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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封闯的车就停在下边停车场,宋未暇跟着他过去,只见封闯将皮衣扔进车,转身倚靠车身,笑了笑,“看我这车,阔气吧。”
      宋未暇随着他瞅两眼,刚刚心里的焦躁,慢慢消下去,也能说两句调笑了:“又不是你的车。你怎么一个人到这来了?”

      封闯听到宋未暇的话,哼了一下,嘴角微撇,不过倒是没一点被冒犯的意思。
      相反,他还特别得意嘚瑟,一伸手,靠过来就想给宋未暇炫耀。手持钥匙,他不住地绕圈,挑眉说:“这当然是因为我刚从香江回来,就在这碰见你了。怎么,你从傅家逃出来了,买了前往香江的船票,这是要做豪门逃太太了?”

      宋未暇正愁自己找不到地方去。封闯这么说,宋未暇步子一顿,本是预备转身走人的动作,也随之轻轻地停下来。

      “是。”宋未暇深深从鼻尖吐气,气流带着股热意,直往上冒,萦绕在质地柔软的面料裤。
      封闯又把手搂过来,像对待他的私有物,潇洒又不羁,径自将宋未暇围巾车下来,“走,我带你去那。反正你也被扣下了,哪都不能去,不如跟着我,我昨天刚在那晃悠过,路熟得很。”

      宋未暇想起来,傅衡江因为得罪了傅鸿桐被赶走,暂时发配到了香江去进修和读书。因此刚荣升为傅衡江司机的封闯,也就跟着傅衡江,今天酒吧明天蹦极,玩得不亦乐乎,天天都满世界乱转。

      “我先接个电话。”宋未暇镇定地拂开他,往旁边的角落口大步流星走去。

      当然无人来电,这只是个说辞。宋未暇站定,打开消息栏,便有一条信息弹跳出来,直入眼帘。

      那条消息来自十分钟前,悬浮在了屏幕上端,前半句不加阻拦地溜出来。
      隔着黑底白字都能感到发消息的人的傲慢。

      【你以为我的滚是白说的么……】

      宋未暇忍无可忍,反扣手机,一下子蹲坐在一辆车边。不知道过了几分钟时,有一只健壮精悍的手臂伸向了他脸。

      宋未暇不适应这碰触,呆滞了几秒钟,回过神,“你别把我的行踪告诉任何人。”
      封闯讷讷缩回手,点头,“你跟那个姓傅的吵架了?”
      宋未暇并没有回应封闯。封闯过了一会儿,才又凝眉看着宋未暇黯淡的脸色,“我从一开始见到你,就觉得你不是能嫁入豪门的料,那个傅鸿桐是什么人,不是你这脾气受得了的。你能毫无怨言地包容他大少爷的一切低气压吗,你可真傻。”

      宋未暇不吭声,听封闯说了这么一通,才反问:“那你有何高见。”
      封闯把膝盖半屈下来,同他一块蹲在那,“你要是不那么拜金,凭你的姿色条件,找个普通人凑合过日子,相夫教子,那能过得差。我还真没想到,你给我做炒饭下面的时候,看不出你是个这么有野心的人啊。”

      封闯皱眉,把心底徘徊多日的想法一吐为快。
      宋未暇托着腮听他对自己赤裸裸的批评,沉吟半晌,像讨论重大严肃问题似的,脸色岿然不动,“你这阵子跟着傅家小少爷到处花天酒地,你快乐么。”

      封闯浓厚修眉一挑,很不服气一般正要反驳两句,“我哪里去胡作非为了。”话音刚落,有点害臊,好像撒了谎一样半张脸轰然地就变了变色。
      顶着宋未暇的目光,封闯硬着头皮,“你甭眯着眼看我,是,我承认这蹦迪出海都太好玩儿了。但我也就体验一下这种富家子的生活而已,我可没想着和你一样,净贪钱。”

      宋未暇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掸了掸自己的腰,扶着,膝盖,一下子站稳了。
      他对封闯说:“扯这么多,就说大手大脚花钱的时候爽不爽吧。没话说了?那我也没必要再回答你的问题了,你心里都清楚。”

      封闯说不过,心里怎么也不得劲,坐上车时重重一沉,他把整个人都撞进驾驶座。
      “你伶牙利嘴,随你怎么说。”封闯气得脸歪嘴斜,手握方向盘,“我这就给你送到鸟不拉屎的地方,看你怎么哭。”
      宋未暇一颔首,“好,只要你别让傅家的人找到我,你把我扔山沟里也行。”

      封闯飙着他从傅衡江那薅来的豪车,一路在公路狂奔,最后成功送上船,时间都快近吃饭的午时了。封闯停好车快跑了上来,坐在宋未暇位子边。
      他斜睨着宋未暇,“说真的,你有什么计划么。这世界上,哪一处没有傅家的眼线,你随时被抓回去都是可能的。”

      封闯天性横冲直撞,像一匹肆无忌惮的野马奔驰,撞了人也不悔改,宋未暇早就习惯了封闯。
      宋未暇仔细考虑了,承认这是个问题,却说:“走一步看一步吧,先躲一阵。”

      封闯早年混社会时就在香江横行过,怎么也有点小人脉,“要不要我给你找处地,先住下。就是地方小,都是鸽子笼。”

      “这个倒没事。”宋未暇停了停,然后低声说,“你还是离我远点为妙。你难道不怕跟我一样被傅家记恨上?”
      封闯撩开帘子,看着船外的海涛。只见蓝天白云之下被冲击的波浪,湛蓝得如同被洗过一般。
      “你以为我是为了谁才进入傅家。”封闯的脸上狠狠一扭,凶得很,细看之下,却知道他没有存其他的坏心思,“少啰嗦,我让你住就住。反正下了船,就是我的地盘,可别想着当我的主子对我颐指气使的,我可不承认你这傅家主子的身份。你姓宋,不信傅。”

      宋未暇心下忍不住轻微微地叹气,心里说,自己本来就不认为改名换姓变成傅未暇了。

      此时傅家那群惯会察言观色的下人,应该是一个个咧嘴,看着宋未暇的笑话吧。
      但宋未暇没觉得不好。依着傅鸿桐那声“滚”,他方才得意脱身,顺理成章地违背了合约上的条例,逃往海对岸的香江。

      傅鸿桐这种人,但凡说出口的话都宝贵,可谓一字千金。他那额头青筋弹跳着伸手,指着门口说滚的画面,至今还在宋未暇眼前,倒放电影般的,一幕一幕回旋。

      宋未暇心里想,是你开口的,可不算我背信弃义违约了。

      虽然每次想到这点,心头总还是隐隐作痛。宋未暇不敢去深想自己心痛的缘由所在,就像梦醒时,他从来不敢回想刚刚梦境发生的一切。
      在梦里出现的傅鸿桐往往都英俊高大,仍然是他们初婚时那个新郎模样。
      可惜,宋未暇从来都是大汗淋漓地从梦里猛然惊起,一边闭着眼强迫自己忘了傅鸿桐,一边捶打自己,骂自己好不争气。

      香江的路到处陌生,川流不息的马路天桥比比皆是,每一个商场大楼无不是人满为患。封闯熟路,七弯八绕地走,带着宋未暇捣鼓到了一处居民楼。

      宋未暇沉默,封闯倒是干劲满满,又是背着行李一路往上窜,又是联系房东。
      一切都顺利得过分。等到房东来了,和封闯聊天,用的也都是宋未暇听不懂的,音调不同的香江话。

      宋未暇打量环境,比他想的好得多。至少,比封闯之前住的大通铺好不少。

      房东掐着腰,笑嘻嘻地走到楼梯口,拿眼睛瞅了瞅宋未暇。

      房东走了之后,门关上。宋未暇才问起来房东最后说的内容。封闯漫不经心道:“没什么,他说我俩是不是住一起。”
      宋未暇若有所思,“你又来这里,傅衡江知道么。”
      封闯说:“我管他知不知道呢。反正,我暂时也得和你挤一挤了。所以包租婆问我,我俩是不是一对。”

      宋未暇一直乱转的眼珠子终于停住了。
      他皱眉,“那你最后点头那一下,是什么意思。”

      封闯心虚地说:“看你这疑心病,我再胆大包天也不敢染指你这个已婚男士。”

      宋未暇再要追问下去,封闯一不耐烦,直接走开了。宋未暇只得收口,看着地,开始寻思下一次和这包租婆得建议卖你,不能让人家误会了什么,传口舌是非。

      宋未暇站起来,然后看见封闯那精瘦挺高的身体佝偻着腰又从小房间折返,拿了一堆纸币交到宋未暇手里,“你先拿这个用着,要是不够,再问我要。”
      宋未暇摆手,“不用,我可以自己去银行换。”

      “那多麻烦,而且你不通语言,怎么混?”封闯信誓旦旦地拍拍胸脯,“在这里,我带你混。楼下有家菜市场,路一转就到了,晚上我要吃葱浇鲜鱼,你给我做。”

      宋未暇低头看着钞票,恍然大悟了。原来这厮是这心思,给他钱让他炒菜,
      这一阵子就当他的临时保姆了。

      宋未暇接下了钱,寄人篱下就先这么混吧,“好。”

      晚上在楼下菜市场将活鱼买了,现剖现宰很是腥气,宋未暇要了两只塑料袋,还要了盒子,专门装这条鱼。
      回居民楼时,家家户户飘起了香气。这个地方不富裕,有小孩到处乱跑,温度虽不算冷,却很,潮湿黏糊,晾晒的衣物很难晒干。

      宋未暇从几家的窗户里看进去,也才发现,这里的饮食习惯的不同之处。
      外边一打听,餐厅里吃顿饭的价钱也不菲。

      “难怪封闯要我给他下锅炒鱼呢。”宋未暇还多买了盐和酱油。冰箱一打开,里头还剩下前面那家租户留下来的小半瓶海鲜调味。宋未暇看了眼日期,已经超过保质期,便扔进垃圾桶。

      随着香气渐渐浓起来,宋未暇也快做好菜。
      他摘下围裙,扫了一眼干净如初的衣服,却仍抬起袖子闻了闻,这一会功夫,外边天色已暗。远处码头边,船鸣声传了过来。

      这声音悠远飘摇,与那荒凉暮色合衬,当船开动的时候声音越发响亮,每一下都嗡嗡响着,鼓震耳膜。叫人不自觉托着手肘,从中听出些离人的思绪。

      躲在香江这密密麻麻住户的小楼里,宋未暇承认,心里有了前所未有的安定。

      他恍惚地想,封闯说的找个普通人家柴米油盐,烟火生活,是否就是这样?

      宋未暇结了两次婚,却依然不懂得什么叫生活。在傅家,是绝对不会又让他下厨的时候的,他当然也乐得清闲。

      只是有时候,想到了宋未暇和傅鸿桐早外边房子里单独住的日子。那个时候,宋未暇也曾洗手作羹汤。
      想来傅鸿桐不爱吃他做的菜的。

      那时候,傅鸿桐常常不还家。
      宋未暇每次都做了一大桌子热菜等他,却每次等不到人,只等来渐渐发凉的菜肴。

      冷下去的不只是那热乎乎香喷喷的汤。
      也有他一颗积极澎湃的心,从热血上头到冷静落寞。

      傅鸿桐朝夕不归是常态,即便回来了,也是和宋未暇分床睡。

      为什么宋未暇那时候就还一门心思咬定,傅鸿桐快和自己日久生情了。是怎样的错觉,让宋未暇心生恍惚,觉得在和傅鸿桐过小夫妻生活?

      宋未暇宁愿再也不想起那时候的日子。

      否则,他会觉得曾经感受的点滴美好,桩桩历历都不容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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