错的理由。

      五分钟过得很慢,阮祁宁如坐针毡。
      五分钟过得同样很快,安语响只感觉过了一瞬。

      倒计时归零的那一刻,阮祁宁朝他伸出手。

      “拿出来,给我看多少度。”

      安语响僵硬地转过头看向阮祁宁,在理解了他的意思之后,终于把温度计拿了出来。

      “我自己看。”他拿着水银温度计翻来覆去,眼神都对不了焦。

      认输般地把温度计递到阮祁宁手上,安语响说:“算了还是你看吧。”

      阮祁宁懒得跟他计较。
      仔细一看,好家伙,刻度明显地停留在39.4的位置。

      “你脑子都快被烧傻了吧?”恨铁不成钢地继续在药箱里翻找出一盒退烧药,阮祁宁说:“吃一颗,睡一觉,难受告诉我,明天起来再看情况。”

      安语响呆呆地点头,按着阮祁宁说的一步一步照做。

      他站起身,走到冰箱前,又拿了一罐可乐。

      “你干嘛?”阮祁宁赶忙夺过去。

      安语响答得理所当然:“就着喝药。”

      “你真要气死我。”阮祁宁深呼吸一口,把可乐放回去,又把安语响按回沙发里,然后为他接了一杯热水。

      “多喝热水,少犯病。”

      安语响半睁着眼看他,倏然笑了一下。

      “知道了,谢谢。”

      突然,窗外传来一声闷雷,阴沉了一整天的天气,终于撕裂开一个口子。层层乌云隐在夜色里,渐渐密集的雨声洗礼着万家人烟。

      “你得回俱乐部。”残存的理智告诉安语响,阮祁宁不回去会被扣钱,他好歹帮了自己,好心提醒一下就算是报答。

      “我没有伞。”阮祁宁说,听起来有点无辜。

      安语响说:“我有。”

      “几把?”

      “一把。”

      “那我拿走了你用什么?”阮祁宁把安语响问住了。

      他脑子本来就忙不过来,免疫系统正杀得昏天黑地,实在支撑不起其他的思考。

      “那怎么办?”

      阮祁宁摆摆手:“你也算是教练,跟长风说一声不扣我钱不就行了。”

      很有道理。

      安语响深以为然。
      他立刻拿出手机给长风发了条消息报备。“Pray今天暂时不回基地,就住我家。雨太大了,明天再回。”

      阮祁宁笑了笑。

      “好了,你进去睡觉吧。”

      “嗯。”

      最后的清醒只能支持安语响从客厅走回卧室里,倒在被窝里的那一刻,他立即失去意识,陷入沉睡中。

      阮祁宁站在卧室门口看了他一会儿,还是没忍住走进来替他盖好没盖全的被子。

      雨声越来越响。
      一声惊雷从头顶响起,闪电划破长空,将屋子里照亮一瞬。

      定格出阮祁宁的脸,好看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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