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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愚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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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莱刚读完一本书,想要喝点水,一个金发少女拿着一本本子和一支笔走了过来。
“科莱先生,我的哥哥是你的读者,他非常喜欢你的诗,最近他病了,你能给他写一句祝福吗。”
科莱很高兴,他写过很多诗,但说实话那些诗并不出色,读者也很少。
“谢谢他的喜欢,告诉我他的名字。”他迫不及待的接过笔和本子。
“他叫塞缪尔·克莱门斯。”
“祝塞缪尔·克莱门斯早日康复,愿未来的每一天快乐常伴他身,艾梅·科莱。”
科莱将笔和本子还给玛蒂尔达。
“谢谢,先生。”
“不用谢,希望那个年轻人能早日脱离病魔。”
少女没有离开,而是拿出了一副塔罗牌。
“科莱先生,我是个占卜师。”
“希望你愿意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为你占卜。”
少女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科莱原本想要拒绝的话在嘴边改了口,他点头。
“抽三张牌。”
玛蒂尔达洗完牌后,让他抽牌,然后依次将三张牌按顺序放好。
科莱看向第一张牌,一个红皮肤的魔鬼,第二张一轮诡异的月亮。
“这是什么意思?”
“恶魔牌代表束缚,在爱情中,可能表示被另一方控制。”
克莱现在是个单身汉,没有妻子也没有情人,不过他没有说出这个可能让少女尴尬的信息。
“那么第二张呢?”
“月亮涉及到迷惑,不确定性和隐藏的真实,它也许说的是你在这段感情中正处于一个被操控的状态。”
“我只是个初学者,希望我没有占卜错。”
她暗含期待的表情让科莱不想打击她的自信。
他翻开了第三张牌,就算他并不了解塔罗牌也知道骷髅死神所代表的含义。
少女也看到了,惊讶地说:“那个操控你的人会让你死去。”
一般人听到少女的话,,估计会以为她说的是那个在感情中占了上风的女性会杀了他,科莱一开始也是这样觉得的,他还在心里感慨了一句自己读者的妹妹估计成不了占卜师了,可下一秒,他想到什么表情瞬间凝固。
操控,迷惑,死亡。
这三个词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命运傀儡师席勒。
就在他想到这个名字并意识的可能被他操控的事实后,他头顶的那根透明的丝线变得更加凝实,科莱也感受到了脖子的勒意。
“真的是他。”他抓住脖子,丝线紧紧勒进肉里,无论他怎么去撕扯也扯不断反而将脖子抓破了。
他惊恐的伸出手,竟发现自己的身体变成木偶,他的脚下变成用木头搭成的圆盘。
科莱僵硬地抬起头,长相邪气的黑发傀儡师坐在宽大的办公室,手里操纵着丝弦,只听见他抱怨。
“木偶醒了,既然如此那就加快速度,我今天还要去看戏剧。”
“不,”科莱艰难的控制住自己,可身体早就背叛了他,他只能眼睁睁地感受异能力的闸门打开,喷涌而出,他张开嘴,看着重新出现的广场和法国的民众,眼里含满泪水。
“夜幕——”
咔嚓——
轻微的无声的断裂声响起
缠绕在科莱脖子上剩下的线化作光点消失了。灵魂变轻了,压在上面沉重的灰尘好像被什么拂去。
他愣愣地看着金发少女收起金剪刀。
“你还好吗?先生。”
“你被席勒操控了,有一位先生让我用剪刀剪断你头顶那根线。”
“你没事吧。”
科莱一副还没回神的模样,玛蒂尔达拿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他总算清醒。
“谢谢。”
他看向玛蒂尔达,话语中多了份感激:“谢谢,要不是你,我肯定会引发一场灾难。”
想到那个糟糕后果,科莱背上的汗毛都要竖起来,心里全是后怕。
“你叫什么名字。”
“莱娜。”
“我记住你了,孩子。”
玛蒂尔达总觉得棕发男人有一瞬间怪怪的,不过他的下一句话让她不再关注这个。
“我需要将席勒的事上报。”
“你也跟我去见长官。”
不,她现在不光是个穿越者,还是个黑户,最好离政府的人远点。
她打算溜走,人们的惊呼让她抬头。
“那是什么?”
天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的玻璃盖,它挡住天光,快速落下,连给人的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将所有人罩住。
【此地禁止使用异能】
【此地禁止械斗】
【此地所有人陷入沉睡】
冥冥中传来一声冷淡的女声。
有人疲倦地打了个哈欠,倒地睡着了。
不行,我能睡,我不能被抓住。
玛蒂尔达猛得掐了自己一把,结果没什么用,疲倦宛若潮水拍打着她的大脑。
她看向玻璃罩外一双琥珀色的冷淡双眸,不甘心地闭上眼。
所有人都沉沉睡去。棕色短发的女人收起水晶球,她的面容仿佛凝着一层薄冰,冰层下方是汹涌的怒火。
“这次又是哪个家伙,是自由高卢那群狗崽子,还是那群该死的英国佬,被我抓到,我一定要把他挂在凯旋门上。”
下属也义愤填膺:“还要用鞭子抽,他们当法国是什么弹丸小国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莫泊桑小姐。”
一个下属扶着一个昏迷的年轻人,灰色短发,长相英俊,面容因为透支使用异能力变得苍白,身体还在颤抖。
“要把加缪带回去吗?他看上去情况不太好。”
莫泊桑对着下属说:“带回去,到时候让巴黎公社的人来领走。”
她突然停下脚步。
“莫泊桑小姐,怎么了?”下属问。
莫泊桑举起水晶球,面沉如水:“有一个人消失了。”
“是空间系异能力者,能力评级应该为a级以上。”
巴黎圣母院的西面有一面长约10米的玫瑰花窗,基督坐在宝座上,周围环绕着天使和圣徒,他们的表情庄重,好似在吟诵《圣经》。
玫瑰花窗下放着一把椅子,一个穿着白色神父服装的棕发青年坐在椅子里,头发蓬松,透过立领可以看到脖子上缠着一圈绷带。
阳光穿过彩色玻璃,斑斓的光影投射到青年的脸上,流光溢彩。
忽然,安静的教堂出现了声音,太宰治睁开眼,不请自来的客人飞过拱门。
他穿着色彩斑斓的服装,戴着桂冠,左手拿着一朵白玫瑰,右手握着一根杖,背上背着一个双眼紧闭的金发少女,他就像一个好奇天真的孩童,时不时停下去看墙壁上的彩色玻璃。
一只白狗跟在后面,背上驮着一个红色的包袱。
太宰治皱眉:“狗和异能力生命体不得入内。”
那人不听,自顾自的观赏罗马柱上的雕刻,小白狗犬吠几声。
“真是讨厌的愚人。”太宰治看了一眼小白狗,”完全听不懂人话。”
他向前走了几步,抓住愚人手臂,异能力生命体像光点一样散去。
没了人托举,少女像翅膀被打湿的鸟一样坠落,太宰治及时接住她。
他看了一眼她面色通红的脸颊。
“又是一个刚觉醒的菜鸟。”
他正要把少女抱进休息室,怀里的人睁开眼睛。
“你要对我做什么,先生。”
太宰治突然来了恶趣味:“要和我殉情吗?美丽的小姐。”
玛蒂尔达看向他胸前的十字架。
“教堂允许外人穿神父装。”
“我是这里的司铎哟。”
司铎是天主教的一个阶职,在执事之上,主教之下。负责主持圣礼,讲道,牧养信众。
正是知道这个信息,玛蒂尔达陷入沉默,她忍不住开口:“这是……邪教教堂吧。”
太宰治面色大变:“说什么呢,这可是有名的巴黎圣母院,你不要冒犯上帝。”
“我根本不想冒犯好吗,这位冒牌神父先生,要说冒犯也是你冒犯。”
“谁会第一次见面邀请人殉情。”
“天主教的教义不是明确反对自杀吗,而且神父要求过独身生活。”玛蒂尔达说。
这个不正经的神父,两条都搭不上边,出现在这里简直是见了鬼了。
太宰轻笑:“看来是位博学的小姐。”
“嘛,美第奇家的神父也没有遵守这些规矩。”
“诡辩。”
美第奇的教皇再怎么样也不会说出殉情这样的话。
“用一个正确的事实覆盖虚假的事实。”
“我又没有完全说假话。”
太宰慢悠悠接了一句:“二分之一正确也是正确嘛。”
一个执事跑了进来。
“太宰司铎,政府的莫泊桑小姐过来了,她说有个未做登记的异能力者进入了圣母院,要来搜查——”
执事看到了太宰怀里的少女,瞬间卡壳。
“我是不是打扰到了什么。”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执事立马改口:“太宰司铎你千万别让主教发现了,上次因为那些夫人的事,他可是生了好大的气。”
看着少女眼里明晃晃的冒牌神父,太宰义正言辞:“请不要胡说八道,帕米尔,我只是送这位生病的小姐去休息。”
执事讪讪一笑。
“那,莫泊桑小姐那里?您打算怎么办,将人交出去吗。”
执事怀里一重,他手忙脚乱地接住被太宰递过来的少女。
“带她去休息室。”
神父风风火火走了,只留下玛蒂尔达和执事大眼瞪小眼。
玛蒂尔达开口:“请把我放下了吧,我现在好多了,可以自由行动。”
执事连忙松开手。
玛蒂尔达捂着喉咙。
“你怎么了,这位小姐。”
喉咙又开始瘙痒,那种宛若附骨之疽的呼吸困难症状再次出现,玛蒂尔达紧紧抿唇,指尖攥的发白。
“带我去休息室。执事先生。”她的声音有些气短,轻飘飘的。
执事察觉到她的不适。
“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吗?”
“不用了,我现在只想睡一觉。”
恢宏的中殿,烦人的政府官员带着下属等在那里,太宰治着实不想见到这个每次都打扰他睡觉的家伙。
他语气浮夸:“好久不见,莫泊桑小姐。看来你的假期又取消了,这可真是件不幸的事。”
“需要我为你准备仪式驱逐霉运吗,我最近可是相当空闲哦。”
不正经的神父脸上带着欠揍的笑,莫泊桑本就不好的心情变得更加恶劣。
“我到现在都搞不清白,你这种人到底是怎么当上神父的,上帝什么垃圾都收吗!”
太宰治夸张地捂住心脏:“太过分了,我可是经过培训正式上岸的神父,你怎么能一句话就抹去我的努力呢。”
呵呵,莫泊桑冷笑,这个家伙第一次见面就邀请她殉情,竟然还有脸说这种话。
她懒得跟他纠缠:“把人交出来。”
“我的下属用异能力确定她就在这。”
“这里只有游客。”
“当我是傻子吗,你这个家伙。”
太宰治见瞒不过去,双手插兜,阳光从玻璃花窗穿过,照射在他胸前的十字架,闪起银光。
“那位女士可不是逃犯。”
“在普鲁斯特调查结束之前,广场的所有人都有嫌疑。倒是你,又在包庇逃犯吗?巴黎公社不会永远是你的护身符。”
“卢梭先生可不是逃犯,”他轻笑,话语中带着淡淡讽刺,“明明有些人害怕他的主张会侵犯他们的利益才把他赶出了法国。”
“该羞愧的是你们不是吗。”
气氛变得紧张起来,空气中仿佛闪烁着火光电弧。又来了,莫泊桑的下属和执事在心里叹气。
为什么太宰司铎/莫泊桑小姐和对方每次一见面就要打起来。
莫泊桑深吸一口气,攥起拳头。
太宰治立马躲到执事身后,捏着嗓子说:“天了,政府官员竟然要欺负柔弱的神父。”
“主呀,请你记住她的样貌,让她死后下地狱吧。”
“太宰治!”莫泊桑拔高声音。
“你觉得我奈何不了你是吗。”
太宰治从执事身后探出一个头。
“这是威胁吧,一定是威胁吧,我好怕怕呦。”
莫泊桑气冲冲地想把太宰治抓出来,她的下属们连忙拉住她。
“长官,冷静,冷静,这里是圣母院,不能斗殴。”他们手臂的青筋蹦起,涨红了脸。
“略略略,你有本事过来呀。”太宰治做了个鬼脸,话语得意。
执事无奈地护住他:“太宰司铎,少说几句吧,莫泊桑小姐快气疯了。”
“太不像话了,这里不是让你们高声喧哗的地方。”
这场闹剧终止与主教的到来。
两人低下头,像两个小学生。
“原谅他们的失礼,主。”白发苍苍的主教在胸口画了个十字。
“阿门。”
他看向太宰治:“太宰,你是否忘记了《马太福音》的教诲。”
“没有,雅各主教,我铭记于心。”
主教说:“耶稣曾在登山宝训中提到:使人和睦的人有福了——”*
“因为他们必称为神的孩子。”太宰接下后半句。*
主教眼神中带着深切的关怀与淡淡责备:“你身为教会的牧者,应该以身作则,展现基督的爱与宽容。”
“而不是去惹怒他人。”
“我很抱歉,主教,我之后会更谨慎的遵循教义的指引。”他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
主教满意的点点头。
那个家伙根本就是敷衍你,主教,莫泊桑咬牙切齿。
可惜善良的主教被那个家伙糊弄住了,他转过身,对着莫泊桑开口。
“莫泊桑小姐,暴力绝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如果有什么误会,我们可以坐下来,心平气和的交流。”
莫泊桑在主教仁慈和蔼的目光中硬生生咽下那口恶气,她低头说。
“您说的对。”
“我正在追查一位涉及大案,未登记异能力者,希望您能通融一下,让太宰司铎将人交出来。”
“我只是遵循教义友好地为一位迷路的游客女士提供休息的地方。”
“至于她的身份,我只是一个无辜的神父,又怎么会知道。”
太宰握住十字架,话语一转。
”不过莫泊桑小姐执意要见她,我就带你过去吧。”
莫泊桑皱起眉。
太宰带他们走到休息室,打开门,里面空荡荡,什么人也没有。
“看来那位女士已经离开了,真不巧呀。”太宰耸了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