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语》才不言

2、小巷

　　班主任卖学生，十年如一日。

　　在这个年就人人都知道一山容不得二虎，但班主任让他们好好相处，虎能不同意吗，于是段杉吹鼻子瞪眼看着这个占领了自己领域的陌生人。

　　如果眼神是把利刃，邵绝已经死了八百回了。

　　结果邵绝直接忽视了他的视线，趴在桌子上开始睡觉。段杉：“……”

　　前排人忽然往后一探头：“段哥，今晚我生日聚会，校门口那家火锅店聚，你来不来？”

　　“来，”段杉回答，“你生日，你最大。”面前人嘿嘿一笑。这人叫杨有青，人称除秦浩仁外的研究班第二害虫，段杉跟他也坦诚。

　　不过，段杉还是有点小心眼的，他一来是给好友面子，二来也有些私心，挑衅意味异常明显，暗地里藏了许多炫耀的意味。

　　他要告诉这个新来的，这些都是他的。

　　不过杨有青可没看出他家段哥有什么不对劲，转头去问邵绝去不去，对方很敷衍的回他一句不去。

　　冷漠又坚决。

　　离学校不远的客来街有个火锅店，名字寓意不错，叫蓬莱仙境，一中学生聚餐都喜欢去那，除此之外还有道小巷，没有摄像头，也是一中学生约架去的好地方。

　　段杉难得没跟秦浩仁一块儿到场，有人闹哄哄的说要以茶代酒醉不归。当然，最先提出来的人收获了手敲瓜仁子。

　　杨有青问：“各位小友听我一言，我们点什么锅啊？不辣的有没有人吃？”

　　“靠，杨有青，你怕辣啊？”这是男生吼了一句。

　　“出息，还是不是个汉子了。”这是女生。

　　“点辣的！”秦浩仁窜了出来，“给咱寿星辣哭，让他今晚永生难忘。”

　　班长宋屿与他一拍即合：“有道理，辣哭他！！”

　　英语课代表梁肃冷笑一声，壮士对杨有青的嘲讽。

　　杨有青抱拳：“求放过。”

　　一群人对于点什么锅有着执迷不悟的争执讨论，也不知道是谁扫了一眼，看见脱离凡尘的段杉，又哭天喊地的过去跟他吐槽：“老杨简直不像个男的出来，还想点鸳鸯锅。”

　　段杉来了一句：“番茄锅也不错。”

　　一群人：“……”

　　他们远离段杉，远离了杨有青，刚才说话的人暗骂自己一声出息，一见段哥就怂。

　　“其实，有青的意见也不是不能理解…”

　　“我要加辣！”

　　“去你的加辣！”

　　声音此起彼伏，跟奏乐似的，最终还是选了鸳鸯锅。包间里空气有些闷，段杉让他们上菜了到时候来找他，他出去逛逛。

　　办晚这边的风景很美，暖色些，灯照了下来，段杉手机响了一声，手机的亮色一出现就很明显，是他妈发来的消息。

　　妈：天气转凉了，多加点衣服，等我这次手术做完了，你爸让我带你去上海，就三个月，三个月之后就回家。学校那边住的舒服吗？关阿姨说你不常回去，是在学校里常住吗？偶尔也回去两趟，送给妈个面子，入秋了，也该去他墓地看看了。

　　一长串的消息，不用猜就知道是用手打出来的。

　　段杉心烦。

　　他妈有先天心脏病，生下段杉后虽说没有遗传，但身体越来越弱，他生父是个老实人，一心为着妻子和儿子天天在外地奔波，那天天气不好，下了暴雨，地面潮湿，他听说妻子病危，连忙往医院赶，在路上被辆大货车撞了。

　　而他没选择治疗，他不愿让一个儿子去照顾两个躺在病床上的父母，于是把心脏捐给了妻子。

　　司机赔了12万却永远赔不养那个微笑的父亲。

　　之后，母亲带她改嫁，嫁给了上海一户比较有钱的人家，但她身体依旧不好，在老医院休养，没法去上海。但从此以后她与段杉只间就存在了一种隔绝状态，段杉定期去医院看她，却不与她闲聊关于自己的任何事。

　　在他印象里，是父亲把他养大。

　　是父亲，一切都是他。

　　段杉回复：嗯，还行，知道了。

　　他往前走，散散心，不远处就是一中校门银杏树叶摇摇欲坠，随风飘荡。这时，他手机又响个不停，撇着眼一看，是五校群。

　　白池一中–研究班–秦笑：昨天是哪个傻子说这次考试不考vt图像的？出来挨打。

　　桂阳二中–1班–罗线于：[狗头保护]

　　桂阳二中–1班–罗线于：我们老班，他跟我们说打包票的不考，别骂了别骂了，门都被我们敲烂了。

　　城郊附中–尖子班–王幼书：敢问一中的你们撬走了我们年一，怎么说啊？

　　白池一中–研究班–徐皎皎：有本事撬回去。

　　白池一中–研究班–许七沫：有本事撬回去。

　　白池一中–研究班–秦浩仁：撬不回去是孙子。

　　城郊附中–尖子班–简云风：他可不像表面那样小心被骗了[笑哭]

　　白池一中–研究班–秦笑：那也是个爸爸。

　　城效附中–尖子班–宋效：就你们说的那么深，你们不是还有段杉吗？

　　白池一中–研究班–秦浩仁：那也是尔等凡人能肖想的？

　　白池一中–研究班–徐皎皎：冷知识，楼上是他好兄弟。

　　贵里三中–1班–郑小马：你们撬走的那位有多神啊？

　　白池一中–研究班–宋屿：利众不敢偷鸡摸狗之事。

　　白池一中–研究班–宋屿：主任把我们名声都败没了。

　　城郊附中–尖子班–赵书启：就一混子。

　　段杉翻动消息的手顿了一下，心想邵绝那人在那边风评这么差吗？想想又觉得应该不可能。

　　他接着往前走，准备去店里买杯水，结果刚路过那条幽深小巷，猛然有个人被甩了出来。

　　那人看校服是附中的，脸上又青又紫，凶狠的目视前方：“你给我等着！”

　　身后有两个人过来扶他，他一转眼就看断了段杉，怒火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张口就骂：“靠，看什么看？没看过人打架啊？！”

　　段杉实话实说：“被打成这样的第一次见。”

　　那人又瞪了他一眼，走了。

　　于是段杉好奇地往小巷里看了一眼，那里有个坐在木箱上的男生，他嘴里叼着烟，火光照亮他的小半张脸火，对方目光扫过来，带着冰冷，一中校服穿着莫名显眼。他若无其事的往胳膊肘上贴创可贴。

　　段杉：“……”

　　去特么的不可能，这就是个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