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立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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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来立秋，立秋不立秋，还有一月好热头。祝福各位听众，秋日胜春朝，立秋时节，迎秋香，获秋实……”
八月立秋，此时艳阳却正盛，蝉鸣叫得也欢，人间好像并没有朝着秋高气爽走去。
“什么？！”
装潢考究的办公室里，江白一口绿茶呛得直咳嗽。
“嗯呐，怎么了吗？”
沈清川一口茶不急不慢地喝着。
江白：……
“我的老天爷啊…”江白放下茶杯，急得在办公室走来走去，“你是白痴吗？！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和一个男人同床共枕？！”
江白越说越急：“就算！他在表行成交额好几亿，还时不时往你卡里转几百万送你几辆车，你也不能随随便便和他睡啊！！！”
“你怎么能！你怎么能！”江白开始抱头哀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早知道就——”
江白及时止住了嘴，他不能暴露，自己被顾行山“收买”，然后随口答应顾行山，在他追爱途中偶尔推波助澜一下和偶尔帮他提防一下情敌。
江白一开始不想答应的，他不能见钱眼开把沈清川卖了，可顾行山拿着七位数凶狠地“威胁”着，他犹犹豫豫思前想后，最后勉强收下那七位数，勉强答应。
他只想着稍微帮一下，毕竟感情这种事，最后是什么结果，主要看当事人顾行山的能力和沈清川的意思。
以为顾行山会细水流长地打动直男沈清川，但没想到，顾行山竟然如此阴险狡诈，连哄带骗地直接躺到了沈清川床上，拱了这颗绝色小白菜。
顾行山太不守夫道！
无名无分，传出去不得让沈清川被人笑话死。
上淮四少最帅的那个沈清川就这么被顾行山睡了，以为是什么高岭之花，还不是向权势撅屁股……
江白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那些人的嘴，可脏可臭。
更让江白心寒的是，混迹各种有色场合扎在男同堆里的沈清川，竟然如此的纯情！真是太他妈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你别走了，我看着很累。”沈清川还在不紧不慢地喝茶，喝一口说几个字，“我，顾行山，好朋友，好兄弟，睡一起怎么了？你难道不会和你兄弟睡一起吗？”
江白半躺在对面的沙发上，叹了口气：“……会。”
沈清川放下茶杯，两手一摊：“这不就行了。”
江白闭上双眼，艰难开口：“可是我不会和我的好朋友、好兄弟，一张床上躺十来天。”
“同一张床睡觉而已。”
江白：……
“我们真的只是好朋友。”
江白：……
“你能不能说句话？”
江白：……
江白越沉默，空气越安静，沈清川就越开始觉得，江白真的是，男同眼里出男同。
“我们是钢铁直男……”
“心像钢铁一样只喜欢男的对吧。”
江白终于开口。
……
“我们只是晚上一起单纯地睡觉……”
“呵——”江白抬手捂住闭着的眼睛，又没等沈清川说完，直接开口，“早晚会出事。”
“算了，不说了。”沈清川放弃和江白争辩，总之他大直男光明磊落，只是可怜顾行山这个胆小怕鬼的小瞎子，才陪他同床共枕这么多天的，即使他好像也很喜欢睡觉时被人抱着，他沈清川依然是铁铁的直男。
虽然他忘了真正怕鬼的是他自己。
看着桌上那沓文件，沈清川眉头微微一皱：“这些是什么?”
江白抬起另一只手，两手叠着捂住双眼：“哎——”
“你够了啊。”
“干嘛喔，我是在叹我们表行。”江白起身，走到办公桌前，将那沓文件推到沈清川面前，“喏，这些都是流失的大客户资料，还有万霖表行的财报，好好看看吧我纯情天真的沈老板，别爱情事业双双坠坑底了哦。”
沈清川皱着眉听江白怪里怪气的话，拿起文件，越看眉皱得越紧，看到最后，直接一头栽在了办公桌上。
万霖表行拿到了山川表行的客户名单，并且一不做二不休地套走了所有大客户，现在山川表行唯一的大客户是，顾行山。
“操。”沈清川抬头，看向黄了好几片叶子的发财树，“江白，调监控。”
他倒是要看看，是谁在犯错，是谁在挑战他的底线，山川表行里，谁是内鬼。
江白利索地调出近两周的办公室监控，重要的文件和资料都在沈清川办公室的保险柜里。
“老板，所以你这段时间锁着办公室的门，是因为在和顾行山打电话？”
沈清川：……
五倍速的监控画面，沈清川几乎保持着每天都和顾行山打上几个小时的电话，有时两人聊得火热，沈清川嬉嬉笑笑，有时两人都不说话时，电话就这么挂着，江白气不打一处来。
他真的差点要相信，沈清川口中的好兄弟单纯躺一张床上了。
“好兄弟，共同话题多，聊聊天怎么了?”
“不是……你这……我……哎……”
“闭嘴，好好看监控。”
终于，沈清川看到了他想看到的监控画面。
办公室的门被缓慢打开，一个穿着一身笔挺西装的人鬼鬼祟祟，走了进来。窗外的路灯透了些光进来，他戴着的金丝边眼镜在昏暗里闪着锐利的光。
是沈万霖。
沈万霖一双大长腿走得鬼鬼祟祟，正拿着一个大水壶，往保险柜走去。
走到保险柜旁，沈万霖停下了脚步，然而，他只是敲了敲保险柜。随即，他一个干脆利落地转身，抬起大水壶，浇向发财树。
水流哗啦，水光晶莹，雾气缭绕。
“我就知道！”沈清川一拍办公桌，生气地大吼，“他妈的！沈万霖这个狗东西！”
竟然偷溜进他的办公室！给他的发财树浇热水！
“噗——好歹毒、好阴险的手段。”江白在一旁忍笑，努力正了正语气，“不过现在的重点是，谁偷了我们的客户。”
“你自己看吧，我不看了，你看到了告诉我就行，我要和顾行山控诉……”沈清川牛皮大椅一转，拿起手机，开始给顾行山发微信。
江白：……………………………
沈清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顾行山秒回：怎么了？
沈清川：我的发财树！！！！！被沈万霖这个狗东西浇了热水！超烫的热水!
顾行山:他哪来的胆子？我来收拾他。
沈清川：我！很！生！气!
顾行山：我狠狠地收拾他。
沈清川：我!超级！巨无敌！很！生气！
顾行山：我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沈清川：还是……不要了吧。
顾行山：好，听你的。
顾行山：【动画表情】（好的，总裁）
IN集团的顶楼会议室，顾行山捧着手机，早会也不开了。
顾行山眉目深邃，眼睫如羽，瞳如墨化开，一双泛着疏离却撩人的眼正紧紧盯着手机屏幕。
会议室安静肃穆，一堆上了年纪的老头面面相觑。
都说这顾行山年轻有为，行事雷厉风行，商场上杀伐果断，名声常听，人却不常见，他们只在国外的会议见过一两次。
如今IN计策抓上国内市场，于是顾行山回国了。
顾行山回国近三个月，今天第一次紧急召开了会议。一众元老股东一大早上被叫来开早会，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结果就是来着看顾行山对着个手机傻乐呵。
“咳咳咳——”
一位老股东实在坐不住了，心里一直惦记着要去遛鸟，于是假咳暗示一下这位年轻有为的顾氏接班人。
顾行山自然是听到了这声咳嗽，也会到了其中的意思，于是放下手机，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还请各位严守我眼睛恢复好的消息，散会。”
众股东：？
众老股东沉默着纷纷从沙发椅起身，腿脚利索地往出走，都一副归心似箭，其实大都是为了去遛鸟。
早知道就假病请假不来了，一句话的事非要兴师动众，也不知这小年轻从哪学来的老派行事作风。
其实不然，顾行山叫来他们，除了要告知他们守秘，还想着认清他们的脸，以防万一。
当然，最重要的，是让他们严守秘密。
“怎么样，抓到间谍了吗？”
“屁都没抓到一个。”江白关掉监控，叹了口气，“这两周进出你办公室的人就这么几个，我，姜吟，你，打扫的阿姨，还有一个就是……”
江白话还没说完，就翻了个白眼。
“我知道，顾行山。”沈清川看着江白的白眼，接着说。
江白语气怪怪地说道：“没错，就是和您同床共枕的顾行山~”
沈清川：……
沈清川：“更早的监控呢？”
“我再看吧。”江白，“别再只给顾行山打电话了，请你雨露均沾，OK？”
“哦。”
夏昼过得慢，终于打卡下班，
“烟火抚心，工作结束，回家吃一顿有爱的晚餐……”
电台主持人的声音动听，车窗外，夕阳渐渐西下，沈清川绕了个弯，去了一家大型超市。对着手机搜出来的新手做菜教程，沈清川挑挑拣拣四十几分钟，终于提着两大袋菜回家。
窸窸窣窣的塑料声在这安静冷清的空间被无限放大，沈清川拿出菜分类好，就掏出手机给顾行山发信息。
沈清川:顾总，什么时候下班？
顾行山几乎秒回:半小时后。
顾行山接着发信息：饿了就让阿姨煮饭，你先吃。
沈清川：今天阿姨放假。
顾行山：我给你叫餐厅，想吃哪家？
沈清川看着顾行山的信息，笑得窃喜，手指在键盘上敲得欢。
沈清川：顾总，你有福了。
顾行山：？
沈清川：今天我亲自下厨，你有口福了。
顾行山：哇！！！辛苦沈老板！！我很期待！！
看着那几个感叹号，沈清川嘴角上扬，笑得更开心。
沈清川：我先去做饭啦，你要快点回来哦，路上注意安全~
顾行山笑得更开心：好哦。
一旁刚挨骂的助理:笑得真甜蜜啊。
半小时后。
沈清川对着眼前模样风烛残年的蒸蛋犯起了难。
为什么别人蒸的蛋水水嫩嫩，自己蒸的蛋像百岁老人？
是鸡蛋的原因？是蒸锅的原因？还是碗选的不好？
沈清川拿起小勺挖了一口，闭起眼。
细细品尝一番后，沈清川得出结论：“难看是难看了点，味道还是可以的。”
算了，反正顾行山看不见，将就着吃吧。
掐算着时间摆好一盘盘菜，门铃刚好响起，沈清川小跑着去开门，门口站着的是顾行山，还是戴着他熟悉的墨镜。
真好。
“来，张嘴——”沈清川舀起一勺蒸蛋，递到顾行山嘴边，“怎么样，好不好吃？”
顾行山：“很好吃，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蒸蛋。”
沈清川：“那你是没看到，我蒸的蛋，不仅好吃还好看。”
反正你看不见，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顾行山透过墨镜看着餐桌上那碗皱皱巴巴的蒸蛋，忍住了笑：“沈老板简直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人。”
“来，再尝尝我的西红柿炒番茄炒蛋。”沈清川开心，话也说得有趣。
落地大窗外，万家灯火，灯如繁星，点点在人间，冰冷的庞大建筑群也有了体温。
这一顿饭，两人吃得开心，意满。
床上。
“顾行山。”
“嗯，我在。”
“我做的才真的好吃吗？”
“真的好吃，特别好吃，超级，巨无敌，很好吃。”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立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