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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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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曹操，曹操立马打电话过来了。
“我到机场了。”尹少煊语调平平，背景传来航班广播的通知声，听起来不像是说谎。
“你小子可以啊，告诉我三个月回来，这不到三个星期就结束任务了，动作神速呗。”米浮衍心中暗自佩服自己仅有的一点心眼子，柏琳达跟他通风报信后，他便早早做了撤退计划。
“你在机场等着，我马上过去接你，大概三个小时到那，你先随便找个咖啡馆歇脚。”
“不用，我自己打的回。”
“不行，你就在机场等着，不要随便乱走啊，我一定要来接你。”
米浮衍扣下电话，嘱咐郝云来，“我去接尹少煊，来回大概六个小时，足够你离开了。我把黎文柏的电话给你。”
“哎，那我的行李还没收拾呢，我先回家一趟。”
“还是算了，我担心尹少煊那小子阴晴不定，万一提前跑回家见到你了，反而麻烦。”米浮衍沉思片刻，“东西我打包好了走国际快递寄过去，我另外给你张卡，必需品直接在当地买。”
二人迅速收拾好东西，下了索道，米浮衍见索道边有公厕，进去上厕所。
他刚解开皮带，右手边第一个隔间传来断断续续的呼唤：“尹淮德...”
“我去！见鬼了？”米浮衍吓得拉链都不敢解开，径直走到厕所隔间，拉开门。
厕纸翘起一边，努力立起来面向米浮衍，两个角呼哧呼哧招呼他，“哎呀，终于联系上你了，我是口口口口口，我查了好几天，根据你口述的剧情，应该不是我原本写的那本的世界。”
“你的意思是，我穿进衍生世界了？虽然人物一样，但剧情跟以前的完全不一样。”
“没错。你先告诉我现在剧情到哪一步了？我可是为了你，一口气看完了三百多本小说，除去大同小异的剩下六十本，剧情我大概能记得个七七八八。”厕纸骄傲地拱起三分之一往上的胸脯，两个角向下摆，像是人在叉腰。
“太好了。尹少煊到北欧去谈业务，今天回来，比预计时间提前了两个月。”
“北欧？”厕纸的两个角放松，上半身皱成一团。
“对，我提议他去的，因为另外一个穿书的是我老乡，他走了背运穿成尹少泓，就是那个倒八辈子血霉的真少爷，这两个人肯定不能见面呀。我便向尹淮恩提议让尹少煊到国外去，这样尹少泓可以回来住一段时间。”
“嘶...”厕纸听罢，倒吸一口冷气，“那温冬娜不会在俄罗斯学芭蕾，柏琳达还留在国内吧？”
“你说得没错。”米浮衍被作者的态度弄得心发慌，急忙发问，“怎么了？是不是找到我穿的那本了？后面剧情怎么走啊？”
轰隆一声惊雷，透过天花板下小小的窗户，释放出十万亮度的紫光，塑料隔板瑟瑟发抖，生了红锈的轴承嘎吱嘎吱叫了两嗓子。
“看来真穿成那本书了...”厕纸深深叹了口气，“你什么都不要做了，现在首要任务是赶紧逃出去，不要见任何人，尹少煊、柏琳达、温冬娜、柏戚容还有尹淮恩，切忌让他们知道你在哪。”
“一定要听我说的，你只有最后一次机会逃出生天，否则再也跑不掉了。”
“快逃！”
“我...我，我先回一趟家，护照没拿。”米浮衍转身想拧开隔间的铁拨片，右手哆哆嗦嗦半天碰不上拨片，他用两只手扣住圆形的锁芯，向下拧了半天也打不开，他心生怒气，狠狠踹了两脚隔板，抱头蹲下。
有东西软塌塌搭在米浮衍的肩上，他先是一僵，慢慢转头看见是失了魂的厕纸，全然没有人的灵气了。
米浮衍把剩下四五圈的厕纸全抽出来了，左手用纸包成了个白色的大粽子，没有任何反应。
但凡作者还在，早就尖叫着让他松开了。
米浮衍欲哭无泪：“你至少告诉我之后会发生什么啊...”
“尹淮德！”柏戚容的怒吼骤然响起，“我知道你在这，赶快出来！”
柏戚容？他为什么会在这？他压根没告诉柏戚容今天的行程。
米浮衍想到作者的忠告，屏气凝神蹲在第一个隔间，祈祷柏戚容雷声大雨点小，叫唤上两声就走了。
“蹲在这干嘛？快走。”
米浮衍的祈愿落了空，脆弱的、薄薄的拨片挣扎了两下，变形弯曲开了门。
米浮衍抬头看着头发淋湿，水滴顺着发尾落到肩膀，胸膛剧烈起伏，呼哧呼哧的男人，抱着最后一丝对方是正常人的幻想，如往常一样打招呼：“柏戚容？好久不见，怎么在这见到你了，好巧...哈哈哈。”
“你没看山洪预警？下一□□雨要来了，再不下山，路可能被泥石流盖住，到时候谁都走不了，打你电话也不接，还是琳达告诉我你今天来春游了。”
“哦，是我没看天气预报，失策了。”米浮衍暂时减轻对柏戚容的三分怀疑，向他伸手，“哎呦，快扶我一把，蹲时间太长了腿都蹲麻了。”
柏戚容的长手扣住米浮衍的胳膊肘，将人捞进怀里，“时间紧迫，你腿走不快，我直接抱你出去。”
说罢便往外面冲。
“哎哎，等等，我朋友还在大厅等着呢，要走一块走。”米浮衍也不在乎郝云来身份暴露了，反正下了山他俩回家取上护照就跑路，谁还管尹家一揽子的破事。
“大厅没人，我从大厅进来的，一个鬼影都没有。”
米浮衍站在车跟前，往黑黢黢的大厅望了一眼，没看见人影。
难道黎文柏已经把郝云来接走了？
米浮衍心想，估计黎文柏在开车，着急赶路，没时间给他打电话吧。
“那好吧，我们先走。”米浮衍摸车钥匙，两边裤兜掏了个边，“车钥匙好像落厕所了，你等下我。”
“来不及了，坐我的车回吧...过两天再来取。”
“也是。”米浮衍拉开车门，上了柏戚容的车。
...
...
柏戚容一路狂飙，两个小时的路程被压缩成半个小时，米浮衍捏紧车门扶手和肩边的安全带，心随着破破烂烂十八弯的山路一块跌宕起伏。
他想开口让柏戚容开慢点，再开快点他们估计等不到被泥石流撞死，就会因为失速打滑翻到悬崖底下。
“慢...”米浮衍刚吐出第一个音节，从倒车镜看见柏戚容布满血丝的、发了狠的眼睛，硬生生把后面的话憋回去了。
他不该坐在一个疯子的车上。
进入宽敞明亮的隧道，米浮衍悬了半个小时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戚容，下山了，就没必要开那么快了吧？”米浮衍好心提醒。
“没事，我自己知道。”柏戚容淡淡回应。
“累不累？等出了隧道，车在路边上停一下，换我开吧？”米浮衍记得出了隧道有一小截乡道，马路旁边有一小块空地。
“不用，这点路我直接开过去，不用你操心。”
“行，你把我放小区门口就行，不用送进去了。”
米浮衍说完客套话，打开手机，终于有了一格信号。
屏幕通知栏第一条显示黎文柏39个未接来电。
原来不是黎文柏没打电话，而是自己的手机没信号了啊。
米浮衍给黎文柏拨了过去，“喂？文柏？你把郝云来接上了是吧？
嗯，接上人就行，我见大厅没人，想着你们应该先走了。
没事，我这会儿也坐上车下来了，暴雨天在山上确实有点危险。
那票的事你尽快帮我办一下，我们过两天就要用。”
滋滋滋...
电话被切断了。
又没信号了。
米浮衍莫名其妙，他刚才好像看见柏戚容按了中控某个按钮，随即没了信号。
“哎？你走错道了吧？应该在这个路口下。”米浮衍打电话没注意，抬眼一看回家的小道已经离他远去。
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拍在车窗上，被疾驰的轿车拉成一条从左上到右下的、细若游丝的斜线，汇聚、分裂。
“算了，这条路也能回，就是要多绕一圈。”米浮衍不敢多抱怨，柏戚容这状态像是能杀十头野猪。
在柏戚容错过第三个路口之后，米浮衍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戚容，再往前走，就离我家越来越远了。”
车轱辘飞速趟过凹陷的土坑，防撞预警滴滴响了两声，米浮衍没听到回应，勉强咧了咧嘴角，“戚容...？”
“你不说话，我就打开车门跳下去咯。”米浮衍一字一句说道，打开手机通讯录，拨通了置顶的号码。
五，四，三，二...
米浮衍心中默念，倒数结束挂断了电话。
打不通？
他又拨了一遍。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系统嘟——嘟——的忙音砸在米浮衍的心上。
关键时刻不要掉链子啊，小A！
小A是保镖小队的队长。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在山上的时候，米浮衍给小A打了电话，叫他们随时待命，如果尹少煊有过分的举动，比方说开车劫持把他关小黑屋之类的，小A他们就开直升飞机过来救他。
十五，十四，十三...
米浮衍不信邪又打了十五个电话，均以失败告终。
“时速一百一，你跳下去，跟自杀没两样。”柏戚容冷哼一声，
“你的脚后跟要么被卷进车轮，要么先着地，以碾成碎泥为代价使得速度为0。
但身子还跟着车子继续往前冲，一团烂肉啪嗒拍在冷冰冰的案板上。
下半身摔成浆水了，上半身还在苟活，你就想要这样的死法？”
“你应该也发现了这个世界的不寻常。你想要找到答案，却又在逃离知道答案的人。”
米浮衍弄得烦躁，“少卖关子，有话直说。”
“这个关子我今天还就卖了！”柏戚容单一只左手扶方向盘，右手在空中左扭右拧舞着手花。
“人生苦短，不如及时行乐。”
“疯子。”米浮衍下意识抓住斜上方的扶手，冰凉顺滑的触感让他一愣，张开手紧紧贴合在车顶上。
这是....玻璃？
整个车顶都是用玻璃做的，为什么黑黢黢的看不见外面？
也没反光。
他迅速拉下车窗，疾风蜂拥而来，一股脑灌进车厢，米浮衍一条腿蹬在驾驶座的靠背后面，另一条腿半跪，五根脚趾一齐发力，将上半身好不容易送出车外。
柏戚容方向猛地往右边打，又接着一个甩尾，漂移回左边，怒吼道：“你不要命了？”
“你都活不久了，还能让我活下去啊？”
横竖都是死。
米浮衍咬牙骂了句娘，胳膊往车顶死命够，果然抓住了一块幕布。
他屁股往后用力坐，腰背也拧成条绳儿了往后靠，连带巨大的黑色幕布一块扯回了座位。
电话终于拨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