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不会掉馅饼，但会掉猫》冰糖碎冰冰

5、第 5 章

　　蔺儒潇此时内心相当不爽，想到刚刚跟洛寒玉对话时看到的那水润的眸子，小巧的鼻尖，粉嫩的脸庞，明明是自己先发现的漂亮小三花，怎么突然间就被别人看到了，看到就算了，还喊得那么大声，把人吓着了怎么办？

　　洛寒玉听到刚刚那句夸自己漂亮的话，见到全班同学迅速聚集过来的视线，听到四周迅速响起的惊叹声和附和声，又连忙低下了头，一半是因为被吓到，一半则是有些不好意思。

　　方逸轩见状，先是示意大家不要起哄，免得吓到新同学，待此起彼伏的讨论和赞叹声渐渐平息下来后，又再次凑近洛寒玉温声询问：“寒玉，你刚刚说什么，抱歉，我没听清。”

　　“我……我说……没……没欺负，还有……谢……谢谢大……大家。”洛寒玉低声嚅嗫道。

　　“寒玉，你是说儒潇没欺负你，还有谢谢大家关心你，对吗？”耐心听完洛寒玉的回答，方逸轩帮他将断断续续的词语连成完整的话。

　　见方逸轩不但没有不耐烦，反而耐心推测自己话语中的意思，洛寒玉感激地重重点头，肯定了方逸轩的解释。

　　听到洛寒玉道谢，刚刚已经走到一半准备回座位的同学们又折返了回来，七嘴八舌地让洛寒玉不用道谢，以后有需要只管找他们帮忙，千万别客气。

　　“快上课了。”蔺儒潇臭着脸开口提醒，打断了其他人喋喋不休的喧闹。

　　猝不及防听到校霸的声音，围在洛寒玉座位旁的几个同学不禁愣了一下，似乎终于察觉到空气中校霸散发出的冷气含量有些超标，下一秒便迅速散开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老师也刚好在此时走进了教室。

　　见大家都回了座位，蔺儒潇转过头，懒洋洋地盯着洛寒玉，俊朗的脸上却没露出任何表情，让人很难猜出他此刻内心的想法。不过，洛寒玉也并没有什么心思去猜。在蔺儒潇驱散众人转过头看向他的一瞬间，他长期练就的小动物一般的本能已经让他迅速察觉到了危险，将头深深埋进了课本。虽然因为蔺儒潇的那句话心存感动，但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有些怕他的。

　　半晌，感觉蔺儒潇的视线并没有离开的意思，洛寒玉才如钻进树洞的小松鼠一般，从课本中微微探出脑袋，鼓起勇气结结巴巴地小声提醒对方：“上……上课了。”

　　听到声音，蔺儒潇忍不住轻笑一声，莫名觉得如果洛寒玉真是一只小猫，刚才被自己盯了这么久，身上的毛一定全都炸起来了。不过看样子是没有被刚才那帮人吓到，蔺儒潇放心了，顺着洛寒玉的提醒转了回去。

　　完全不知道已经被对方当成猫咪的洛寒玉在听到蔺儒潇的轻笑后，忍不住身子一抖，这声音他太熟悉了，从前有人看不惯或是嘲笑他的时候，那些人也总是会发出这样带着些不屑的轻笑声。

　　但是，洛寒玉想，蔺儒潇刚刚并没有看不起他，反而还跟他说他是正常的。那刚刚蔺儒潇又为什么要笑呢？难道是因为自己害他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他在思考要怎么教训自己？可是刚刚在走廊上，他也只是吓唬了自己，并没有动手。还是说因为自己座位旁围了太多人，打扰到他，让他又生气了？等下要不还是跟他道个歉吧……

　　讲台上物理老师的讲课声已经响起，洛寒玉摇摇头，将自己的想法暂时压了下来，开始专心听课。

　　下课后，蔺儒潇从趴着的课桌上起身，打了个哈欠，对着洛寒玉：“喂，同桌。”

　　猝不及防听到蔺儒潇跟自己说话，正埋头专心解着物理题的洛寒玉吓了一跳，身子一抖，原本就水灵灵的大眼睛睁得更大，毫无防备地转向了蔺儒潇。

　　看着洛寒玉明显被吓了一跳的样子，蔺儒潇皱眉，心想：他这同桌也太容易被吓到了吧，奶奶家门口的那只小三花都比他胆子大。

　　而此刻，依旧猜不透对方内心想法的洛寒玉，只看到蔺儒潇皱眉望向自己，半天不再说一句话，道歉本能便又被触发，不安地舔舔嘴唇，低下头让额前的碎发再次遮住眼睛，随后出声道：“对……对不起……”

　　“嗯？又道歉？这次又是因为什么？”蔺儒潇有些好笑地反问。

　　“不……不知道……”洛寒玉诚实回答。

　　“不知道就随便道歉？”

　　“我……我……”洛寒玉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但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双手正不安地绞紧衣角，拇指还不停地轻抠着衣服拉链。

　　察觉对方小动作的蔺儒潇知道，洛寒玉此刻又开始紧张害怕了。真是的，虽然长得像个瓷娃娃似的，但毕竟是男生，怎么胆子这么小？蔺儒潇不禁感到有些头疼，他之前从来没碰到过这样的男生，以前遇到的哪个不是说不通就招呼拳头的，面前这个可好，用拳头挥出一阵风感觉都能把对方给吹飞了。

　　当然，蔺儒潇也完全没想对洛寒玉挥拳头，他只是觉得有些棘手，从前遇到的那只小三花，自己用食物诱惑，没多久就不再怕他了，可对着洛寒玉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总不能也给对方投喂火腿肠吧。

　　无声叹了一口气后，蔺儒潇无奈张口：“就想跟你换个座位，没想干别的，我在你眼里就那么可怕？”现在的座位是蔺儒潇坐在里面，洛寒玉坐在过道旁，蔺儒潇觉得，洛寒玉既然这么胆小怕生，坐在外面肯定不怎么方便，说不定还会时常被吓到，不如跟自己换个位置，这样不但能把他保护起来，说不定也能让对方更快适应和他相处，可以不像现在一样这么怕他。

　　“哦……好，不……没……没有……”洛寒玉慌乱不已，似是怕蔺儒潇误会，又像是怕对方生气一般，更加用力地捏住了自己的衣角，鼓起勇气抬起憋得通红的脸望向对方，双唇颤抖似乎是想解释什么，可又结结巴巴地说不清楚。

　　“行了，不用怕我，起来换座位。”蔺儒潇看着洛寒玉那张被憋红的精致小脸，尤其是那因为着急而渗出一层细密汗珠的小巧鼻尖，想要伸出手去轻点一下，随即又想到对方可能会害怕，手伸到一半便又缩了回来，随后装作一脸淡定的样子转身开始收拾自己的课桌准备换位。

　　洛寒玉在看到蔺儒潇的指尖伸到自己面前时，大脑便已经宕机，全身僵硬，双眼紧闭，脑袋条件反射般缩了起来，好像蔺儒潇的巴掌下一刻便要落到自己头上一般。

　　洛寒玉就这样僵在原地半天，发现身上任何地方都没有传来熟悉的疼痛感，才缓缓睁开眼睛，有些不确定地悄悄瞥向蔺儒潇的方向，发现对方正在认真收拾书桌，注意力完全没放在自己身上，不由有些愣怔，又怕被蔺儒潇发现自己偷看，便很快收回了目光。不一会儿又忍不住般，再次偷偷瞥了一眼，见蔺儒潇正把随意摞起来的课本胡乱塞进书包，便又收回了视线。

　　洛寒玉的目光就这样在蔺儒潇和自己的衣摆间来来回回游移几次后，终于确定蔺儒潇真的只是在认真收拾东西，并没有想要打他，才悄悄松了口气。

　　蔺儒潇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后知后觉发现隔壁座位一直没什么动静，于是转过头想看看洛寒玉在干什么，没想到正好撞见洛寒玉正偷偷瞥向自己。

　　见自己偷看对方被发现，洛寒玉慌慌张张移开视线，下意识张口就想道歉，却被蔺儒潇轻笑一声打断。蔺儒潇食指轻弹了下洛寒玉的额头打趣道：“怎么，又要道歉？”

　　话音刚落，就见洛寒玉原本捏紧衣角的手指迅速转移到了额头上，圆溜溜的大眼睛充满惊讶地看向蔺儒潇，有些委屈地张了张嘴，似乎是想控诉对方，但考虑到对方校霸的“恶名”，最终还是忍住什么也没说。

　　看见洛寒玉的动作和那一脸委屈的表情，蔺儒潇有些疑惑道：“疼吗？我没使劲儿啊，让我看看。”蔺儒潇说着，便轻轻捏住了洛寒玉挡在额头前的手。将手拿开后，发现洛寒玉的额头上真的有一道红印，蔺儒潇瞬间震惊了，他非常确定自己刚刚只是用食指轻轻碰了一下洛寒玉，这点力气放到文辉他们几个身上，可能根本连感觉都没有，放到洛寒玉身上，竟然弄出个红印子！他原本就觉得洛寒玉看起来像个雪白的瓷娃娃，现在他才知道自己肤浅了，这根本就是个纸娃娃！

　　从早上转学过来就没在蔺儒潇脸上看到过什么丰富表情的洛寒玉，此时见对方盯着自己额头，露出明显是震惊的表情，便迅速反应过来，一定是因为自己那容易留下印子的皮肤此刻又变红了，连忙将手从蔺儒潇的大手中挣脱，重新捂住额头，急巴巴地解释：“没……没事……”

　　蔺儒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前方猝不及防响起了一个大嗓门：“我去！潇哥你怎么回事！”发现大家的目光都被自己这一声惊呼吸引了过来，文辉赶紧摆摆手示意大家没什么事，在大家将注意力转以后，才把身子靠向后排，压低声音严肃地对着蔺儒潇道：“潇哥，你跟兄弟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欺负新同学了！”

　　前排的文辉转头本是想约蔺儒潇午休的时候去打篮球的，结果刚一转过来便看到洛寒玉一只手捂着额头，手上还露出几道红印，明显是被抓出来的，手都成这样了还一直护着额头，那额头得成什么样啊！

　　见蔺儒潇一脸冷漠不理自己，文辉只得转头对着洛寒玉道：“那个，新同学，寒玉是吧，蔺儒潇刚是不是欺负你了，你别怕，我叫文辉，跟他是好哥们，他欺负你的话你跟我说，兄弟帮你……”文辉内心充满了“锄强扶弱”的正义感，越说越激动，起身捞起洛寒玉还攥着衣角的另一只手就想替对方讨回公道。但正义的言辞刚说到一半，就莫名感到一阵寒意，回头看到蔺儒潇那斜睨着自己的，仿佛要将自己大卸八块的目光，气势不由消减了一大半，毫无气势地将没说完的话补充完整，“兄弟帮你劝劝他，对，劝劝。”

　　“啧。”蔺儒潇不耐地盯着文辉拉着洛寒玉的那只手，莫名觉得有些碍眼，抬手把那碍眼的爪子拍开，“有事说事。”

　　文辉摩挲着自己被拍疼的手背，看看蔺儒潇那不算好看的脸色，又瞅瞅洛寒玉那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虽然心里知道蔺儒潇不是那种随便欺负同学的人，但又忍不住想，万一呢，他潇哥力气那么大，新同学看起来又这么好欺负，万一两人之间有什么误会，他潇哥又刚好没收住劲儿……想到这，文辉再次瞥向洛寒玉的额头，刚刚洛寒玉把捂着额头的手放了下来，现在文辉刚好能看到洛寒玉额头上那通红的一片痕迹。

　　“没……没欺负……”洛寒玉那只被从文辉手中解放出来的手又再次攥住了衣角，像是怕文辉误会，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替蔺儒潇解释，“我们……我们在换……换座位……”

　　文辉眼神在洛寒玉的额头和被抓红的手上来回徘徊，有些狐疑地开口：“真的吗？”

　　“真……真的，我……我皮肤……比……比较容……容易留……痕迹，不……不是欺负……”洛寒玉已经很多年没有在人前开口说过这么长的一段话了，脸憋得通红不说，还像刚跑完几千米似的大口喘着粗气。这边气还没喘匀，又像是怕文辉不相信自己的话似的，赶紧把刚刚被文辉抓过的那只手伸出来，让他看这只手上留下的红印。

　　文辉张大嘴巴，呆呆盯着洛寒玉伸出的这只，被自己刚刚抓过的手，很是不可思议地开口：“我去，我刚也没使劲儿啊，新同学，不，寒玉，你这皮肤真是绝了，这也太嫩了吧！”一边说，还一边伸出了大拇指。

　　听到文辉的话，洛寒玉赶紧把举着的手收了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这时，旁边传来一声凉飕飕的，充满嘲讽的哼笑，笑声正是来自在旁边抱着双臂，很久没出声的蔺儒潇。

　　听到笑声，文辉有些心虚地看了眼蔺儒潇，谄媚开口：“哈哈，我就说嘛，我潇哥这么英明神武、帅气不凡，怎么会随便欺负新同学呢，哈，哈哈。”余光瞥到蔺儒潇斜睨着自己的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汗毛直竖，只想快速结束话题，“你们换座位是吧，那我就不打扰了，我先转过去了。”

　　待蔺儒潇和洛寒玉刚把座位换好，文辉忽然又转过来，冲着蔺儒潇飞快道：“对了，潇哥，等会儿午休叫上几个兄弟一起打球去啊。”

　　蔺儒潇正帮着洛寒玉把课本搬到里面的桌子上，闻言随意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对方的邀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