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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无人幸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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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鱼一回到修仙界就联系了君玉。
千年前跟泊宿谈判保下寒冰意，前几日又找上棋鱼去救寒冰意的人就是君玉。
君玉是修仙界隐世家族君家的掌门人。
君家一直是一个神秘的家族，历史悠久，势力庞大。
“泊宿说了他要的报酬是让一个凡人阳寿增加。”
君玉此时正在天玄宗中，接到了棋鱼的消息，她的眉头紧锁。
“泊宿没有办法吗？”
“没有。”
两人一来一回一人一句。
君玉：“有是有办法，可是这因果也太大了。”
棋鱼：“会怎么样？”
君玉：“身死道消。”
棋鱼整个人慌了。他只有一种想法，那就是千万不能让泊宿知道如何增加唐栖轻的阳寿。
棋鱼：“君家主，我请求你一件事。”
君玉：“好说，做生意讲的就是报酬。只要报酬够，我就能替你解决。”
棋鱼：“报酬就是我这次去苍南之眼救了寒冰意。”
君玉愣了愣。“你可想清楚了，你做的这件事可是很值钱的。”
棋鱼：“我只要你能阻止泊宿身死道消。”
君玉：“泊宿仙君不是好好的吗？我怎么阻止？”
棋鱼：“过不了多久就不好了。”
君玉：“我只能让他得偿所愿，不能阻止他送死。”
棋鱼：“如果泊宿仙君死了，雪山山脉会消失呢？”
君玉震惊了。“什么？！”
雪山山脉一旦消失，修仙界和人间的阻隔就会消失，两界又会重新融合，到时候必定会血流成河。而世间维系了千年的公平和和平也会毁于一旦。
更可怕的是那个时候泊宿已经死了，再没有人能力挽狂澜拯救这个人间。
君玉整个人的态度都变了。“那泊宿仙君一定不能死，我们必须要倾尽全力保住泊宿仙君。”
君玉作为隐世家族的掌门人，深知一个道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隐世宗门是每一次大危机中的中流砥柱之一，君家也不例外。
“那雪山山脉本就是依靠泊宿仙君的仙脉而成，是他的寒冰领域所铸，一旦他死掉，两年之内所有积雪都会消融。”棋鱼的声音颤抖，似是同情泊宿的遭遇。“正因如此，他从不会离开雪山山脉太久。”
君玉：“泊宿仙君居功甚伟，可歌可泣。”
两人忽然开始感叹起泊宿的付出来。
一早泊宿就去了趟修仙界那家饭店，给唐栖轻带吃食。
老板把饭递给泊宿时多说了句话“仙君每一天都来三趟，你家娘子可是一个凡人？”
这种猜测本来是天方夜谭。毕竟修仙界和凡界已经割裂了一千年。可发生在泊宿身上却也并非全无可能。
泊宿顿住，他不想撒谎，却也不想让这件事暴露。
老板看出了泊宿的纠结。“仙君不必回答，只是我听说凡人与我们修仙之人不同，我们修仙之人修炼就能够满足我们生存的愿望，凡人却需要工作和生活意义，若是一直闲置在家，也需要栽花耕作才不至于想死。再不济也需要一项爱好来支撑一生的寿命。”
泊宿露出了深思，他似懂非懂，却也知道再提问就坐实了自己爱上人类这件事。
泊宿带着食盒离开了。
老板看着人消失，掌了掌自己的嘴。
“我这张死嘴，多说这句话干嘛！”他已经预感到了泊宿从今以后都不会再来这家店了。
泊宿在回去的路上购置了很多灵土和种子。
唐栖轻今天一出门就看到原来全是冰的宫殿如今多了一片土地，那片土地足足有一个篮球场这么大，全是肥沃的土。
这雪宫本就建得特别大，凭空出现了这样一大片土地居然也毫不突兀。
泊宿布置好了土地，一抬头就看到唐栖轻打开了寝宫的门出来了。
他走到这土地边，神色莫名，却并没有喜色。“这是要干嘛？”
泊宿忽然有些窘迫。“额…就是那个…那个…我听说凡人喜欢栽花耕作所以……”
噗！
唐栖轻被泊宿这副做错了事情的表情逗笑了。“喜欢的吧，可能我是个例外？”
泊宿看到唐栖轻笑了，也露出了笑容。
唐栖轻接着说。“这跟你的雪宫到是格格不入，不过种些花树也是好的。弄这么一大片倒没必要。”
“好。”
接着一个早上和下午，唐栖轻带着泊宿转遍了整个雪宫，泊宿按着唐栖轻的指示在雪宫各处种下了红梅。
终于种完了，两人站在高处看着下面多了的黑色的花坛。
唐栖轻：“这花要十年才能长大吧。”
泊宿：“轻儿想现在就看到它们长大吗？”
唐栖轻：“可以吗？”
泊宿点了点头。他手挽了一个诀，刹那之间那些树疯狂生长，不一会就长到了十米以上，枝干粗壮，棵棵都枝繁花茂，居然是直接长大开花了。
整个晶莹剔透的雪宫点缀上了红梅。
雕梁画栋的清透建筑跟红梅相得益彰，恍若天宫。
“哇！”唐栖轻被惊艳到了，他直观地感受到了仙修的神力。“你们仙修果然强大，居然可以超越自然。”
泊宿：“仙修的实力远远不止于此，正是因为这样，仙修终其一生都在追求更高的境界和实力。”
泊宿顿了顿，话头一转。“不过对于我来说，我所追求的如今只有你一人。修为于我已经不重要了。”
仙修到了能看淡修为这一步就离飞升或者羽化不远了。
唐栖轻也感觉不对劲，因为按照泊宿的说法修为实力在修仙界的地位跟钱在凡界的地位一样，都是万恶之源，所有人追逐的终点。可泊宿说出了这样的话，明显很不对劲。
这种感觉就像人品尝了毒品取代了对金钱的追求。
饮鸩止渴？
“泊宿你…你也许不应该这样想。”唐栖轻斟酌着措辞。
泊宿闻言黑了脸。“轻儿要劝我心向大道吗？”
唐栖轻点了点头，看着泊宿的眼神越来越可怖，他又摇了摇头。“我只是一个凡人，而你是修炼千年的仙君，我又有什么资格指导你修炼呢。”
泊宿闻言脸色并没有好转。“我只想你清楚，你现在比我的生命还重要，比世间任何东西都重要。”
唐栖轻面露惊恐。“哪怕和全部人的性命相比？”
泊宿：“对。哪怕救你一人要全世界人的性命，我也要救你。”
唐栖轻摇头。“不，泊宿，你必须要学会尊重我的意愿。”
“如果有一天我一个人死能让三个人活，我求你一定要选择救那三个人。如果救我需要付出的代价是天下大乱，那么无论如何你不许救我！”
泊宿眯了眯眼睛。“不可能。”他的态度坚决。
唐栖轻被泊宿吼得愣住。他看出来泊宿太害怕失去他了。直到这一刻唐栖轻开始害怕他死了以后泊宿会做傻事。
“泊宿，你是不是已经不爱世人了？”
泊宿没想到唐栖轻忽然问这个问题。
他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世间本无善恶，一念为善一念为恶，世人本没有让我爱的品质，至于我曾经在乎的那些人也已经死的死，死的死。”
“不是还有棋鱼吗？”
“只有棋鱼了，其他人没死的都在那场战争中收了伤，如今也全死了，所有人都说那场战争我的朋友只有死了一半，可事实上是全死了！”
唐栖轻狠狠地退了一步，泊宿身上的恨和寒意直冲进他的心底。
泊宿赶紧伸手扶住了他。“轻儿对不起，我一时失态，吓到你了。”
唐栖轻摇了摇头，他主动抱住了泊宿。
他终于看清了泊宿身上所有的痛苦。他看到了泊宿身上发炎的伤口，把泊宿折磨得心灰意冷。
验证了泊宿说过的，当你了解一个人，他身上的劫就会向你展开。
唐栖轻深刻体验到了人性的无常，连最厉害的仙修都伤痕累累，没有一个人是完完整整毫发无伤的，没有一个人活得容易。
“泊宿，我没有害怕，我只是担心如果我离开了，你会做傻事，你愿意陪着我一起去人间和修仙界看看，重新爱上世人吗？”
泊宿沉默了，他不想让唐栖轻离开雪山，可是看着唐栖轻期待的眼睛，他又说不出拒绝的话。
“你放心，我唐栖轻发誓，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离开泊宿了。”唐栖轻举手向天发誓。
见此泊宿闭了闭眼睛，点了点头。
他不想唐栖轻一直困在雪山生出死志。但是不代表他赞成唐栖轻重新让他爱上世人的想法。
因为他很清楚，这不可能了。
这千年他所有的情丝都被雪山吞噬，除了唐栖轻这一条粗如柱。
他的心不是一开始就是冷的，是漫长的岁月和千年的孤寂让他由热变冷，他早就见识过世间所有令人动容的情感和人，只是他真心觉得不过如此。世间对他没有任何新的东西了，只有唐栖轻是例外。
其实要让泊宿重新拾起初心，只有唐栖轻本身一条漏洞，而唐栖轻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轻儿。”泊宿忽然出声唤唐栖轻。
唐栖轻抬头看着他。“怎么了？”
“如果你陪着我走下去，我就会爱屋及乌也爱你所爱的世人。”
唐栖轻愣了愣。“走下去是多久？”
泊宿“永远。”
唐栖轻动了动嘴唇，却什么话也说不出。他眼中只有担忧。
他想告诉泊宿对于他这种凡人来说是没有永远的。可是他看着泊宿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