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定拥抱》岁莫狮眠

72、温馨年夜

　　二十三岁的江昀，过了十一年来最热闹的一个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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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滨江的第三天，江昀带着礼物登门拜访，按门铃时，忐忑不安，紧张的要死，完全一副女婿见丈母娘和老丈人的心情。

　　许安言早就等在家里了，门铃刚响一声，就从沙发上跳下来跑到玄关开门。

　　见开门的是许安言，江昀心下松了一口气，换鞋时忍不住往里看，恰好和从厨房出来的万舒对视上，连忙穿好鞋走进去，笑着说，“阿姨好，我是小攸的朋友，这是给您和叔叔带的礼物。”

　　“男朋友，男朋友，”许安言在一旁小声提醒。

　　江昀今日穿得很正式，不是西装，但也是随便走进一家公司就能面试的装扮，和高中时期相比，成熟了很多。他总是一副笑脸迎人，却不让人觉得刻意与虚假，反而能感受到他的真诚。

　　万舒当年就挺喜欢这小伙子的，谁能想到，江昀再被儿子领回家，却已经是情侣关系了。

　　饶是已经提前准备了，万舒见到他还是愣了愣，被儿子提醒才回过神来，笑着说，“小云啊，来就来了，带什么礼物啊，饭还得有一会好，来来来，咱们先去客厅坐一会儿。”

　　许帆远听到动静，也从阳台走了过来，“小云！这么多年不见，又变帅了！小伙子长高了不少。”

　　“叔叔好！”江昀有些局促不安，被推着坐到沙发上，见许帆远和万舒又是端果盘又是递水杯，忙接过来，说，“叔叔阿姨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来，谢谢谢谢，谢谢！”

　　“没事，”万舒和许帆远一人一个单人沙发，把俩小孩盯得无处遁形，“知道你要来，我特地让阿姨多做了些菜，你肯定爱吃。”都是从儿子那里问出来的，不会有错。

　　被如此热切的目光看着，许安言也有些不适应，他不能撇下江昀一个人跑出去，于是打开电视，喧闹的背景音一出来，身边人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了下来。

　　江昀和父母攀谈起来，聊大学，聊工作，惹得父母两人忘了时间，直到李阿姨来喊，许帆远才从大洋彼岸与航天制造的对话中抽离出来，说，“小云，咱们先吃饭，待会继续聊。”

　　餐桌上，江昀面前的盘子就没空过，一直有人夹菜，哪怕全都是他爱吃的菜，也架不住这么吃，他淡定的喝口水，胳膊肘推了推许安言，示意他帮忙消灭一些。

　　许安言看了一眼盘子，会意一笑，一只手悄悄伸到桌子下去摸江昀的肚子，鼓鼓的，肯定强撑着吃了不少。江昀抓着他的手，缓缓地揉着肚子，有些委屈的撇嘴。

　　男朋友爸妈太热情了怎么办？

　　盘子一点点移动，挪到了许安言旁边。

　　许安言飞快的把几块排骨和虾放入自己的碗中，左手触碰着温软的肚皮，右手慢条斯理的夹着菜，颇有当年上学时不爱搭理人的高冷气质。

　　江昀好久没见过许安言装乖了，反差感拉满，若不是有长辈在场，他想直接亲上去。

　　吃完饭有阿姨收拾餐桌，倒也省去了一场拉扯大戏，许帆远和万舒临时有事出门，只留江昀和许安言坐在客厅，对着一部有年头的动画片看。许安言研究的津津有味，甚至要掏出电脑做光线和构图的数据记录。

　　江昀无聊的捏着他的手，一颗接一颗的葡萄往他嘴里喂。

　　许安言不吃籽，也咽不下皮，他觉得这很正常，但每次都会被江昀说娇气，有次逆反心理上来了，直接抓着江昀的手往上吐籽，吐完扬眉看着他，然而想象中的羞恼并没有发生，江昀仿佛发现了新大陆，把半弯腰在沙发外的许安言捞回去，一只胳膊搭在肩上，手捧着放到许安言嘴边，“你看，这样你既能吃葡萄也能待在我怀里了，一举两得。”

　　江昀总能一步步的刷新许安言对他的变态观。

　　万舒和许帆远回来时，就见自家儿子躺人怀里，江昀手里垫着张纸，上面是葡萄皮。

　　小情侣们一个认真的看电视，一个认真的看对象，完全没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

　　直到许帆远远远的咳了一声，许安言直接从江昀怀里挣脱出来，江昀胳膊被甩开，葡萄皮洒落在沙发上。

　　人在紧张的时候总会很忙，许安言一边收拾沙发一边说，“爸妈你们不是去公司了吗？怎么回来这么早。”

　　“处理完就回来了，没什么事，你们接着看电视，”万舒也有些尴尬，说完直接回房间了。许帆远瞅了瞅，选择跟着老婆走，“小云晚上留下吃饭，家里有酒，多喝点也没事，房间都收拾好了，今天就住家里。”

　　许安言终于捡完葡萄皮，客厅又回归寂静。江昀问：“我晚上要住这里？”来之前压根没说这回事。

　　许安言有些心虚的说，“不止今天，他们打算让你住到过完年咱们回北京那天。”

　　“为什么？”江昀眼睛都瞪大了，吃一顿饭他就消化半天才消化完，要是住两周，等回北京腹肌都没了。

　　许安言说，“咱俩每次见面不是你坐车一小时就是我坐车一小时，我爸妈觉得挺费劲，而且过年肯定人多才热闹啊，所以他们才这么建议的，当然，只是建议啊，你要是不乐意，咱们就分居过呗！反正在北京每天都挤一张床上，我都睡腻了。”

　　江昀笑，把人揽回怀里，“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许安言：“什么？”

　　江昀揉了揉他的脑袋，“跟老公闹脾气回娘家的小媳妇。”

　　许安言“切”了一声，说，“我看你才像是第一次见公婆的新媳妇，刚才饭桌上，谁叫我帮忙吃菜？谁撒娇说吃不下了？谁非要我揉肚子？”

　　“我我我，是我是我，”眼看着许安言音量越来越高，江昀忙捂着他的嘴，“宝宝我错了，不说了。”

　　许安言对着他的手掌吹了口气，把人拍走，挪到沙发边上继续吃葡萄。江昀被冷落，不一会主动贴了过来，“叔叔刚才说收拾房间，什么意思？我不住你那屋吗？”

　　“不住，”许安言头也不回的说。原本万舒很纠结要不要让小云和儿子住一起，但儿子主动收拾起了客卧，她也就没那么多顾虑了。

　　江昀以为是长辈的安排，表示理解，悄声说，“那我晚上能不能偷偷——”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许安言：“不能！！”

　　江昀怕他有顾虑，继续游说，“我悄悄的，不被叔叔阿姨发现，不抱着你我睡不着觉。”

　　许安言不为所动，抬了抬眼，说，“你大学四年都不睡觉？”

　　“你好冷漠啊！”江昀被他不冷不热的态度刺伤了，委屈的凑过去亲他，从脸颊一直往下。

　　亲到脖颈时，许安言才安抚的垂下头，碰了碰江昀的嘴唇，随后推开他，用不怎么在意的语气说，“我去你家不也都是住客卧吗？我都没说什么。”

　　江昀觉得两人的记忆肯定出岔子了，他怎么记得自己十七岁的时候就搂着许安言睡了，仔细想了想，才回忆起第一次某人留宿的场景，说，“你就住过客卧一次！一次！至于那么记仇吗？”

　　“怎么不至于？”许安言挑眉，“我住一次，你也住一次，这样才公平，咱们以后才不会闹矛盾，防患于未然懂不懂？”

　　“这不一样，”江昀低头咬走他手里的葡萄，嚼了嚼直接咽下去，“我那个时候让你和我住一起了，是你不乐意，又不是我强迫的。”

　　被这么一提醒，许安言也回忆起来了，似乎真是自己主动要住客卧的，想不到他小时候还挺能装的。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心里就有了让江昀也住一次客卧的想法，根深蒂固，暂时无法动摇。不算是报复，顶多是恶趣心理作祟。

　　于是许安言说，“哥哥乖乖的，就在客卧睡一晚，明天我们去你家里睡觉好不好？”

　　江昀逐渐咧开了嘴角，像只大型犬一样蹭着许安言的后脖颈，眯着眼说，“睡觉好啊，我想和你睡觉，我们已经三天没——”

　　许安言拿葡萄堵住了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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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年李阿姨放假，买年货做年夜饭的任务自然要平分到家里每个人身上，不过今年家里多了一个人，情况有所不同，江昀一人就包圆了所有菜品，颠勺炒菜堪比五星级大厨，一家人自愧不如。

　　万舒在厨房和餐厅间来回走，许安言和许帆远慢悠悠地包饺子，往年饺子都是保底食物，因为一家人没几个做饭好吃的。有了江大厨，饺子就成了过年的装饰品，有是必须有，吃不吃全看肚子的续航能力了。

　　许安言包了十多个饺子就不干了，跑到厨房把瞎忙的万舒推出去，“妈，你监督我爸去，江昀这我盯着，绝对不让他偷懒。”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万舒嗔怪的拍他肩膀，“你别进去给小云帮倒忙就不错了。”

　　许安言笑了两声，拉上厨房的玻璃门，把声音隔绝在内，一心奔着浓郁香味的菜，刚拿到筷子，还没下手，菜就被掌勺的江昀移走了。许安言咽下口水，说：“挪走干嘛？我是替你试菜，又不是来偷吃的。”

　　江昀挑眉，一脸不信。

　　许安言被盯的有些惭愧，先服软了，捂着扁扁的肚子说，“我真的饿了，快要饿死了。”

　　“中午不好好吃饭，现在开始卖惨了，”江昀虽说着，还是把菜盘推了过去，“刚出锅，有点烫，你慢点啊。”

　　许安言夹了块肉放入口中，满足的笑了，“早点把你带回家就好了，我也不用喝我爸做的番茄炒蛋汤了，特难吃，他还逼我吃。”

　　番茄炒蛋……汤？

　　真是新鲜。

　　许安言端着小碗把案板上喜欢的菜都夹了点——就没有他不喜欢的，站一旁慢慢的吃，顺便指点一下江昀，都是瞎指挥，江昀听得眉头紧皱，却没让他闭嘴。

　　最后一道菜盛出来，许安言吃了个半饱。等水烧开煮完饺子，才终于可以吃饭了。

　　客厅电视没关，春节联欢晚会成了背景音，窗外万家灯火通明，窗内，一家人举起酒杯相撞。

　　“新的一年，要继续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