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泩愔

4、再遇

　　白费口舌，浪费他一整个课间。
　　白洛回到教室时已经收拾好了表情，老师在上面讲课，他看似听得很认真，实则思绪早飞了。
　　这笔钱他一定要亲自给江雪。
　　下课后，白洛又去找江寒了。
　　“江医生……”
　　吕倩有些惊讶，小江没帮他吗？
　　江寒看懂她的表情，解释：“吕姐不好意思，他这个忙我帮不了。”
　　“哦哦……帮不了正常，帮不了就不帮，我来跟他说。”
　　江寒站起身：“不用了，我自己解释。”
　　他经过白洛身边时，留下“出来”两个字开门出去，白洛和吕倩道别紧跟着走了出去。
　　“把门关上。”
　　白洛顺着声音看了过去，江寒靠在门边的墙上，双手抱臂望着他。
　　江寒直奔主题：“我不能给你江雪的联系方式。”
　　白洛关上门：“为什么？”
　　“那你为什么又执着要她的联系方式？我明明说过我可以帮你还给她。”
　　“因为我……”
　　“别和我扯有的没有。”江寒打断他，“我听说你性格很好，那麻烦你善解人意些。”
　　白洛盯着他，江寒也没有移开视线，两人沉默对视，空气漫开诡异的安静。
　　半晌，白洛无声的勾起嘴角：“您让我善解人意起码要告诉我理由吧？”
　　“……”江寒沉默。
　　“总不能是您怕我骚扰我嫂子吧？”白洛半开玩笑地问。
　　“……没有。”江寒说，“不过你的确给我提供了好思路。”
　　白洛轻笑出声：“江医生，您真有意思。”
　　“……”
　　“算了，您不给联系方式就算了，这钱我自己收着了。我们有机会再见。”白洛晃了晃手转身离开。
　　“……”
　　江寒盯着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拐角的楼梯口后才拉开门进了医务室。
　　*
　　白洛果真没再去找江寒，人家执意不给他就算跪下来叫爹也没用，纯纯浪费时间的事，他懒得干，大不了想别的办法搞江雪联系方式。
　　他把江雪的事放到一边，认真听完上午的课。
　　“好了，今天就讲到这里，下课。”
　　老师的声音刚落，一大批人便跑了出去。
　　李琦坐在位置上：“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学校食堂有钱发，反正我是受不了食堂的饭了，难吃就算了还卖那么贵。”
　　“同意。”程度转过头说，“都不知道怎么好意思的。”
　　“那你之前还抢那么疯，脚怎么样了？”
　　“还是有点疼。说起这个气死我了，都怪张杰，没他我摔不下去。”
　　“怎么还趁你兄弟给学校当免费保洁的时候说人坏话。”
　　“去你的，他在我也说。”程度看到白洛拿出袋装泡面问，“你们吃泡面？”
　　李琦看了过去：“我靠你什么时候买的？？怎么都不叫我？！”
　　“很早之前买的，一直放着没吃。”这还是白洛第一次遇到江雪那晚买的，他本来说当第二天的早餐，结果被带回了家。
　　“那我也吃泡面吧，程度你也吃这个得了？”说着，李琦从桌兜也掏出两袋泡面，“也是之前买的，差点给忘了。”
　　“该不会过期了吧？”程度接过。
　　“吃不死你。”
　　三人用饮水机的热水泡好泡面，坐在位置上准备开吃时，突然杀出一道声音。
　　“干什么呢？！都说了不让在教室吃东西你们还吃泡面？！教室就是被你们这种人搞得乌烟瘴气！”
　　刘海的吼声吓得程度一激灵，叉子差点掉地上。
　　李琦扶额：“完了。”
　　刘海边骂边走：“怎么？你们也想去陪李……”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因为他看到学校人见人爱的好学生。
　　白洛谦意地笑着：“不好意思老师，我们这就出去。”
　　说着站起身。
　　刘海咳了声：“既，既然白洛这么说了，那这次就放过你们，下不为例。”
　　“谢谢老师。”白洛捏着袋装泡面往出走。
　　剩余两人：“谢谢老师！”
　　而后端着泡面跟着出去，程度还差点摔倒。
　　“不是，等等我啊，我是病员！”
　　走出一段距离后，李琦向后看了一眼，确定刘海不在身后：“我真的服了，怎么就刚刚好咱三这么倒霉。”
　　“我脚还没好呢！如果不是白洛估计我就算腿折了也要被拉去陪李杰。”程度说，“狼变脸变得真快，我踏马服了。”
　　“也是沾上白洛的光了，唉兄弟，谢谢你了。”李琦揽过白洛肩膀。
　　白洛淡笑：“没什么。”
　　三人下了楼梯，到了一楼。泡面不让带了餐厅，只能去休息亭，他们便从侧门离开。
　　两人骂骂嘞嘞地跟在白洛身边，三人要出去时，迎面走过来一个女人，差点撞在李琦身上。
　　“艾玛我糙，吓我一……”
　　话戛然而止，因为他看清了对面人的长相。
　　“？？”他试探着问，“江……医生？”
　　江雪愣了下，摇摇头。
　　“啊？”
　　白洛没想到在学校措不及防地再次碰到她，他的心在跳，乖巧地：“嫂子。”
　　女人对他颔首。
　　“您怎么在这？”
　　江雪将装饭的保温桶提起来。
　　“哦……是来给江医生送饭的吗？”
　　江雪点头。
　　白洛：“那我陪你去找他。”而后对旁边看戏的两人说，“你们俩先走吧，我陪我嫂子一会，我的也给你们了。”说着塞到李琦手中。
　　李琦来不及拒绝，白洛已经带着江雪离开。
　　程度看着两人形似情侣的背影，有感而发：“哇，别说还挺像一对。……这女的谁啊？怎么和新校医一个样？还是白洛嫂子。”
　　“你问我？我都不知道白洛还有个嫂子。”
　　“这个女的和新校医是龙凤胎吧？要不然咋那么像？”
　　李琦回想起昨天白洛的反应，突然醍醐灌顶：“难怪昨天他见江寒那个反应……我估计白洛都刚刚才知道她嫂子还有和龙凤胎弟弟？哥哥？”
　　“长得还真漂亮，如果不是白洛嫂子就是我新女神。”
　　“你一天天女神多的很。”
　　*
　　白洛带着江雪到了医务室，里面没有一丝人影，很静。
　　白洛：“江医生应该在食堂，要我带你过去吗？”
　　江雪摇头，保温桶被放在桌子上，拿出手机打字，她将手机转过来给他看。
　　“他不知道我要来，既然他去食堂了那就算了。”
　　“好吧，那要我带你在学校转转吗？”
　　江雪继续打字：“你吃饭了吗？”
　　白洛摇头：“没有。”
　　江雪把保温桶递给他。
　　“……给我吗？”
　　江雪盯着他。
　　“谢谢。”白洛接过，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嫂子，我们去一趟我教室吧。”
　　江雪点头。
　　两人走在去往六班的教室，上楼梯时，白洛忽然没头没脑地问：“嫂子，你和我哥住在一起吗？”
　　江雪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打字回复：“有时候住在一起。”
　　“哦……”白洛收回视线，似不经意地问，“那你们谈多久了啊？”
　　江雪只当白洛关心白旗木，便打字：“一年多了。”
　　白洛看后：“那还挺长，嗯……祝你们能长长久久呀。”
　　江雪看着他浅淡的笑容打了个“谢谢”。
　　白洛不再说话了。
　　教室里没人，白洛让江雪坐在他位置上，他从书桌侧面抽出书包开始翻找。不一会儿，他拿着一个浅棕色信封递到江雪眼前。
　　江雪一眼认出这是她给他的钱。
　　“果然是你给我的。”白洛说，“这个钱我不能收。”
　　江雪犹豫两秒，拿了回来。
　　微风从窗户吹进来，扬起江雪的长发，两人间的氛围变得诡异。
　　换句话说，就是尴尬。
　　今天是他们认识的第三天，彼此了解不多，有话说才怪。
　　白洛为了打破这种气氛，从前桌的位置上站起来：“你要在我们学校转转吗？我可以给你介绍。”
　　江雪摇摇头，拿出手机打字：“我下午有工作，先离开了。”
　　等白洛看完，她收了手机转身离开。
　　白洛情急之下抓住了她的手腕：“等下。”
　　女人回过头：“？”
　　白洛后知后觉自己失礼了，立马松开手：“不好意思……”
　　江雪摇头，示意没事。
　　少年缓缓攥紧刚才握过白细手腕的手，感受上面残留的温度。
　　九月底的风不冷，吹在身上很舒服。
　　教室，独处，风。
　　白洛莫名生出一种自己在演偶像剧的错觉，仿佛下一秒就要告白。
　　离谱。
　　白洛将这个荒谬的想法甩在脑后，直视着对面人的脸：“我能留你个联系方式吗？”
　　“……”
　　“毕竟你是我嫂子，要是联系不上我哥了我可以问你。”白洛脸不红心不跳。
　　江雪见他从容的样子，咬唇思考片刻，打开微信二维码。
　　白洛看了眼，将目光移到她脸上：“今天查的严，我没带手机，你把号码给我我回去加。”
　　“可以吗？嫂子。”
　　江雪没有犹豫点头。
　　白洛把自己桌上的本子和笔递给她，女人接过后，弯腰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写着。
　　写好后递给白洛，对白洛挥挥手，白洛笑着边招手边说：“下次见。”
　　等江雪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他才将本子拿到眼前，上面除了号码外还有四个字。
　　“昵称：雪夜”
　　这倒有些出乎白洛意料，这个字体相当整齐锋利，不符合他的想象。不过仔细想想，江雪虽然长得漂亮，但不是柔和的美，反而很冰冷，给人的感觉像寒冬。
　　写出这样的也正常。
　　白洛将这一页撕下来，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他看着看着轻嗤出声，江寒不给他有什么用，他还不是轻松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