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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一次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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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双宜的手哆嗦地点不上烟,她在手机中的声音非常不稳。
“你要去救他。”
孟友恭嗤笑了一声,此刻他正站在三楼走廊上。
楼下气氛正暖,祠堂里却要见血了。
“我的妹妹,你的价值只配我去救一次人,上次你已经用过了。”
孟友恭说完就要挂电话。
那边孟双宜气的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我保证和他断了,能行吗?孟友恭,我亲口答应下了,能行吗?”
孟友恭没有在意孟双宜快要崩溃的情绪,他仔细盘算了一下这中间的利益得失。
“这小子要吃点苦头。”
孟双宜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慌乱:“你说。”
“他来孟家赴宴我不拦,但他不该走到孟家二楼,也不该进你的房间。老爷子那里必须要有交代,最少的诚意是他以后都没有这个能力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
孟双宜突然尖叫了一声,浑身打哆嗦。
“孟友恭,他只是想过来给我送个生日礼物!”
孟友恭满不在意地说:“哦,是吗?”
孟双宜发狠地咬着牙:“孟友恭,你和爷爷一样,都是怪物。你们不记得你们孙女和妹妹的生日,也不许旁人记得。孟友恭,你一定会后悔的!”
孟友恭撂下电话。
三楼灯光昏暗,烟快烧到他的手指了,他抬起两指,碾碎了火光。
孟友恭转头到了孟老爷子书房。
祠堂空空寂寂的,卢乐清自己站在角落里,这里常年供着香火,温度不能像楼下一样高。
恒温十几度的环境中,卢乐清抱着自己的胳膊,不轻不重地打了个喷嚏。
门再次被推开,这次进来的人是孟和祥。
他走到卢乐清面前,和她并排站住了。
“真冷,每次来都觉得祖宗好像趴在背上往我们后脑勺吹凉气一样。”
孟和祥说完,紧紧地裹住了身上的西装。
卢乐清看了他一眼:“管家说舅舅限制了来祠堂的人数。”
“小姑姑别说的这么隐晦,你直白点说,爷爷说我不配进来,不止我,一直明里暗里撺掇着我来打探情况的大哥也进不来。”
“知道你还站在这?”
“首先我觉得小姑姑站在这挺无聊的,想来陪陪你,第二,如果我不进来,大哥会一直游说我,与其听他唠叨,还是和小姑姑在一块轻松一些。”
他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对卢乐清的“欣赏”,但是演技浮夸的就像他演过的每一部戏。
卢乐清接了一个电话。
很快,她脸色沉了下来,说了一声好。
然后对孟和祥说:“可以帮姑姑一个忙吗?好侄子。”
“乐意效劳。”
“请舅舅的保镖进来吧。”
孟和祥语气十分不满,语调也上升了两个度:“爷爷又听了孟友恭的安排放人?什么都听他的,干脆把孟家一块交给他算了。”
卢乐清盯着他的脸,一字一顿地说:“先断腿,再放人。”
孟和祥总算是被这个答案安抚了一下,卢乐清见他这个德行,不想和他说话,自己抬脚要走,再不走非要冻僵不行。
孟和祥一把拉住她。
“他怎么劝动爷爷的?”
“双宜同意联姻了。”
被绑的死死地一直蜷在祠堂里的庄嘉剧烈的挣扎起来。
外面下起了大雪,孟家后宅足够大,也足够空旷,卢乐清举了一把黑伞亲自监督着动手。
“冷,动手麻利点。”她吩咐着保镖。
“是,姑小姐。”保镖的态度是从未有过的尊敬。
卢乐清升的太快了,先不说才来孟家没几个月都已经代表孟家在宴席上调度了。
这种脏活,竟然也落到她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身上。
孟老爷子信任孟友恭,孟友恭信任卢乐清。那以后卢乐清在孟家的地位就可想而知了。
保镖拿着棒球棍去了。
没一会儿,一声被死死咬住的呜咽声传来,血很快浸湿了地上的薄雪。
卢乐清转过身去打电话。
“……顾医生,请立刻过来,是严重骨折,地址是——”
她感受到一阵一直盯在她身上的目光,猛地回头,看见西淮左手里握着一把伞,匆匆走来。
大雪把周围都衬托的十分寂静。
西淮左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人,再抬头看向卢乐清时,卢乐清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要完蛋了。
“姑小姐——”众保镖看着西淮左,不敢再继续动手。
“稍等。”卢乐清回过头去,语调很快地在电话里说,“地址稍后我短信给您。”
然后快速地挂断了电话。
她看着西淮左,一时之间也有些慌乱。
她该怎么解释面前的这件事——孟友恭的人把西淮左的表弟打废了。
“淮左——”
今天的孟家后宅跟商场一样,谁都可以随便进。
这次来的人是孟敬宾,他正为身边的一个男人打着伞。
来人个子高,气质冷冽,整个人像是收着的黑暗能量场,处处透着一股危险的感觉。
“看在宁某的面子上,留下另一条腿吧,卢小姐。”
宁时抬头,深邃的目光落在卢乐清身上。
卢乐清的心跳一下快过一下,她从未如此害怕过,哪怕是父母身死之后她成为孤儿的那两年的恐惧,也没有现在这一瞬间来的多。
“我要说不呢?”
从容走过来的,是带着精致的手套手里举着伞的孟友恭。
他定定地走到西淮左面前,脸上带着奇奇怪怪的笑:“淮左,怎么找宁时却不找我呢?”
现场任谁都能从孟敬宾的这句话里听出一丝委屈的语调来。
但是谁也不敢表露出一丝看热闹的情绪来,谁敢在孟家笑话孟友恭呢。
从卢乐清的角度看过去,这三个人果然俨然已经成了一种狗血三角站姿。
三个人的身高不相上下,同样都是穿着黑色西装,宁时和孟友恭的颜色似乎都要更深一些,像极了这两个人的底色,是深重的,看不透的。
这西装更像是他们的本身的一部分。
只有西淮左,那抹黑色点缀在他身上,被他压制的非常好,仿佛这个人本身的气质已经浑然天成,任何外物对他来说都是点缀。
西淮左太好看了。
怪不得会招惹上这两个都不好惹的男人。
“友恭啊,你和宁时两个小孩子闹别扭,给姨姨个面子吧。”
后宅这场戏的观众越来越多。
庄太太和宁太太一人举着一把伞走了过来,她们身上已经披上了毛皮披肩,但是脚下的高跟鞋踩在雪地里,依旧冻的双脚泛红。
宁时朝自己妈妈伸出一条胳膊,宁太太扶着宁时的手站稳了。
庄太太脸色有些奇怪,呼吸很急促。
“再闹下去,怕是要请你爷爷了。”宁太太笑着说。
压力都在孟友恭身上,孟友恭依旧看着西淮左。
“淮左是好孩子,别吓着他。”宁太太补了一句。
“是吗?”孟友恭歪头看着西淮左,“西教授今晚陪我睡一晚,我就考虑考虑给宁大少一个面子。”
发什么神经?卢乐清猛翻白眼。
昨天没睡吗?三天前?上周五?上周周末两天跟死了一样手机都打不通,回来的时候脸都擦破了皮。
“友恭,长辈在不该说这样的话。”孟敬宾黑着脸插了一句。
“孟友恭,我说过的,淮左跟我们不一样。”宁时沉下声音来说,“孟二少要是不想放人的话,宁某也不介意先把人带走,再去给老爷子赔罪。”
“那你试试。”
孟家的安保是吃干饭的吗?
西淮左抬起了脚,几个人都看向他。
卢乐清开始猜现场有几个在做着,西淮左要是打人他们就动手的准备了。
结果西淮左绕过了孟友恭,径直走到了卢乐清面前,朝她伸出了手。
“教授?”
“房卡。”他侧侧身看着孟友恭,“没有的话,开好房间送到我家里去,我九点之后的时间很自由。”
卢乐清:?????这怎么还演上了。
人慢慢散了。
雪地里只剩下善后的卢乐清,庄太太和宁太太告了别,才踩着薄雪走上前来。
地上的庄嘉头和脸都陷在雪里,断骨之痛,被他一口咽下去,撑到现在。
他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衣,裸露在外的皮肤都已经冻的发红发热。
庄太太蹲下来,从手包里掏出手机,她的声音颤抖,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吓得:“都死了吗?还有能喘气的就快点过来救少爷!”
她把身上的毛皮披肩摘下来,颤抖地盖在庄嘉头上。
毛皮之下,庄嘉陷入了黑暗,终于呜咽地痛哭了出来。
孟庭走上前去,照着孟友恭的脸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孟友恭硬是扛了下来,头都没有歪一下。
“爷爷赏过了,我去领我的赏了。”孟友恭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拿了外套就要走。
“你想做什么?”
“不明显吗?我要霸占文学世家的好看小少爷了。”
所谓房卡,不过是托词,今天依旧是在西淮左的家里。
孟友恭双臂伸的直直的,身体一边晃动一边贪婪的看着西淮左。
“我爷爷让我去跟宁时道歉。”
西淮左停下来,挑了挑眉:“你去吗?”
“不去。”孟友恭讨好似的要坐起来,被西淮左一把按了下去。
西淮左没说这样好还是不好,但是孟友恭能感觉出来,他是喜欢孟友恭这个回答的。
俩人一同陷入黑暗中的时候,都从彼此眼睛中看到了迷茫。
这很有意思,在发现对方眼神之前,他们一直以为对方是明朗的。
西淮左是明白孟友恭喜欢的是他的脸,或者还有身材。
这场喜欢的结束的标志是更好看的人出现,或者有让孟友恭满意的联姻对象出现。
孟友恭是觉得西淮左一直都没看上他,之所以一直保持着这种关系,无非是因为他够倒贴。
当然,自身条件也有一部分,以孟友恭这种性格和长相,还愿意给西淮左压的人,在他们这个圈里也找不出几个。
但是西淮左这样的人,是有精神世界的。
以后他早晚会碰到一个能在灵魂上跟他共鸣的人,那时候,孟友恭就要被一脚踹开,消失在他心爱之人的世界里。
西淮左俯身下来,将嘴唇贴到了孟友恭的嘴角上,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我爷爷放了我一个月的假。”
西淮左瞟了他一眼,知道这是孟友恭又在胡说八道。
明明是因为不去道歉,被勒令一个月不许管公司事务反省。
“我这一个月想跟你一起。”
黑暗中,说出这句话的孟友恭心跳的宛如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