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竹马又怎样？》香水爷爷

4、军师

　　林墨刚出门不久，手机就又想起了微信视频通话的声音。
　　不用想，绝对是程川。

　　电话一接起，对面就传来近似发疯的怒吼：“林墨！！！”

　　那声音响得林墨一下子皱紧了眉头，把手机拿开自己好远。

　　电话持续传来控诉：“你怎么回事，不是不回来吗，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也不告诉我，你当不当我是兄弟，要不是我听我爹说你吧今天拉着你去了公司还闹了一大出戏，我都不知道你已经在杭城了。”
　　“我还和我爹说肯定是假的，你在沪市，我爹还嘲笑我。啊啊啊啊啊啊！！！”

　　林墨本就心虚，默默的承受着程川的控诉，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那天本来落地之后安顿好就打算通知程川一声，但是因为他爹生病，后面又遇到宋时，一切事情叠加起来让他的脑子有点处理不过来，就忘记了。

　　“我骂完了，说话！”
　　随着程川一声令下，林墨知道这时候自己终于被允许说话了，才敢讪讪开口，一字一句，都是诚恳：“川哥，我真挚认错。”
　　“但是我爹这次生病了嘛，我脑子就有点被这件事情占满了，然后，”林墨忽然不知道怎么说下去，整件事情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的抓马，他甚至觉得说出来都很艰难，“然后，很难相信，我在我爹公司遇见宋时了，他就是我爹那个花了大价钱雇的‘帮手’。”

　　电话对面的程川显然也是这么觉得的，一句话中饱含的几个元素，没一个是他觉得正常的：“？？你说什么？又遇见谁了？在哪？他是什么？”

　　“老弟，信息量太大了，”程川对这件事情震惊的都忘记喊林墨宝贝了，“你现在在哪？我现在马上来，你今天必须全头全尾的给我交代清楚了。”

　　林墨环视了一圈周围，发现自己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我也不知道，我爹定的，你给我发个定位吧，我去找你。”

　　“这还差不多，”程川的怨气还没有全消，嘀咕道，“我就在沉船这，你快点，立刻，马上过来。”
　　‘沉船’是程川开的一个西式酒馆，白天是个咖啡吧，到了晚上就变成一个酒馆。

　　程川他家不止他一个孩子，上面有个哥哥，下面还有个妹妹，他算是老二。他爹早年就看出程川这个人，去读书能废老鼻子劲儿给你读出个全年倒数，去公司帮忙能每天定时定点上班给你上出个月底工资扣完。
　　好在他哥争气，是个天生继承公司的料，妹妹也一路读书绿灯。

　　他爹对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别闲着+别浪费‘太多钱’。

　　开了这个酒吧后，程川自己每天有点事情干，虽然有时候爱花天酒地一下下，但是基本上不会太出格。
　　倒是靠着他自己的一路社交，酒吧后期还真的开始盈利。他爹他哥每个月来检查一次，这么多年就这么维持下来了。

　　程川不止一次开高价让林墨来自己这边，但当时林墨对于再次回到杭城这件事情充满了抵触。程川也提过想要去沪市看林墨，但是林墨总是推脱。
　　程川知道，没有混出一个像模像样的名堂之前，他都憋着一股劲儿，所以程川就默默等着。

　　林墨到的时候，程川已经早早等候在了酒吧门口。
　　一见到他，程川二话不说就抬手给了他肩膀一拳，力度还不轻：“臭小子，不吱一声就回来？”
　　他的语气既是责备，又难掩多年未见的激动。

　　林墨吃痛地偏了偏肩膀，脸上却是笑意，他和程川真的很久没见了。下一刻，程川双手猛地用力，把林墨抱了个满怀，他拍着林墨的背：“混蛋，总算是回来了！让哥抱抱，哥真是想死你了！”

　　“诶，”林墨顺着程川的演绎也开始夸张的回应起来，“哥，你这算是说到点上了，弟这次，不走了。”

　　“真的假的？”程川一脸震惊，飞速在脑子里过了一下所有消息，立马询问道，“你和你爹和好了？”

　　林墨点点头，眼睛一眨一眨的。

　　“少爷回宫？你爹怎么忽然转性了，还是你小子服软了？”

　　林墨有点小得意的扶了扶自己的领子，傲娇道：“那必然是在我的坚持不懈之下，老爷子终于和我服软了。”林墨没有去提及他父亲生病以及公司内乱严重的事，并不是不信任程川，只是他认为关于公司的事情他还没有权力做主去告诉别人。

　　“那你签的MCN那边呢？就不去了？音乐梦想呢？”

　　他眼神忽然有些落寞，提到音乐，他就又想到他和公司之间那些未处理完毕的烦心事。
　　以及，对于他来说和音乐息息相关的宋时。

　　“那个就先放着吧，”林墨下意识迅速转移话题，“进去进去，我要冷死了。”

　　程川搂着他进到‘沉船’，进门就招呼前台做这个那个的特色。林墨见状小声说道，“我刚吃过了。”

　　身旁的人一个幽怨的白眼马上传到林墨的视线里，白的他立马改口：“吃，我什么都吃。”

　　这下程川才满意的点点头，继续嘀嘀咕咕的和前台说着要什么，林墨走了一会神，模模糊糊听见程川最后好像说了一句，算了全都要吧。

　　程川准备带着林墨去里面的包房，林墨却说坐在外面就可以，程川倒也不纠结这些，随便找了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位置就坐下。

　　坐下前，程川习惯的把兜里的烟和打火机放在桌子上。
　　“好了，可以开始你的解释了。”

　　他正好也想趁这个机会里一下自己的头绪，从天见到宋时开始，他的脑子几乎每一刻都在接受新的消息，还没有来得及处理过。
　　伸手去拿烟盒，很自然的从里面抽了一根点起火，这两天奔波在家和公司之间，都一直没找出时间抽一根。

　　“我也不知道，”林墨抽了口烟，用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大概就是电话里的说的那样，那天见了之后，本来都做好打算再也不见他了，结果转头又在公司见到了。”
　　“我爹还喊我俩一起吃饭，结果他有事先回家了，就剩我和他。”

　　“你们还吃饭？！”程川眼里都是震惊，有点小心的嘀咕道，“你俩吃饭…你俩能好好吃饭？”

　　“尴尬，十分尴尬。”林墨说到这就丧气，“他看起来和我不熟的样子，我看着好难受。明明我和他以前关系也挺好的，怎么忽然就好像陌生人一样。”

　　林墨对于自己对宋时的情感，一直很坦诚，从十六岁的依赖，到后面被不告而别的伤心，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那时的复杂情绪是喜欢，几年得不到一句联系的不平，到久别重逢却遇上个冰棍的喷涌而出的怒火。
　　每一步，他都知道，他所有的情绪只是因为喜欢宋时而衍生出的一切。

　　林墨在宋时面前还会努力的撑撑面子，但是在程川面前，他从不掩饰任何。
　　难过就是难过，但绝对不是讨厌。

　　“然后呢？”程川忽然好奇。

　　“然后，”林墨心虚的看向别处，“然后我就又说了一次，我讨厌他，我们之间只是合作关系，没有私人关系什么什么什么的，这种话。”
　　越说到后面，林墨的声音越来越小。

　　程川‘扑哧’一声的笑出来，用手比了一个“六”的手势。

　　“最窒息的是，他是我爹钦点的，我还必须几乎时时刻刻和他呆在一起。”

　　程川心领神会的审视着林墨，精准一问：“那对此，你是开心呢，还是难过呢。”

　　林墨一愣，看着程川，良久才说道：“是百感交集。”

　　程川早已料到，嘴角轻轻上扬，心道你这是坠入爱河。

　　“但他不喜欢我，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我。”林墨有点丧气，“川子啊，你说，是不是我自作多情。”

　　“你这怎么能算自作多情！” 程川拿出自己多年的情感经验有理有据的解释起来，“沪市酒吧那次，是他主动找你的。”
　　“你爸公司，虽然他也不知道，但在你的世界里，也是他主动出现的。”
　　“你可没有主动过什么，最多就是问他要不要解释。”

　　林墨在对面似懂非懂：“好像也是。”

　　程川看着林墨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你这人，心里装着宋时，装得这么明显，嘴上却什么都不敢说。我以前真没见过你这样怂的时候。”

　　心里的小九九就这样无情的被戳穿，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别落井下石了。我这是认真的。”

　　“行行行，认真。”程川摆摆手，突然语气一转，认真地看着林墨，“不过说真的，既然你还对他有感觉，又刚好在同一个公司，说不定可以试着重新认识一下，或者至少把之前那些误会说清楚吧。”

　　“重新认识？”林墨皱眉，“你觉得他愿意吗？他刚的态度明明白白写着‘公事公办’四个字，而且我也不是没问过，他根本不愿意说。”

　　“这不是重点。”程川毫不在意地挥挥手，“关键是你自己想不想靠近他。他现在是个成年人，事情不可能一辈子僵着。你别管他表面怎么冷漠，反正你先迈出一步试试，成不成再说。”

　　林墨沉默了片刻，垂下眼睛看着桌面，指尖轻轻摩挲着烟盒：“我不知道该怎么迈这一步。”

　　“很简单，”程川一边点了一根烟，一边靠在椅背上懒散地说，“从朋友开始呗，先破冰。你不是说他是你爸的钦点顾问吗？你就找个机会聊聊工作上的事情，顺便再多说两句别的，慢慢找回以前的节奏。”
　　“其中有一点秘籍。”

　　“什么秘籍？”林墨的眼神忽然充斥着一丝光亮。

　　程川吸了一口烟，缓缓说道：
　　“放下你的嘴硬，收起你的欠嘴。”

　　下一秒，那丝光亮立刻活脱脱变成了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