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老板的真香现场》牛马小韩

12、喝多的周老师

　　邱浩在市里有几处门市房，买来算是给自己兜底的，万一哪天混不下去了，靠收房租也能给自己赚点养老钱，他没想到的是，李木子这次联系他，是为了租他名下的一处房子，而李木子也没搞那些个弯弯绕绕，直白的告诉邱浩：“我想租你的房子开画室，其实有两个地点我都挺喜欢的，但我一看这房子是你的，就不想再考虑别人的房子了，租你的房子踏实。”
　　李木子还是前几年那样，瘦高瘦高的，皮肤细腻的看不见毛孔，利落的齐耳短发，刘海遮住眉毛，露出湿漉漉的杏眼，整个人看上去像个大学生，无辜惹人怜爱，但那张嘴总是能说出刀子剜肉的话来，叫人心里难受。
　　邱浩没说话，叼着烟瞧他，李木子没让他等太久，直白的说：“想说的还有，除了租你的房子，我还想借这个机会跟你走近点儿，我当时年纪小，不懂你说的话，你得给我机会，给我成长为一个大人的机会。”
　　“你当我这儿是什么培训机构啊？”
　　“邱哥，我忘不了你，我想如果对一个人一直念念不忘，除了爱，我没别的解释，越是和你分别的久，越是想你，邱哥，我知道我伤你心了，但我真没法儿忘了你，我喜欢你，也爱你。”
　　“晚了。”
　　“不晚，你就在原地就行，我来追你。”
　　在原地就行，我来追你。这话，是当年邱浩一头热追李木子时说的话，可是话说的太早，以至于相恋五年，两人都没改变过这种相处模式，邱浩一门心思的对他好，李木子就习惯性的接受，即便是亲热那点儿事儿，邱浩也惯着他，他说不要，邱浩再难耐也得停下来，他舍不得李木子皱一下眉头，说一句难受的话来。
　　以至于发现自己和其他人在李木子眼里根本没区别的一瞬间，邱浩回过头来才发现，自己便宜的连把喂牛的草料都不如，说分手时邱浩承认自己多少带了点儿试探的意思，但凡李木子展现出一点儿不舍，邱浩都不可能放手。
　　可就是李木子在邱浩提出分手的时候，他脸上半点儿难过都没有，并且第二天就洒脱搬走这一行为，彻底击垮了邱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过去的五年算什么，他更像是一个保姆，一个管家，一个发泄机器，李木子需要就招招手过来，不要了就推开，邱浩从来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直到提出分手的瞬间邱浩才明白，啊，原来李木子不是被自己养娇了，他所表现出来的所有行为，就是不爱自己而已，是可有可无，即便是分手，也不觉得难过的这么一个人。
　　邱浩猛地吸一大口烟，过了肺，缓缓吐出，对李木子说：“那房子我不能租给你，你给我打电话之前就被人定了，我不能失约。”
　　李木子像是早就料到他要这么说一样，笑着搓了搓手：“没事儿，我画室开在哪儿都一样，左右离不开这地儿。”
　　“你不在北京了？”分手之前李木子受邀和一个同学去北京开画室，当时忙的热火朝天，邱浩想着两人要异地了，还苦恼了一阵子。
　　“啊，有分歧，闹了点儿不愉快，我年中回来的，想自己开一间画室，就在这儿养老了。”
　　邱浩微微点头，掐熄手里的烟头：“行，没别的事我就走了，房子你再找找看吧。”
　　说完邱浩转身就要走，李木子却一把拉住邱浩，他比邱浩矮了一个头，堪堪到他喉结的位置，以前他会踮起脚吻他喉结，邱浩会动情的回应，但现在他有点儿不敢，只是看着，又笑着说：“邱哥，我给你打电话，你别不接，行吗。”邱浩低头看他，没说话，李木子又说：“你把我删了，我重新加你微信了，你同意一下，行吗？”
　　邱浩受不了他这个语气，但实在又不想过多纠缠，他和李木子待在一块儿总能想起自己像个大傻子一样的岁月，回忆啪啪扇他大嘴巴，疼得他头脑发胀：“我看没有这个必要了，咱们以后也不会有交集了，就这样吧，别再说那些话了。”
　　邱浩甩开他的手要走，李木子大声问他：“你现在有人了吗？”
　　迈出去的脚步又停下，他想说有的，但撒这个谎实在没有必要，万一被戳穿了，好像他多在意李木子刻意搞这一套是的，于是没说话，大踏步离开了。
　　邱浩开车回了公司，他不想承认李木子的出现确实影响到他的生活了，他以为自己早就不在乎过去，不在乎这段失败的恋爱，可今天才发现，原来是自己选择刻意遗忘，给自己留着面子而已。
　　见到他的一瞬间，邱浩伪装的脸皮就被连血带肉的撕了个干净，他承认他没走出去，邱娜和周闻宇的那段儿荒唐恋爱，确实给他不小的冲击，什么不懂得怎么爱别人，在邱浩这儿就是胡扯。
　　你喜欢人家就会理所当然的在乎人家，对人家好，怎么会不知道呢？这都不知道怎么考的大学？怎么做的阅读理解？还给人家当老师？
　　想着想着不知怎地转到了周闻宇的事情上去，他想把周闻宇这个膈应人的影子从脑袋里剔除，可那双大白手就在眼前晃啊晃的。
　　对，苏明臻有一件事说对了，周闻宇的确长在了邱浩的审美上，相较于李木子那种清秀的长相，他更喜欢周闻宇这种斯文败类，这种人才够劲儿，尤其是邱浩还是个手控。
　　可惜了邱浩对周闻宇只有厌烦，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如此讨厌一个人，虚伪，装模作样，笑起来透着一股子假意，想把他那张笑脸撕碎了丢在地上。
　　“靠！”邱浩坐在车里大喊了一声，不是想李木子的事儿吗？怎么就绕不出去周闻宇了呢？
　　另一边周闻宇确实在陪笑，是无可奈何的笑。
　　今天是王鹏生日，每年这时候他都会选择休息放松一天，和几个好兄弟喝个痛快，周闻宇和王鹏不一样，周闻宇只有王鹏一个心贴心的好兄弟，而王鹏喜欢交朋友，为人爽快，在外面朋友不少，每年过生日都要坐一大桌。
　　周闻宇疲于处理这种场合，和陪领导不一样，只要说几句好听的，多喝几杯酒这事儿就完事了，但和能称得上为朋友的一大群人喝酒，这个尺度就很难掌握了，不能表现的太虚假，大家开玩笑的时候要适当给回应，举杯的时候痛快一点儿，得显得自己大方不拘谨，很难，对于周闻宇来说，简直难于上青天。
　　所以在最后一场KTV散场后，周闻宇果断拒绝了续摊的建议，和一群人道别。
　　他喝多了酒，脚下虚浮，一屁股坐在路边的石墩上醒酒，手里攥着一瓶可乐，想喝点儿甜的解酒，但似乎于事无补，头一点一点的几乎要睡着了。
　　邱浩从公司加完班出来一眼就看见路对面坐在石墩子上的周闻宇，他吓了一跳，怀疑这人是不是跟踪自己，但转眼一看，他应该是喝多了，身子软绵绵的要倒，身后鬼鬼祟祟的站着一个年轻人，眼睛左瞄右瞄伸手想要掏周闻宇的口袋。
　　邱浩不想管的，他乐得看周闻宇倒霉，但就在小偷就要把手伸进去的一瞬间，他又下意识喊出声：“喂！”
　　小偷吓了一跳，抬头就看见对面身高体壮的邱浩，一溜烟跑了，反倒是周闻宇还坐在原地，身子一歪，倒在一边，邱浩本不想管，走出去几米远后，又拧着眉毛一脸不悦的退回来了，他拎着周闻宇的领子把他整个人提了起来，另一只手拍他的脸：“哎，哎，醒醒，人民教师在外面喝成这样不嫌丢人啊？”
　　周闻宇身上没劲儿，可乐不知道落在地上滚到哪儿去了，被邱浩好顿粗暴对待，不满的睁开了眼睛，认出眼前是邱浩后，他的脸皱在一起，更不高兴了，扒拉着邱浩让他别拽自己。
　　邱浩第一次在这张脸上看见除却虚伪以外的表情，显然在认出自己后，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了，脸上全是厌烦：“我说你，大晚上的坐在路边干嘛？等着捡尸的给你带走啊？”
　　周闻宇听不懂他的话，晃晃悠悠朝马路走去，他不想跟邱浩说话，只想赶紧打车回家，走了几步没个分寸，差点儿被驶过的车子撞到，被邱浩一把拽了回来：“你他妈要死啊，往马路上冲什么？”
　　“你别...别拉着我行么？”周闻宇想甩开邱浩的桎梏，但他手上没劲儿，甩了几次没甩开：“你烦不烦啊？”
　　“我烦？没有我你刚才就死了。”
　　“好，我谢谢你，你现在放开我行么？”
　　邱浩一听马上松手，周闻宇没个准备，差点儿摔倒，身边没有把手，又一把抓住邱浩粗壮的手臂，邱浩乐了：“合着我不能碰你，你抓我就行？我烦不烦你啊？”
　　周闻宇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什么，邱浩重新拽着周闻宇的后领子，像拉小孩儿是的带他过马路，其实两人身高差的不是很多，周闻宇到邱浩鼻子，也有一米八多的个子，所以被邱浩这么拎着来拎着去的很难受，但他又没别的办法，天旋地转的没个重心。
　　邱浩不打算跟他没完没了的扯皮，一把把他扔进后车座，发动车子往前走：“你家在哪儿啊，算我善良吧，送你回去。”
　　好在周闻宇没失去意识，对邱浩报了地址，晃晃悠悠的回了家，邱浩拎着周闻宇上楼，拽着他的手按下指纹开锁，报复似得把他丢在地板上，周闻宇咚的一声倒在地上，疼得够呛，却也没法儿站起来骂人。
　　邱浩心情好，嘭的一声关上门，甩着膀子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