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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冰下裂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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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寒冰意跑到苍南之眼的时候，支援的清正派大军已经取得了胜利，泊宿和其余七位幸存的仙君满身都是斑驳的血迹，他们站在清正派人群的最前面，在他们身前是八位仙君正在慢慢消散的尸体，他们的对面是重伤的寒霜锦和一群东倒西歪的强大修士。
整个苍南之眼的湖都结了冰，足以看出泊宿冷漠的表情之下藏着多么愤怒的情绪。
寒冰意看到这一幕魂都吓飞了，一方面她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一方面她担心寒霜锦会被杀死。
泊宿冷得结冰的声音响了起来。“寒霜锦，是谁告诉你十六仙君单独在这里开会的？”
寒霜锦不怒反笑。“是仙君你自己啊，不是你谁又离开过大殿？谁又会知道十六仙君的位置？”“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寒霜锦跟他妹妹一样，是难得的美男子，这笑起来到有些让天地失色，只是他的样貌和泊宿仙君一比还是逊色太多了。
泊宿仙君冷漠的表情裂开了，他怎么会还不明白，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寒冰意。
寒冰意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在他脚边跪下。“请师尊放过我哥哥寒霜锦！”
泊宿不敢置信。“他是你哥？”
寒冰意整个趴在了冰湖之上，狠狠地磕头，把额头都磕破了。
所有人都鸦雀无声。
只听见砰砰砰的磕头声。
“徒儿自知罪该万死，但还请师尊留我哥一命，他也是被奸人所惑。”
泊宿都气笑了。“真没想到，真正的罪魁祸首居然是我自己。”
泊宿又哭又笑，举手投足之间全是绝望。
“寒冰意，你我此生不复相见！”
话音落下，所有人一瞬间被送出了苍南之眼，那座大山忽然开始以苍南之眼为起点染上了白色，大雪封山，这场雪整整下了十年，仿佛是泊宿仙君的眼泪，雪山山脉孕育而生，蔓延整个凡界与修仙界的交界，变成了一座不可逾越的山脉。
回忆戛然而止，寒冰意看着唐栖轻的脸，不知从何说起。
唐栖轻自然看出来寒冰意有难言之隐，无外乎是采雪莲凶险万分，她怕自己真的出事，到时候有愧于师尊泊宿，或者泊宿醒了以后降罪于她。
“你不用说了，你只需带我去就行了，如果泊宿真的醒过来，我还活着的话我会为你澄清，若是我死了你一口咬定是我自己找到的，懂了吗？”
寒冰意点了点头。
“先生多少还是休息两天再去吧，等身体恢复了再去。”
唐栖轻想要拒绝，可看着寒冰意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他又把拒绝的话吞下去了，左右已经耽搁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两天。
两个人并排在雪地上走着，寒冰意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唐栖轻聊泊宿的事情，修仙界的事情，整个人颇有几分灵动和活泼，若是没有那些深刻的记忆唐栖轻几乎要被她逗笑，可惜唐栖轻已经不再是一无所知的那个单纯的人了。
寒冰意自然发现了唐栖轻身上化不开的悲戚。
“先生？”
“怎么了？”唐栖轻闻言侧目。
“我说的你都记得了什么？”
唐栖轻先是一愣，然后他一深思，忽然明白了寒冰意的用意，泊宿听不见任何人的话除了唐栖轻的，寒冰意说那么多，其实是希望唐栖轻能够劝劝泊宿。
“你说凡界和修仙界不能完全分割开，应该约束仙修的前提下允许仙修入凡。其他的重要吗？”唐栖轻直接反问，寒冰意还说的挺多的，无非是说泊宿为人多么冷酷无情，多么不通世事一意孤行，说泊宿的处境有多可怜，说泊宿对他有多么不一般。
说来说去，都是在为泊宿说话，这点倒跟棋鱼不谋而合，死了一个棋鱼又来一个寒冰意，唐栖轻算是看出来了，这些人都把他当作了给泊宿的补偿，都希望他跟泊宿好好的，以减轻世人对泊宿的亏欠。
寒冰意的嘴唇动了动，犹豫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要说什么，却发现唐栖轻压根没等他，自顾自往前走了。
寒冰意赶紧追了上去。“先生等等我！”
唐栖轻看着气喘吁吁的美人，心中却毫无波澜。“你就那么相信我可以救泊宿？若是泊宿没得救怎么办？你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寒冰意正经起来。“我相信先生是一定能采到雪莲救师尊的，世间也只有你能救他。”
“我相信师尊之所以还在苦苦支撑，就是在等你。”
“他也说过一直在等我的话，可我也只是一个普通凡人，我哪里有这么神奇的力量？左右生死吗？”唐栖轻的脸色不好，他实在是很担心救不了泊宿。
“一定能的。”寒冰意把一瓶辟谷丹给了唐栖轻。唐栖轻机械的接了过来。
“先生，你不是普通人，你是救世主。”
闻言唐栖轻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似乎觉得这个形容词实在可笑。
寒冰意非常认真的看着唐栖轻。“我知道，你和师尊有一模一样的灵魂和追求，都心怀大义，都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师尊只是累了倦了，不愿意再护着天下，可你的出现能让他重新拾起这一份责任，重新变得完整。”
唐栖轻叹了一口气。“好了，我恢复的差不多了，你带我去采雪莲吧。如果有机会和泊宿说话，我会把你的建议告诉他的。”
“谢先生！”
寒冰意双手抱拳，眼中全是欣喜若狂，她拉上了唐栖轻的袖子，天旋地转之间两人已经瞬移至了一道巨大的冰裂之上。
“这里就是雪莲生长的地方吗？”唐栖轻露出了赞叹，这冰裂巨大，足足构成了一个谷，看起来深不见底。
“是的，我带你下去。”
两人很快到了底部，这里四周都黑漆漆的，唯有两人落脚的地方有一大片光，光在此处形成了丁达尔效应，刺破了黑暗。
可以听到雪融水落在地上的嘀嗒声。
“先生，我在这里等你，前面的路我就不能陪你了。”
唐栖轻点了点头。迈开步子朝黑暗深处走去。
走着走着，唐栖轻的眼前就亮了起来，他抬头一看，发现山洞顶部是没有山体的，被一块巨大的冰块堵住，光线从冰块透了出来，照亮了这个巨大的山洞。
在冰块之下有一块黑色的冻土，正沐浴在光线之中，冻土的正中央生长着一株雪莲。
唐栖轻放眼望去，发现这样的环境还有很多，一个个山洞连着排列开来，有的一个山洞里还有两三朵雪莲，于其说这是一个山洞，不如说这是一整条隐藏在寒冰之下的裂谷。裂谷的顶部被寒冰封锁掩盖，既保证了谷内可怕的低温，也保证了雪莲生长所需要的光线。
唐栖轻朝最开始看见的那朵雪莲迈步，刚从黑暗之中走到光亮之下，铺天盖地的寒意就扑面而来，这斗篷居然都没有用了。
唐栖轻的眉毛一瞬间结了冰。他头上的如意清龙一瞬间亮了起来，形成了一个保护罩。
一击不成，那雪莲抖动着花瓣活了起来，化成了一个通体雪白的赤裸五岁小男孩。小男孩的眼睛和头发无一不是白色，背上有三片巨大的雪莲花瓣。
“你是何人？”小男孩忽然出声，居然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声音，他抬眼看着唐栖轻，一脸冷漠。
唐栖轻被惊呆了，他忽然明白了泊宿说过的。“雪莲就是一个生命”的含义。
“唐栖轻。”
小男孩皱了皱眉。“没问你名字。”
咳咳…唐栖轻尴尬得咳嗽起来。这小男孩颇有几分难缠。
“我是一个凡人。”
小男孩：“我知道啊。”
唐栖轻愣了愣，他思索了片刻，忽然明白了这个问题的内涵：你是何人，为何来这里，又要到哪里去？
唐栖轻收敛了无用的动作，直直的站定，他认真的说。“我是一个医师，也是一个皇子，更是泊宿仙君的爱人，为了采雪莲救他，我来了这里。”
小男孩终于没说否定的话了，他思考了片刻。“泊宿是谁？”
唐栖轻：“泊宿是一个仙修，千年以来修仙界无人可超越的第一人，为了给故友守灵，为了凡界和修仙界的公平与稳定苦守雪山千年，他更是孕育你们的恩主，是一位功德无量的仙君，他如今穷途末路，还请雪莲能救他一命，必是无上功德。”
雪莲看了看唐栖轻，露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不是我们不想救他，是他自己不想活了。”
唐栖轻：“怎么会？”
小男孩（雪莲）摇了摇头。“他千年前就想以死谢罪，后来为了赎罪苦守两界边界千年，百年前他觉得自己已经还清了亏欠，一心求死。”
“试问怎么救得了一个一心求死的天下第一人呢？”
唐栖轻闻言变了脸色。“他现在还一心求死吗？”
小男孩点了点头。“从未如此强烈过，他现在痛不欲生沉溺于梦境之中。”
唐栖轻的心受到了重击，他没想到泊宿居然是没有任何生念。
唐栖轻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小男孩走到他面前用手接住了那些眼泪。
“不要哭，我可以跟你走，只是你要接受问心考验。”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