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语》才不言

4、我爸

　　杨有青叫车送了些人走，最后就剩下跟他同路的秦浩仁和念叨着要他爸来接的段杉。

　　店外有些暗，杨有青左肩扛着秦浩仁，右手拉着段杉，一眼瞄见路灯下有个清瘦的身影，那人穿着一中校服，一只脚上还缠着绷带，他低头靠在路灯下看手机，碎发散落在额前，下半张脸埋在了校服里。

　　杨有青一眼就认出那是谁，喜出望外：“邵绝！”

　　邵绝抬头，眼皮轻挑，暗灭了手机屏幕放回了口袋里，样子像是等杨有青下一句。

　　“靠，我有救了，帮个忙呗。”

　　杨有青生怕邵绝一个不高兴，转头就走，拉小孩一样拉着段杉过了马路到了他身边:“我跟段杉不同路，送不回去，他喝醉了太吵，我要送秦浩然回去，太晚我妈不给开门，你帮着送一下行吗？”

　　段杉在一边不像喝醉了的样子，蹲在地上自顾自的敲手机键盘，相比杨有青身上的秦浩仁好太多，于是便回道：“行。”

　　杨有青惊喜，丢下段杉开着自己的小电驴带秦浩仁走了。

　　段杉似乎也感觉到了安静，听下敲手机的动作，望向邵绝：“我爸呢？我要我爸来接我。”

　　“醉鬼没有发言权。”

　　段杉不满：“我没醉，我要找我爸，他会煮醒酒汤。”

　　“不说你没醉么。”

　　“但我喝酒了，头晕。”

　　邵绝：“……”这人喝醉了，还这么清楚，更麻烦了。

　　邵绝：“…起来，回家喝去。”他叫的车到了段杉才不情不愿的起身，脸红红的，上车的时候还有些赌气，邵绝也没想到这个人这么难缠，上个车都这么不安分。

　　“你家在哪？”

　　“翠竹轩。”

　　车缓缓开动了，段杉双手插着兜，像是漫不经心的报了个地点名，随后又看向他：“你为什么要送我回家？我爸呢？”

　　邵绝没回他话，扬了下头：“给你家里人打个电话，让人下来接你。”

　　“不要。”

　　邵绝：“……”

　　他叹了口气：“平时不是看你挺聪明的，怎么现在就跟个傻子一样。”他脸上爬满了黑线，一时不知道是气自己嘴快答应送人回家，还是气眼前人过于幼稚。

　　“打电话。”邵绝说，“打完电话带你找你爸去。”

　　段杉缓缓抬头，一双眼睛盯着面前的人，随后又低下了头，三秒后打开手机嘟着嘴打了关阿姨的电话，对方电话接的也快，有那么一瞬间，段杉又恢复成“我没醉”的样子：“喝酒了…今晚回来，下来接我…挂了。”　　最后他。将手机在邵绝面前摆了两下，表示自己电话已经打了，他要实现诺言。

　　邵绝一脸漠然：“再打个电话给你妈，让她帮我找找你爸。”

　　段杉：“……”

　　意识到自己被耍了，脸又红了，个度不再理会邵绝。

　　等车开到了小区门口，刚要开门让人把段杉接走，他又不乐意了：“你背我。”

　　“让你家里人背。”

　　“不要。”

　　邵绝：“……”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人这么难缠？

　　被迫无奈，邵绝认命一般的背着段杉一脸漠然出现在关阿姨面前，张阿姨一时有点茫然，段杉好鼻子好脸的，在一个脚受伤了的人身上，她一时间也有点过意不去，连忙道谢：“同学，谢谢你啊，我家小杉可能有点麻烦……”

　　说着就要去拉段杉，段杉把邵绝脖子抱得更紧了：“不要，我要他背，他说要带我去找我爸。”

　　管阿姨手一顿支支吾吾：“这……”

　　“段杉。”邵绝开囗，“别抱我脖子，不然给你丢了。”

　　闻言手松了松，换成趴在他背上：“我要找我爸……”

　　“我只是想要找他，你们都骗我，为什么你们都要骗我？”

　　入秋的风吹得有些冷，让一些东西再也烫不起来。他们影子被拉得老长，匆匆走过时，一并冷寂的还有路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