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名带姓》叁閖

42、第三十六章 国庆第一天

　　呜呼，国庆第一天！

　　同样也是早秋，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凉意，仿佛是大自然轻声细语地宣告着季节的更迭。

　　昨晚郑翊軒挤在顾凌澈床上熬夜看完了《招魂》。

　　他的存在对于顾凌澈来说比鬼还吓人，每当电影背景音安静的时候，郑翊軒就吓一下他，这方法百试百灵。顾凌澈一晚上少说都被吓了十几次。

　　舍友都回家过节了，所以他们理所应当地闹到了夜里两三点。最后郑翊軒趴在顾凌澈身上睡着了。

　　轻抚着郑翊軒的脑袋，顾凌澈只觉得自己格外幸福，就这样，带着甜蜜的情绪也入睡了。
　　——
　　顾铭濯的舍友一大早都拉着行李箱走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在床上。他早就醒了，只是不想起床，偶尔的假期，再睡一会儿吧。

　　刚有些睡意，电话声就响起了。

　　“喂？”

　　“顾铭濯收拾收拾出门，带你去郊区的老家。”

　　“啊，好的。”

　　不知为何，现在江晏叫他出门，他已经没以前那么兴奋激动了。

　　他们驱车穿过熟悉的乡间小路，路边的稻田泛着金色的波浪，远处的山峦在秋日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宁静。

　　“我的童年并不精彩。”

　　一路上的气氛其实不错，突如其来的这句话让顾铭濯不由得迟疑地看着江晏。

　　江晏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太耀眼了，让人看不清他的内心，他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过往？

　　“我的父亲几年前去世了，在监狱里去世的。”

　　顾铭濯的表情更震惊了。

　　“他对我和我妈一直不好，经常家暴，然后就是入狱，最后……死了。”

　　“教官……”

　　“不说这些了，开心点，我早看开了。”

　　顾铭濯还愣在那，他想看清江晏隐藏的那一面。

　　终于，他们到达了家门口。江晏深吸一口气，敲响了门。

　　“谁呀？”门缓缓打开，江晏的母亲站在门口，她的脸上带着惊喜和疑惑的表情。

　　江晏连忙解释：“妈，我回来啦！这是顾铭濯，我的朋友。我们没提前说，想给你一个惊喜。”

　　其实上次江晏回乡下看母亲并不是很愉快，但毕竟是母子，而且妈妈说的那些话也只是想让他忘却以往，正视未来。即使再有什么隔阂，只要母子见面立马会消散不是吗？

　　叶佩娴立刻露出了温暖的笑容，热情地招呼他们进屋。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喜悦的泪光，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儿子带朋友回家。

　　江晏的童年过得比同龄人苦多了，根本没什么朋友，这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阿姨好！”顾铭濯乖乖微笑鞠躬。

　　“哎呀，你好你好。江晏你回来也不说一声，我没准备饭菜。”叶佩娴拍了下手掌，所以叶佩娴那个年龄段的长辈来说待客之道是很重要的，可她什么也没准备。

　　江晏笑着对他妈说：“没事，您种了这么多菜，我们完全可以自己动手。”

　　叶佩娴也笑了，轻松了一些，说：“那好吧，你们能来我就很高兴了，我去菜园看看有什么菜，咱们一起准备午饭吧。”

　　三人一起来到屋后的小菜园，叶佩娴一边介绍着各种蔬菜，一边教江晏和顾铭濯如何挑选。他俩都是城市里长大的孩子，顾铭濯更是没去过乡下，对这种亲手采摘食材的经历感到新奇和兴奋。他们摘了新鲜的番茄、黄瓜和辣椒，还拔了一些胡萝卜和青菜。

　　回到厨房，江晏妈开始忙碌起来，江晏和顾铭濯也卷起袖子帮忙。顾铭濯负责洗菜，江晏则在一旁切菜。

　　“小濯啊，你是干什么工作的呀？”

　　“我是江教官的学生。”

　　“江晏的学生啊！”叶佩娴放下手中的菜，惊了一下，看看自己的儿子又看看顾铭濯，“你也是军校的？”

　　顾铭濯点点头。

　　“江晏你平时多关心关心小濯，别整天欺负人家。”

　　“我哪有欺负人家？”江晏觉得委屈。

　　“小濯我去给你杀只鸡补补。”

　　“阿姨不用的！”

　　叶佩娴哪听得进去，她已经气势汹汹地冲去鸡窝了。

　　然后听见的就是鸡鸣。

　　午饭虽然简单，但因为是大家一起动手做的，吃起来格外香。

　　顾铭濯有很多好奇的，好奇江晏的过往，好奇这个家发生过的事。但这个场合，他肯定不能乱说话，尽管他能看出江晏妈妈脸上总闪过忧色。

　　饭后，江晏和顾铭濯主动收拾桌子，妈妈则泡了一壶自家种的菊花茶。他们坐在院子里，享受着秋日的暖阳和菊花茶的清香。

　　“来，小濯，喝茶。”

　　顾铭濯连忙站起身，接过茶，“谢谢阿姨。”

　　“江晏，最里面那间屋子，有些点心，去拿来。”

　　“妈，这才刚吃饱。”

　　“让你去就去。”

　　江晏叹口气，走向房间。

　　叶佩娴重新看向顾铭濯，顾铭濯被看得有些不自在。

　　“小濯。”

　　“嗯？”

　　“和江晏在一起多久啦？”

　　顾铭濯被这句话吓到了，喝一半的水也呛到了，“咳咳，阿姨您说什么？”

　　“我看出来了，你俩的感情不一般，江晏不会轻易带别人回家了，何况是这个家。”叶佩娴抿了一口茶，又说道，“阿姨没意见，只是江晏这孩子，脾气倔，你多担待。他小时候的事情，我想或多或少，他都和你说过些，你多让着他点。”

　　顾铭濯点点头，“我会的，阿姨。”

　　“好，那我放心了。”

　　“妈，是这个栗子糕吗？”江晏端着一大盒糕点走回来了。

　　“嗯，吃吧，你小时候可爱吃了。”

　　休憩片刻后，三人一起去了附近的田野散步。江晏和顾铭濯帮着叶佩娴收割了一些成熟的庄稼，虽然动作略显笨拙，但他妈的脸上始终挂着满足的微笑。夕阳下，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们边走边聊，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和团聚。

　　晚上，顾铭濯在院子里搭起了烧烤架，母亲则在一旁准备着食材。星空下，三人围坐在火堆旁，烤肉的香味和笑声交织在一起。江晏的母亲拿出了吉他。

　　“妈，这玩意儿居然还在！”

　　“那当然了，你小时候吵着要的东西，我怎么舍得扔。”

　　江晏接过吉他，弹了几首老歌，气氛温馨而愉快。

　　夜深了，江晏和顾铭濯准备离开，母亲站在门口，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江晏紧紧拥抱了母亲，说：“妈，我以后会常回来的，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说那些违心的话了，我永远是你的儿子，永远爱你。”

　　顷刻间，二人的眼眶不约而同地湿润了。

　　顾铭濯也向江晏的母亲表示了感谢，并承诺会照顾好江晏。

　　车子缓缓驶出村口，江晏回头望去，母亲的身影在月光下越来越小，但他知道，无论他走到哪里，母亲的爱和家的温暖永远伴随着他。这个国庆，对于江晏和他的母亲来说，都是一个难忘的开始。

　　顾铭濯坐在车上还是有很多想问的，他静静地看向江晏。等红灯时，江晏察觉到了，“怎么了？”

　　“没事。”

　　下一秒，脸庞被江晏亲了一口。

　　“江晏哥…”

　　“回我家好吗？”

　　“好。”
　　——
　　俩大学生就真的在床上赖了一天，反正宿舍里就他俩，两个人从顾凌澈床上玩到郑翊軒床上。

　　“卧槽别亲了，再亲我全身上下都是红色的了。”

　　郑翊軒没理他，还往顾凌澈脖子那凑。

　　“stop！”

　　“你就说被蚊子咬的不就好了。”

　　“大哥，这都十月了！”

　　“咕噜噜。”

　　两人的动作都被某人的肚子闹铃打断了。

　　“你饿了？”郑翊軒摸摸顾凌澈的小肚子。

　　“能不饿吗，早饭午饭都没吃，就吃了点零食。”

　　“海底捞？”

　　“这个可以！”

　　顾凌澈找了件衬衫穿，可以盖住他脖子上郑翊軒留下的疯狂的草莓印。

　　郑翊軒就随便找了件短袖，他又没啥草莓印要盖。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两人手牵手走在热闹的街道上，心情既兴奋又期待。他们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了海底捞的门口。

　　“什么锅？”郑翊軒挑眉看看顾凌澈。

　　“spicy！”

　　“那我就牛油和番茄了？”

　　“ok！”

　　“肥牛，虾滑，金针菇，土豆，毛肚……”

　　“别点太多，吃不完！”顾凌澈一边流口水一边说。

　　在等待火锅沸腾的时候，两人开始聊起国庆计划。

　　“你爸妈啥时候来？”

　　“明天。”

　　“明天！！！”郑翊軒的眼珠子要掉出来了，“我啥都没准备！”

　　“你人在不就好了。”顾凌澈无所谓地尝了口蘸料，“嗯，味道不错。”

　　“啥时候到啊。”

　　“明天10:36到车站，我去接。”

　　“我陪你去吧。”

　　“都行。”

　　“对了小澈，我有个事要和你说……”

　　“你说。”

　　“你别生……”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郑翊軒，是他爸打来的。

　　“我去接个电话。”

　　“嗯。”

　　郑翊軒一路小跑出了海底捞。

　　顾凌澈则给郑翊軒烫了好几片毛肚，他知道郑翊軒爱吃毛肚。

　　“喂，爸。”

　　“轩轩啊，我4号去找你，去办理一下签证。”

　　“一定要走吗……”

　　“肯定的，以后还可以回来，但今年情况特殊，我们一家必须得去，爸爸公司需要我们一大家子，不然会影响外界的风评的。”

　　“真的一定……”

　　“一定！”他爸打断了郑翊軒的希望。

　　挂断电话，郑翊軒在门口想了一会儿，明天要见顾凌澈爸妈，不能这个时候坦白，再憋几天吧……

　　“快吃，毛肚要老了。”

　　“好咧！”
　　——
　　回校路上，风格外的大，这就是早秋吗？

　　顾凌澈和郑翊軒的笑容如同夏日的冰淇淋，甜蜜而诱人，眼中只有对方的身影，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他们的爱情让路。

　　“风好大。”顾凌澈能清晰感受到今晚的风没有了夏夜轻拂脸庞的温柔。

　　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就像是压抑已久的情绪即将爆发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