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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修仙世界的炮灰觉醒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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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县有个方姓员外,在人人都穷的小破地方,他是富得流油。这位土地主有个举案齐眉的好妻子,可惜十八年前难产而死,只留下个皱皱巴巴的小猴子。
方员外虽贪财好色,对发妻却是一往情深,媒婆说亲要给他续弦,他断然拒绝,路上遇到卖身葬父的漂亮姑娘,他贪恋美色,眼眨也不眨,大手一挥带回家,只不过给刚出生的小少爷当婢女去了,枉费那姑娘在寒冬楚楚可怜,泫泪欲泣的模样。
被金玉锦绣堆着长大的方小少爷自然也是承袭了他好父亲的优秀品质。
遇到美人坚决走不动道儿,便整日流连烟花之地,遇到金银珠宝坚决要拿到手,就连往日装扮也是俗气的玛瑙珍珠玉佩一股脑带着。
方少爷金玉在外,败絮其中,和他父亲如出一辙,更有甚过。他父亲尚且有个深情的名头在,小少爷却是实打实的风流放荡,一堆的歪理邪说,平安县谁人不知。
有人说:钱财乃身外之物,于我如浮云。
方少爷是玛瑙抹额,发缀珍珠,腰系玉佩:金啊银啊,珠宝首饰亮闪闪的,看得人心情舒畅,他们不喜欢是因为穷酸,就只好骗骗自己钱财乃身外之物喽。
有人说:皮囊百年之后还不是化成枯骨。有道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方少爷醉倒美人怀,笑意晏晏:我一见你们这些姐姐妹妹就欢喜,长得真好看,个个都是天上的神仙儿下凡来了。
读书人自是瞧不上如此行径,便做了藏头诗暗讽他骄奢靡靡,沉湎淫逸,口口相传,小儿也会唱上几句,可怜这公子偶然听得,还当是在夸自己,真真胸无点墨的草包一个。
这方少爷大名如何呢?
乃鸣潮是也。
当日发妻宁死为丈夫诞下一子,方员外连夜翻找字典取了这么两个字,鸣是一鸣惊人,潮是波涛汹涌,寓意他意气风发,前途璀璨。
方鸣潮果然不负他爹的期望,一鸣惊人打包了一个落难修士,着急忙慌,便要张灯结彩,和昏迷未醒的人成亲拜堂,结果被他爹扇了一巴掌,一下成为平安县人津津乐道的促狭事。
这事起由简单。
那日虹销雨霁,碧柳垂荫,方少爷郊外踏青,贪玩心重,躲开了家丁婢女跑去溪边玩水。
鞋履袜子悉数褪去,衣衫摞到腿弯,露出羊脂玉似的一截小腿,在小溪里踩石子。上游便飘来一人。
起先看不清面貌,只当是谁家的衣服落了,宽宽大大的素色袖子随水波起伏。
少爷这辈子没见过这么难看的衣服,不如他满身金玉。
近了,才惊觉是个人。死了活了尚且不知,方少爷光顾着那张脸了。
虽是个男子,但霜白发丝,漆黑眼睫,白得白,黑得黑,浓墨重彩,惊为天人。身材也是极好的,坚韧有力,方少爷拖着他的腰肢吭哧吭哧往岸上搬,他自幼娇生惯养,皮肉都磨红了,也不过将将把那人的上半截身子挪到了地上。
搬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方鸣潮索性待在水里,手交叠搭在这男子胸膛上,凑近了脑袋细细观看起他。
时值春风露浓,百花滴红,新叶流翠,几段长且轻的柳枝扫来,更称得此人冰雕玉琢,高山冷雪一般。
方鸣潮情不自控伸手碰了碰这人翘起的睫毛。
“少爷!少爷!你在哪里?”仆人惊慌失措的声音戳破了他的旖旎幻想,方鸣潮恼怒地跺脚,忘了此刻未着鞋袜,一下用力猛的踩到石子,痛得他吱哇乱叫,前俯后仰,没站稳倒在了那人身上,下巴磕到人家的胸膛,方鸣潮的眼睛也挂上了水润的红。
小少爷揉了揉鼻尖,不期然对上双眸子。
浅灰的瞳孔,如同云山乱雾,看得方鸣潮心口小鹿乱撞。
难道这就是一眼万年的感觉吗?
被撞醒了的雁回手虚虚搭在方鸣潮的后颈上,只消轻轻一用力,这凡人脆弱的脖颈转瞬便会被扭断。
可他……
雁回垂了垂眼帘,灵力暴动,身体里束缚的凶兽伺机而动,强行镇压几许,他已然口中含血,血丝渗出,染的寡淡的唇鲜活。
怎么就连吐血也这么好看呢。
他的手还搭在我身上,像情人拥抱似的。
是喜欢我吗?和我一样一见钟情啦?难道这就是天注定的缘分吗?
方鸣潮花痴正上心头,等人再次昏迷过去才后知后觉:
吐血?哎呀,他怎么吐血了?
得带他去医馆瞧瞧。
小少爷比划了下自己和男子的体型。
算了算了,找人运过去。
“少爷!少爷!你在哪里?”仆人的声音越来越听不清。
这群笨蛋,怎么回事!半天没来反倒走得更远了。
“你等着我啊。马上就回来。”
方鸣潮连忙上岸,咕哝几声,赤着脚往前跑了几步,又回头念念不舍地瞧了那人好几眼,可谓一步三回头,好半天才总算离开寻仆从去了。
树丛里悉悉索索,钻出个狐狸脑袋,摇身一变,变作个唇红齿白的公子模样。
“哪里来的修士,长得这般好看。”
阿狸弯腰打量半天:“怎么受伤了。”
“你既然长得好看,我也不能见死不救。”
阿狸是九阴山出生的小狐狸,被山主捡去做了宠物,平日便向往人间,此番趁山主和友人醉饮,偷偷入世,他心思单纯,爱憎分明,当即吐出妖丹施法救治,只是没一会儿便体力不支:
“可惜我不喜修炼,往日偷懒,九尾只修成三尾,妖力低微。”
阿狸自言自语,他一见这修士就欢喜。也不知是有什么魔力,思考片刻,竟然自断一尾,阿狸惨叫一声,纯白的尾巴散作星光飘入修士眉间。
阿狸却再也无法维持人样,跌跌撞撞迈了几步,变回狐狸,蜷缩在修士身边。
“你们这些笨蛋,本少爷在那边,你们偏要往这儿走,追得我累死啦!”
方鸣潮双手叉腰,怒气冲冲地对仆从喊道。
“少爷,你的鞋袜呢?”贴身伺候的婢女赶忙让人往旁边的石头上铺了绸缎,方鸣潮顺势坐下,才发现脚脏兮兮的,皮肉红得要滴血,当即哼哼唧唧叫疼,婢女蹲下,用帕子裹住,“又玩水了?”
“好姐姐,你可别和方老爷说。”方鸣潮软得像没有骨头似的,倚在另一个婢女身上。
他平日怜惜婢女,左一个姐姐,右一个姐姐,夸得婢女们心花怒放,自是也亲近他。
“小祖宗,鞋袜呢?还在溪边?你说你追我们作甚,追得这样急,连鞋袜也不穿了。”茹儿捂着方鸣潮的脚,放在怀里暖,“你要是着凉病了,让我们可怎么办?”茹儿说罢手背蹭了蹭眼角。
“对对对,溪边。”方鸣潮顿时心急如焚,也不靠着婢女了,拉着喜儿的手道:“姐姐们,我不疼了。溪边有个人吐血昏过去啦。快些点两三个小厮把他搬去医馆。”
恰巧仆人从马车拿了新的鞋袜,方鸣潮随便将鞋子套上脚,急急忙忙原路折返。
那不似凡人的男子身边卧了只白毛狐狸,方鸣潮没注意踢到它了,狐狸虚弱地掀开眼皮,就见一锦衣华服,珠光宝气的少爷命人架着修士翩然离去。
“少爷,那狐狸怎么办?看上去也受伤了。”茹儿指指地上的一团白。
“平安县哪来的狐狸,别是什么妖怪变得。”喜儿皱着眉头撇嘴,不赞同茹儿要少爷施救它。
狐狸?什么时候多了个狐狸?
方鸣潮这才留心到那可怜的纯白:
“瞧着命不久矣的样子。”
“模样还算好看,一并带回家去吧,免得被路人扒了皮毛,吃了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