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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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谜突然明白过来关晖的意思，直直看向元帅苍老的容颜。
“您......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艰难地开口，生怕听到不愿意听见的话语，只能在心里祈求是不久之前刚刚知道。
元帅看着他，叹息道：“两年前。”
陆谜想问问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但是又毫无理由去埋怨苛责这位年迈的元帅。
他蜷缩着手指，颤抖的嘴唇发不出一言。
最后无可奈何地叹气。
“那，让岁岁躺在这里，是因为他吗？”
关晖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这样。
所以年迈的老人点头。
高悬在陆谜头上的审判刀降落，有什么东西突然崩开，碎裂。
只留下寒风穿透一切。
关晖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要劝一下年轻的孩子，被自己的父亲进行基因实验，设计失忆，任谁都不能轻易原谅。
陆谜却觉得，因为自己，关如岁的一切都要被汇报给别人，毫无隐私可言。
这让他感到无比的抱歉。
“孩子，其实，你和岁岁是有婚约的，现在你们的关系很好，我想等他醒来，这份婚约还是有希望继续的。”
但是身边的年轻人只是摇头，“那份约定是他定的，我们的感情不由任何约定作主。”
听着这样的回答，关晖笑了。
“相信岁岁，有我们在，他一定会醒来的。”
陆谜点头，两人站在治疗仓旁边，看着里面睡得安详的兔子。
陆谜在研究院附近本来也准备租一套房子，但是院长让人打扫了之前他住过的地方，于是他每次来蓝星都会住在这里。
研究院里也算是有自己的住房。
两条大长腿一迈走进房间，和关如岁的房间布局相同，不同的是桌上干干净净，那份笔记他拿给过林老师，在对方的建议之下又拿了回来，放在枕头下面。
笔记上带着浅淡的蔷薇花香，现在已经微不可察。
将鼻尖贴在本子上才能隐隐约约嗅到，就像关如岁和他的距离。
窗台上的白色铃兰静静地待在原地，微风吹来时才愿意摇一摇头，和主人打一声招呼。
这盆花是第一次到实验室时，211拿给他的。
他自然不会拒绝，拿回来好好养着，出任务时就由211照看。
回来以后就自己亲自照顾，浇水施肥晒太阳，照料的很好。
洁白的花苞鼓嘭嘭，像是一个个小灯笼，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蓄够力气，盛开。
他就这样站在窗台前，观赏着其中一个小花苞，那样柔嫩。
就像是关如岁这个人。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那笑容里夹杂着太多情绪，难以言说。
手上的通讯器传来视讯请求，没有显示通讯号，陆谜心下了然。
一只手把桌后面的椅子拎起，放在一侧，像是学生时代桀骜不驯的学生，漫不经心地坐下。
按下接通按钮，面前出现一个大屏幕。
里面出现了两个人，不需要猜测就能明白。
一个是他的母亲，另一位是他的父亲。
一个是联邦最尊贵的女人，一个是联邦最尊贵的男人。
但是陆谜是联盟的人，联盟军部的人，他想。
女人神色忧虑，打量着他，忍不住向前伸出手却被皇帝陛下按住，只能出声询问：“宝宝，你...过的好吗？”
陆谜不清楚这是什么样的相处状态，在战场上待的太久，不太知道怎么应对。
他摊开手展示了一下，“如您所见，还不错。”
漂亮的女人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身边的男人投去一个眼神，她就没再开口。
陆谜看到这样，皱起眉，“尊敬的陛下，这样对待自己的伴侣是不是不太好。”
“luminaries，这不是你需要管的事情。”帝王根本不会允许被自己的儿子批判，面露愠色。
“亲爱的母亲，如果你需要反抗”他的话说一半，却看到侧过头接东西的母亲耳后盛开的玫瑰，满是瑰丽的纹路，像是被血侵染过。
明明是黑色的，明明，是黑色的。
他的话语被迫停下，基因，又是基因。
放在身前的手紧握着，手上的青筋凸起，皇帝的视线落在上面，突然面色如常地说：“亲爱的儿子。”
“叫我陆谜。”陆谜对上那双蓝色的眼睛，要求道。
皇帝像是被惹怒，“那不是你的名字，你叫luminaries！”
陆谜不想和他在这种问题上争论，反正他只认可陆谜这一个名字，“说，你打来视讯干什么，我不信你是单纯想看看我。”
“你最初要出去，现在已经在军队那么久，该回来了，你母亲很想你。”
陆谜不以为意，看着手上的戒指，温润如玉的触感传来。
抬眸看向对面，“我失忆也是你属意的，对吗？”
一身白色衣裙的陆韵瞬间朝身侧看，皇帝下颌绷紧一瞬间，“怎么会呢，你是我的孩子。”
但这显然没什么说服力，其余两人都没有相信。
黑色眼眸的陆韵就这么看着身侧的伴侣，眼神里杂糅着愤慨，痛苦和数不尽的悲凉。
她是那么相信他，他说儿子只是赌气离开自己，等在军队历练久了一定会回来，今天她突然听到孩子的声音，只需要一瞬间的声音她就知道那是她的宝宝，但弗兰德让她不要开口。
玫瑰对藤蔓的话语基本是完全服从，她毫不怀疑地闭上了嘴。
只是不知道原先一直像个小绅士的儿子，为什么会对他的父亲有这样大的敌意。
直到刚刚宝宝说，他失忆，是弗兰德造成的。
是了，以宝宝之前的样子来说，如果他没有失忆，即使是在部队里，也还是会和自己保持通讯。
310也会代为传递些什么来。
但是现在310已经和他失去了好多年的联系了，她也从未再见到310，也许，一切都是弗兰德在骗自己。
她怎么就一直没有怀疑过呢！
豆大的泪珠从眼睛里滚落，滑过脸颊，滴落在手背上的温度没有变凉，仿佛被加热了一样滚烫，灼烧着皮下的筋骨。
她双眼通红，推开虚伪的男人，光着脚提起裙摆跑走。
视讯还在进行，她连儿子都没有再看一眼，决绝的背影从屏幕里一点点消失。
弗兰德拿掉脸上的面具，陆谜瞳孔颤抖，实在是太像了。
他们两人就像是基因原原本本地继承下来，除了发色和瞳色是黑色，单从样貌上来说，两人几乎没什么区别。
这到了一种恐怖的地步。
“你的确看不上我的行为，但你是我的孩子，你终有一天会变成我，你最厌恶的样子。”
他说这话像是地狱里的恶魔，想把所有人都拉入地狱。
陆谜的手从屏幕上划过，把屏幕移远，从椅子上站起身，朝着对面鞠躬。
“感谢你带给我的生命，但是我，更想做陆谜，而非luminaries又或者皇子殿下。”
“如果可以，我希望继续失忆。”
语毕，通讯器被他关上。
对面的皇帝却只是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没有人敢近身。
陆谜接了一些水洒在铃兰花苞上，用指尖轻轻摸了摸鼓包，“要快点长大，盛开的时候我带你去见他。”
晶莹的露珠从花苞上低落在泥土里，瞬间消失，只留下一点湿痕。
陆谜眼前闪过母亲的容颜，掉落的泪珠以及那句“宝宝”。
其实发现母亲并不知道失忆的事情之后，他心里还是有些庆幸的，庆幸那样天真的母亲，没有和父亲一样同流合污，只听声音就知道，她一直被保护的很好，但是“保护”的有些过头了。
但这是那位自大的父亲的过错。
他只是有些心疼她。
叹息声在静谧的房间里回荡着，久久不能散去。
窗户被他拉上，黑暗的房间里好像只有花苞上晶莹的水珠闪着细小的光芒。
通讯器又传来新的消息，他又要离开一段时间了。
第二天一早，他捧着那一盆花进入实验室，林老师还是没有来，今天来记录数据的人是卡罗琳老师。
对方和他打了声招呼，夸赞他手里的花看起来很好。
陆谜笑着感谢，在窗台找了一个最得阳光的地点，放好花盆，让那些花苞都能得到阳光的沐浴。
“我认为在这样下去，很快岁就能醒过来。”她放下了手上的东西，和陆谜聊着。
“是吗？那希望我下次回来时，能看到一个活蹦乱跳的爱人。”
卡罗琳点头，大波浪从身侧垂下，耳后的藤蔓图腾舒展开，“希望如此。”
“哦，还没有恭喜您找到了伴侣。”
卡罗琳一向直率，有些苦恼地说：“啊，她比较羞涩，目前还没有去领证。”
突然通讯器上闪过红光，她抱歉地笑着，离开。
陆谜的视线回到小兔子上，无奈地敲敲玻璃，“听见了吗？快点醒来吧，孔启都结婚了，卡罗琳老师也找到伴侣了，再不醒来，忍心就让我这样一直孤家寡人吗？”
可是这么说着，他自己也有些不太高兴。
靠近着治疗仓，小心翼翼地询问：“下次我回来时，你会醒来吗？”
通讯器传来提醒的声音，他按掉设好的闹钟，站直身体。
理好着装以后大步朝着外面走去，交代211记得给花浇水，记得好好照顾关如岁。
211回应着他，和他道别。
走到治疗仓时才发现，关如岁的眼角滑落一滴泪水，沾染在兔子莹亮的毛发上，那样显眼。
却没有被陆谜看见。
211拍了一张照片，存在记忆里，准备等下次和陆谜见面时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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