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日俱增》凌想Yy

3、描写人物

　　放学后，季余不紧不慢地收拾桌面上的书，夏阳靠在椅背上等着。
　　季余一边收拾一边问夏阳：“一会想吃什么？”
　　“烤肉拌饭。”
　　“没有。”
　　“那麻辣烫。”
　　“没有。”
　　“那就披萨。”
　　“没有！”
　　季余扶额叹了口气，再这样说下去，午休都赶不上吃饭。
　　“那条街很破，这些东西都没有。”季余说。
　　夏阳尴尬了一下，说：“那你定吧，怎么样？”
　　季余说：“煮水饺成吗？”
　　夏阳立即说：“行！”
　　夏阳以前没去过那条小破街，只知道很旧，直到今天到了才见识到有多旧多破。
　　路边小摊都是用铁皮支棱起来的，铁皮锈迹斑斑的，店铺的卷帘门也生锈了，店面都小小的，墙皮也掉了不少。
　　季余带着夏阳走了好长一段路，夏阳也没过问：“怎么还没到啊？”之类的话，就静静跟在他身边。
　　季余居然出奇觉得两个人这样走在一起，安安静静的氛围挺好的。他想要是夏阳吵吵闹闹的，他估计会直接撇下夏阳，自己一个人去。
　　季余在一家和周围风格一样，但是店里明显干净整洁地多的店铺前停下，这家店的名字叫：余味瑶香。
　　季余转头对夏阳说：“就这，整条街最好吃的。”
　　店里一位看起来60岁出头的老人走出后厨来，冲门口喊：“余仔！”
　　季余拉开门帘，说：“奶奶。”
　　夏阳本来听到“余仔”这两个字后，悄悄瞅了季余一眼，勾了勾唇角。听到“奶奶”这个词，明显的愣了一下。季余注意到了，眼神冷了下去，径直走到奶奶身边。
　　奶奶注意到季余身后还跟着个同学，开心地笑着：“还带同学来了呢？”
　　季余“嗯。”了一声。
　　奶奶听到这个回答更惊喜了，兴奋地问夏阳：“小同学，吃点啥？”
　　夏阳回了个矜持点的笑，说：“吃水饺吧。”
　　奶奶点点头：“唉，好嘞，余仔也吃水饺吗？”
　　季余点点头，又对夏阳说：“你在这坐着，我去帮忙。”
　　夏阳应声坐下了。
　　季余到后厨洗碗，在小窗口偷看夏阳。
　　夏阳好像一直在打量四周，这个举动让季余很不爽。
　　并且夏阳看了很久，像是要把整个店铺的缺点全看穿一样。
　　季余用力地擦碗。
　　奶奶就在一边调调料，问季余：“这还是你第一次带同学来呢，交朋友了吗？”
　　季余沉默了一会才说：“不算朋友，同桌，约我吃饭，就带他来了。”
　　奶奶更开心了，说：“是吗？那他一定很讨喜吧，你都愿意跟他一块吃饭了。”接着又肯定地说：“嗯，我看着他就感觉讨喜，白白净净的，人也高。”
　　季余心说：“讨喜个屁呀，我现在就想把他打出去。”
　　“别洗了，把碗端出去。”奶奶已经把饺子煮好了。
　　季余说：“等下。”
　　奶奶急道：“等什么呀？让你同学饿着肚子等啊？”
　　季余叹了口气，说“他不饿。”一看就是吃饱了撑的才约他一起吃饭。
　　奶奶拍了下他，说：“你怎么知道人家不饿，赶紧端出去。”
　　季余臭着脸把两碗饺子端了出去。
　　饺子份量很足，满满一大碗。
　　夏阳站起来帮忙接了饺子，奶奶也走出来坐到了旁边空椅子上。
　　夏阳毫不吝啬地说：“看着就好吃，奶奶，一份给这么多吗？”
　　奶奶乐滋滋地说：“好吃就行，薄利多销。”
　　季余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真会拍马屁。”
　　夏阳疑惑：“奶奶，平常生意怎么样啊？”
　　奶奶说道：“别看现在没什么人，那是因为你们来的比较早，附近工厂的工人还没下班呢，不然我这个小店面还得排队才能吃上呢。”
　　夏阳一边吃一边聊，吃的还比季余快。
　　奶奶看他吃的都冒汗了，就过去把风扇打开了，嘴上说着：“吃慢点，都吃出汗了，不够还有呢。”
　　夏阳拿纸巾擦了擦汗，说：“够了，奶奶，这么多呢。”
　　奶奶笑着答应，起身去后厨洗碗了。
　　季余蒙头吃着。
　　夏阳已经吃完了。
　　夏阳问：“一份饺子8块对吧？”
　　季余没好气地说：“请你了，我奶奶肯定不收你钱。”
　　夏阳说：“那怎么行？我下次还来呢，总不能每次都请吧。”
　　季余听到“下次还来”有些诧异，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下次还来？”
　　夏阳奇怪地问：“怎么了？下次不能来了吗？”
　　季余：“……下次是什么时候？”
　　夏阳：“明天啊。我刚刚看了，这里有很多我想吃的，明天我要吃辣椒炒肉盖饭。”
　　季余更奇怪：“你刚刚看啥了？”　　夏阳指了指边上两面墙，说：“菜单啊。”
　　这家店的菜单确实贴在了两面墙上还有，季余沉默了半晌，意识到了这一点。
　　夏阳又说：“明天就吃手擀面，后天就吃酸辣米线，大后天就吃拌粉，其实瓦罐汤也不错。”
　　季余连忙打住：“明天再说，赶紧走了，马上午休了。”
　　夏阳“哦”了一声，跟季余起身走了。
　　奶奶过来收拾餐桌的时候，发现夏阳碗底压着20块钱。
　　奶奶看了一下外面，他们已经离开了，她喃喃道：“这孩子……”
　　季余走在前面，刚刚误会了夏阳，他表示有点尴尬。
　　夏阳就慢他一小步，突然想逗逗季余，但还没出声就压不住唇角了。
　　他想着这样不行，边笑边逗有点傻，清了清嗓子，喊：“余仔，你午休睡觉吗？”
　　季余头也没回，说：“：！睡啊，不然上课…”
　　等等，他刚刚喊什么？
　　季余一个肘击就过去了，力道不大，但是夏阳毫无防备，伸手环住了季余。
　　季余生气地说：“你大爷！不准这么喊！”
　　夏阳站稳后就松开了他，眼里是笑意，但季余看得出不是嘲笑。
　　“你还会说脏话呢？”夏阳说。
　　季余更生气了：“我又不是傻蛋，说脏话都不会啊？”
　　夏阳说：“好吧，我就是觉得挺可爱的。”
　　季余说：“可爱个屁啊，哪里可爱了？”
　　夏阳笑意更深了，很真诚地说：“我是觉得你可爱。”
　　季余被整的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加快步子，对身后看到季余反应而笑得不能自己的人说：“快点走了。”
　　夏阳也加快步子追上来：“同桌，等等我啊。”
　　季余走的更快了……
　　走到走廊的时候还差几分钟打午休铃，季余一进门就被颜语欢叫住了：“季余，你…今天的数学作业你写了吗？我有一题不太会，能教教我吗？”
　　季余静了两秒，才说：“会。”
　　夏阳盯了一会，就从过道挤出去了。
　　颜语欢同桌还没来，季余就坐在她边上给她讲题。
　　章梓怡看见了，忙拉祝宁宁，激动的说：“宁宁，你看，哇塞，像那个小说里的男女主。”
　　祝宁宁看了一会，说：“是有点，唉，你最近在看什么书啊？我书荒了，不知道看什么。”
　　章梓怡一听这个就来劲了，叭叭叭的说个不停。
　　夏阳只听了前2句，仔细观察了一下第一排两个人的背影。
　　他想：男女主会那么疏远吗？离的那么远。
　　想完又看了看时间，还剩32分钟，就趴下睡觉了。
　　季余走回座位的时候，看到夏阳正睁开一只眼睛看着他。
　　季余小声问：“干嘛？”
　　夏阳用口型说：“不干嘛，快睡觉吧，同桌。”
　　季余后面把作业做完了才趴桌子上睡觉。
　　到了傍晚放学，夏阳对季余说：“拜拜，同桌，晚上我妈让我回家吃饭，晚自习见。”
　　“嗯。”季余依旧冷冷淡淡的。
　　*
　　过了几天的语文课上，费明辉（其实现在已经有人开始叫他狒狒了）教描写人物。
　　费明辉上课又有病又好笑的，经常打击大家，但是胜在有口音，大家就觉得他讲话好玩。
　　费明辉说：“写记叙文经常要用到人物描写，你们晓得怎么写不？”
　　大家异口同声：“会啊。”
　　费明辉又问：“能写好吗？”
　　“还可以啊。”
　　“一般。”
　　“……”
　　费明辉拿出一个竹筒来，里面是签子，上面写了全班人的名字。
　　他说：“现在开始抽人，现场描写，就描写自己的同桌就行。”
　　班里人“啊”了一声。
　　费明辉充耳不闻，拿起一根竹签子就念：“高婉茹。”
　　那个叫高婉茹的同学站了起来，观摩了一下她的同桌，又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我的同桌是个女生。”
　　费明辉白了她一眼，说：“这用你说？”
　　全班哄人大笑。
　　高婉茹解释：“不是呀，我写作文，批改老师又不知道我同桌是不是女生。”
　　费明辉催促：“别解释了，快说吧你。”
　　高婉茹清了清嗓子，说：“我的同桌有长长的头发，乌黑亮丽，大眼睛，鼻梁高挺，樱桃小嘴，虽然看起来胖胖的，但是很有英气，她还……”
　　话还没说完，就被费明辉忍不住打断了，他像是听不下去了，说：“你别说了，坐下！就你这作文放现在小学生写的里，我都给你不及格，说的什么玩意？”
　　高婉茹没注意班上的大片同学都捂住了嘴偷笑，她的同桌尴尬到不行，捂着脸。高婉茹小声嘀咕：“有这么差吗？”
　　费明辉听见了，问：“你平时语文多少分啊？能及格吗？”
　　“80多吧。”
　　费明辉叹了口气，严肃起来了：“知道你们这是理科班，但是语文是主科啊，下一个”他又抽出一根竹签子，“夏阳。”
　　夏阳被点名，站起来，表情平静。季余抿了抿唇，他心里本来想的是：“不要挑到我。”结果现在没挑到他，挑到夏阳了，他就想：“还不如挑到我呢！夏阳会怎么说？”
　　夏阳看都没看季余，直接介绍：“我的同桌叫季余，四季的季，余蕴的余，在别人眼中，他的眼神如同寒冬的湖面，清澈而冰冷，仿佛可以冻结世间所有的热情和欲望。帅气的外表、冷漠的气质，他是一枚行走在江湖中的孤独利刃，令人敬畏三分。但是我觉得他很可爱，他的眼神明亮，像清明的湖水，他也并不孤单。”
　　季余本来心里“咯噔”了一下，但是听到“可爱”以及后面的描写又顿感无语，好中二！
　　班里人没什么太大反应，大概还没怎么熟悉，因为季余平时不爱说话，顶多跟夏阳还有前面两位说，并且都不是主动的。
　　费明辉点点头示意夏阳坐下，说：“比上一位好点，但是作文里不能出现名字不知道啊，再最后抽一位。”
　　费明辉摇了摇竹筒，说：“季余，你来，正好凑齐一对同桌。”
　　季余懵了，他站起来看着夏阳，夏阳也看着他，季余心里有点抓狂。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甚至觉得能从夏阳表情里看出期待。
　　……
　　“我的同桌……”季余有些不知道怎么说。
　　费明辉引导：“你同桌说的多好呀，你也夸夸啊，或者想想平时你同桌是怎样一个人。”
　　平时？平时……
　　季余想到夏阳老是说自己是大帅逼。
　　季余呼出一口气，说：“他平时有点爱装逼……”
　　夏阳看着季余，眼里都是笑意。
　　季余无语。
　　有什么好笑的？
　　季余又想到这几天他们一起吃饭，夏阳都吃的很多很快，一碗面嗖嗖地就嗦完了，一碗饭扒拉扒拉就光碗了。每次，季余奶奶就一副慈爱的表情看着他。
　　于是他说：“他还有点…爱吃，并且不挑食，讨老人喜欢。”
　　夏阳又疑惑又收敛地笑着，为什么不笑出声呢？因为要给可爱的同桌面子，还有作为大帅逼应该注意形象。
　　费明辉招手：“行了，别说了，干巴巴的，说的还不如人家高婉茹。”
　　季余坐下了，他注意到夏阳趴在桌子上看着他笑，蹬了他一眼，用口型说：“笑屁。”
　　没想到的是夏阳轻声说：“我挑食，我不吃芹菜和胡萝卜。”
　　季余一时没反应过来，反应了两秒才小声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