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计划》余庆祝

7、第 7 章

　　回到家，坐到沙发上，周宁看了看他脚上的伤。

　　其实，这伤的确实不算重，就是他比较怕疼。

　　以前一点疼都能叫唤半天，连他的亲妈听了都嫌烦。

　　他不想要李丽娟总是说他。后来，疼了也只是自己忍着，不敢说出来。但他的表情总能出卖自己，李丽娟还是会说他。

　　这不，李丽娟在他后脚到家。

　　他妈眼尖，他又刚好把裤子撩起来，一下子就看到了有点红肿的脚，和他犹豫着要去触碰疼痛处的手。

　　“你这是怎么弄的？这么不小心？”李丽娟走过来。

　　“扭到的。”周宁不敢过多的抱怨，不然李丽娟又要说他比姑娘都娇气之类的了。

　　“怎么都不看路啊，你就是这样，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小心一点，你是一点都不注意啊！走个路都能摔倒。”每次看到周宁摔倒她都会这么说。

　　周宁默不作声。

　　按照周宁的经验，只要他一开口就是一场无可避免的争吵，现在他的脑子一片混乱，不想和他妈妈吵架。

　　“还能走吗？”李丽娟问。

　　“能的。”周宁说。

　　“你走走看。”李丽娟不太相信。

　　周宁从沙发上缓慢站起来，走的不利索。

　　“你这叫什么能走，比乌龟都走的慢。”李丽娟指着周宁说，“有那么疼吗？”

　　疼当然是疼。周宁却说：“不那么疼的。”

　　“这点疼都受不了，你以后要怎么办啊？这次疼一下，以后知道小心了吧？”李丽娟没管周宁怎么说，只是自顾自地指责，“你走的这么慢，明天可得早起一点，不然迟到了怎么办？”

　　周宁只是低着头，应着。

　　“对了，你们不是要考试吗？”李丽娟忽然想起似的。

　　“是。”周宁回答，他妈对他的考试时间了如指掌，根本瞒不过去。

　　“好好考啊，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假期有没有好好学习。”

　　又是这些话。

　　周宁听得都能背了，李丽娟却说不烦。她总觉的只要她嘴上工作到位，周宁的成绩就会好。

　　“我要去做作业了。”周宁站起来，走到房间里去。

　　“好好做啊，明天考个好成绩。”李丽娟最后说了一句。

　　回到房间，周宁随便拿了本书摊开。

　　今天刚开学，几乎没有什么作业，他早就做完了，说做作业只是为了躲避李丽娟说教。

　　还是这样的生活，一点都没有改变。

　　这有什么意思呢？

　　他早就受够了。

　　做不完的作业，听不懂的课，听不完的说教，还有永远考不好的成绩。

　　眼前的景象变得虚无，播放起他从高楼坠落的画面，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周宁仿佛看到了，他的未来。

　　其实，下落的时候他是害怕的。有那么一瞬间，他也是想过“如果可以再来一次”的。

　　是上天听到了他的呼喊吗？为什么偏偏在那时候才听到。

　　就算再来一次又能怎样？

　　这再来一次也不过如此。

　　他还是那个周宁，那个无能的周宁。他妈妈也还是那个李丽娟，对周宁永远都不满的李丽娟。

　　一切都不会改变。

　　改变？

　　一个人从周宁的脑子里闪过，在今天周宁想要再次跳下时，把他从楼顶拉下来的那个人。

　　陆远的出现不像是偶然。

　　熟悉环境怎么回来楼顶，一般人都不会来这里吧，就连本来就在这个学校的人都不一定来过吧。

　　桌上的书本是今天周宁做的那本，上面还留有陆远的字迹，陆远的字很是好看，应该是特地练过的。

　　他的书上出现了其他人的字迹。

　　看着陆远的字，周宁有点恍惚，好像真的有和以前不一样的地方了。

　　—

　　第二天，李丽娟过来叫周宁起床。

　　周宁困得睁不开眼，一看时间，比平时早了半个小时左右。

　　她催着周宁洗了漱，又吃了早点。

　　又心血来潮地决定，她要送周宁去学校。

　　李丽娟把她送到学校门口，本来还想要陪着他去到教室的，说是要看看他的教室怎么样。但她低头看了下时间，发现她快要迟到了，怪周宁速度太慢，耽误她的时间了，又叫周宁以后要快一点，就急急忙忙地去了。

　　周宁到学校的挺早的，他可以慢慢走。

　　在进到学校，周宁远远地看到了走在前面的陆远，然后他走的更慢了。

　　陆远是背后长眼睛了还是怎么的，他还是注意到了周宁。

　　他往回走了几步，去到周宁旁边。

　　“早啊。”陆远和他打了个招呼。

　　“早。”周宁回道。

　　“你的脚好了一些了没？”陆远看周宁还是走的很慢。

　　“好多了，”周宁实在是不喜欢和不熟的人接触，陆远太过于“热情”，周宁怕他又要过来扶自己，抢在陆远之前说道，“我可以自己走的，我可能走的有点慢，你先走着吧。”

　　陆远说时间还早，还是和周宁一起走了。

　　他又开始说那些不尴不尬的话了，不过话明显比昨天少很多了。周宁实在是没想到有人居然会比他还不能聊天，他想告诉陆远，不会说话可以不说的。但这样不礼貌，周宁只得配合陆远一直说话。

　　陆远这个人真的是太奇怪了。

　　—

　　明天要考试，李尺一大早就开始抱怨，他说他一个假期都没怎么看过书肯定要完蛋了。

　　周宁记得李尺之前是没有考好，数学考了倒数，被老师一连说了好几天。

　　说到考试周宁也开始紧张了。

　　明天，他要不要好好考？

　　他不想再重复之前的轨迹。

　　但要是要是考不好的话老师会找他谈话的吧，李丽娟也会说他的。

　　“明天考试怎么办啊？”李尺对着题目抓狂。

　　“是啊，怎么办啊？”周宁也为此苦恼着。

　　“你还好吧，之前的成绩也不差，正常发挥应该不会有事的。”李尺说。

　　周宁摇了摇头，是倒是这样，但他担心的不完全是考不好啊。

　　一整天，周宁都在想这个事，就连课都没听，还被老师发现了，老师喊他回答问题了，他都不知道是在讲哪里。

　　好在最后还是回答对了，老师只是他让他好好听课，没再多追究。

　　等到下课了，周宁还在想，其他人都是铃一响就往外跑，只有他坐在位置上没有动。等到打扫卫生的人都走了，他还在位置上。

　　周宁想东西的时候会扣手指，这是个无意识的动作。做不出决定让他很焦虑，他着急得想要马上就得出一个最好的解决方案，但怎么样都可能会有不好的事发生，手都快要破了，他才注意到已经下课好久了。

　　“你心情不好？”陆远也没有走，他看了周宁好一会，斟酌着语气开口。

　　“明天要考试了，我不知道要怎么考。”在心里堵着的时候刚好有人关心，找到情绪的出口，周宁不小心就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你是担心考不好？”一般人考试之前担心的都是这个事，他猜周宁也是这样。

　　“是。”周宁不想解释过多，顺着陆远的话说。

　　过了一会，周宁都打算收拾东西回家了，陆远叫住他说：“放平心态，这只是一次考试，即便考不好了，只要以后继续努力，总会有进步的。而且这不还没考嘛，相信你可以考好的。”

　　陆远会给他说这么多，周宁略显意外，但想到了这两天陆远的所作所为，就没那么意外了。

　　又是这样，表现的像是他们很熟一样，总是来关心他干嘛。

　　“谢谢你。”周宁说，虽然不完全在担心考差，被人关心也让他有点不适应。但陆远肯和他说这些，周宁还是很感谢他的。

　　“以后你要是有问题随时可以问我，我会尽我所能帮你的。”陆远拿起书包和周宁一起走出教室。

　　“谢谢你，”周宁下意识要拒绝，“但，这会不会浪费你的时间。”

　　“不会。”陆远说。

　　周宁看向陆远，他的表情始终算不上友善，会有人是这样吗，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个有点凶的表情。周宁只好嘴上答应，又和陆远说了一次谢谢，不过他也没有真的打算去问。

　　又是和陆远走在一起回家，这次，陆远也没有说话，像是在想着什么。

　　他们走的有点晚，学校里的人几乎都要走完了。学校的保安在检查有没有留在学校的学生，见到他们了，就打着电筒照向他们，催他们快一点走。

　　他们加快速度走到校门口。

　　陆远又提出要送周宁回家。周宁看时间有点晚了，再不回去，李丽娟又要盘问他干什么去了，周宁不想应付他妈妈，就和陆远一起回去了。

　　坐在陆远的后面，风吹到周宁的脸上，这天晚上有点冷，周宁的脸被吹的冰凉，也把他的担忧和纠结从脑子里吹出去了大半。

　　这会儿，陆远没和他说话，周宁觉得哪里有点不对，主动和说了句话。

　　“你的成绩是不是很好？”周宁觉得他在说废话，能考进一中的成绩能不好吗。

　　“还行。”陆远说，又重新说，“挺好的。”

　　“哦，那你干嘛来我们学校？”

　　问出这句话，周宁就知道他可能得不到答案，但他还是问了。

　　过了几秒，陆远才轻声说道：“我，想来就来了呗。”

　　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在说出那句话以后，两个人更加的沉默。

　　下车后，周宁看陆远的表情有点奇怪，好像比平时更冷了。是因为他刚才的问题吗？周宁多留意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观察出什么，陆远就背过身去。

　　陆远也没有想昨天一样坚持把周宁送到楼上，只是丢下一句“明天见”，就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