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朕只是个美强惨》南枝清寒

4、第 4 章

　　“勇士大人，国主在里面等您。”侍卫长将风落送到一座花园前就离开了。

　　风落看着花圃中形态各异的花草，不时引来弹幕的几声惊呼。

　　【都让让，科普君来了。】一条醒目的橙色弹幕带着长串字符飘过。
　　【看到那株随处可见的蓝色野花吗？这可是三级灵植露珠草，只生长在纯净的水源附近，所以格外罕见，是药师们制作经验药瓶的主材料，一枝就能在黑市上炒到几千银币的价格，且有市无价。】

　　随着风落的步伐逐渐深入，出现了越来越多科普弹幕都叫不上名字的植物。
　　只能从它们鲜艳美丽的色泽上，看出其身价的不菲。

　　【主播你哪里是在逛花园，你分明是在参观宝库。】
　　【贫穷的眼泪不争气的从嘴角留下，我好馋啊。】

　　被弹幕科普过植物的价值后，风落很难控制自己不去将周围的植物换算成黄黄白白的金币。
　　好多的金币。

　　风落忽然顿住了脚步。
　　他远远望去，入目之处尽是一片蓝色，原以为是种满了露珠草，凑近一看竟是一片平缓流淌的海水。
　　而在海水的正中，国主林栖羽正坐在巨大的贝壳里，无聊的双足将平静的水面划出道道波纹。

　　林栖羽灰色的长发披散，发丝间点缀着贝壳和珍珠，他身着浅蓝色的华服，长长的衣摆从贝壳边缘垂下，浸没在水中的部分随着海水的波动隐隐能够看到鱼鳞形状的暗纹。

　　他就这样好整以暇的望着风落，随口打了声招呼：“异世的勇士，近日感觉可好？”

　　【主播你居然背着我们吃的这么好，谴责你吃独食！】
　　【本来以为塞拉斐尔的路人建模就够好看了，直到我见到了他们的国主……】
　　【麻麻我好像恋爱了。】

　　“……”
　　弹幕不要在对着美人洗地了，倒是来救救他啊。

　　感觉自己仿佛在年终奖上，被老板毫无征兆的点起来做年终总结的风落尴尬地抽了抽嘴角：“托您的福，我最近过得很好。”

　　“好到顺便接下了替贵族们传达消息的兼职？”林栖羽挑眉。

　　他的手指张合间，一块透明的水幕凭空出现。
　　林栖羽将水幕在风落眼前放大，上面正循环播放着风落三天前答应贵族，利用职务之便在叛乱中与他们里应外合的场景。

　　风落本想否认，但铁一般的录像面前一切狡辩都苍白无力。
　　为什么游戏世界里还有监控摄像头！
　　说好的异世界呢？

　　“好便利的能力，好强的控制欲。”
　　左右不过是一死，死了他作为玩家也能无痛复活，风落索性就放心大胆的吐槽了。

　　“掌握领地内的全部动向，这难道不是作为君主最基本的要求吗？”

　　“才不是呢。”风落反驳道。

　　【没想到大美人居然是个控制狂，更带感了呢。】林栖羽似乎激活了某些弹幕的未知属性。
　　【建议官方立刻在商城里上架同款道具，狠狠地赚我的米。】
　　【我建议应该直接叫检察官和前面两位谈谈心。】

　　“那只能证明你们那边的管理者实在太过松散。”林栖羽坐直身子，挥手将整片水域都化作了幕布。
　　“今天心情不错 ，嗯，就邀请你来看看，朕的塞拉斐尔吧。”

　　水面上的景色几经变换，最后定格在风落曾见在祭坛外围见过的那个圆脸少年身上。
　　影像和声音是同步传来的，仿佛在看现场直播。

　　“这场行动中，乌尔瓦最多能支援这么多人。”
　　画面中的圆脸少年伸出几根手指，对着另一侧看不清面孔的人说道：“我们可以不求回报，但你们要保证行动只需成功不许失败。”

　　此时的圆脸少年摘下了与风落见面时佩戴的贝雷帽，风落恍然发现他的帽檐下居然长着一对毛茸茸的狼耳朵。

　　“狼耳朵！他居然是乌尔瓦人？”风落有些不敢置信。

　　“这场仪式吸引来的人可比你想象中的要多。”
　　林栖羽拨弄着海面，将镜头拉远了一点，“不止乌尔瓦，附近那几个国家应该都来了吧，也不知道藏一下自己的狮子尾巴，真当塞拉斐尔是他们的后花园吗。”

　　【我知道我知道，是隔壁的狮子之国伊森。嘿嘿嘿，毛茸茸万岁！】
　　【……这个时候你们难道不该吐槽林栖羽居然还有广角摄像头吗？】
　　【无奖竞猜，塞拉斐尔里面究竟有多少个摄像头。】
　　【想必一定和天上的星星一样多吧……】

　　因为摄像头的事情惹得弹幕滚动不断。
　　不过下一秒他们就没工夫纠结摄像头的事情了，这场关于叛乱的密谋已然步入了正轨。

　　“五个月前，林栖羽毫无征兆地以压倒性的实力回到了塞拉斐尔，他是怎么回来的？又是怎么夺回王位的？对此你们知道多少？”

　　圆脸少年看着贵族们一脸不服气的样子，提前堵住他们的嘴，“不要说林栖羽是侥幸赢得的王位，就凭你们这些酒囊饭袋对权势的留恋，也做不到将锦衣玉食的生活拱手相让，甚至血脉都要被人强行剥夺的时候，奋起反抗还只能找外援。”

　　“你们可以隐瞒，但若是行动失败，想必你们也知道林栖羽对待叛徒的手段吧。”坐在圆脸少年身后，更年长的乌尔瓦人开口道。

　　两人言语异常尖锐，但却让贵族们无从反驳。

　　好一会坐在塞拉斐尔贵族首位的清俊男子才开口道：“我们确实不清楚，大陆上血脉觉醒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林栖羽突然地出现在皇宫中。当时还在宫中开宴会的贵族都死了，活下来的少许侍卫，都已经尽数转变成鲛人血脉，成了林栖羽最忠诚的仆人，我们从他们口中得不到半点有用的消息。”

　　“哦，翠玉家主，他果然参与进来了。”林栖羽似乎毫不意外。

　　每一个出现在荧幕中的贵族，家中都至少偷藏起了一个郦鸟的血脉。

　　“该说他们对美的追求令人动容，还是该指责他们背后探听他人秘密的坏习惯。”
　　林栖羽蹙着好看的眉头，不过很快他就换了个角度，“让他们对着朕的能力猜来猜去也很有趣。”

　　因着弹幕的强烈好奇心，风落硬着头皮问道，“不知我有没有那个荣幸得知陛下您的能力？”

　　“鲛人自然是海的主人。”

　　林栖羽一勾手指，一缕海水顺从他的意志冰冷地缠绕在风落的勃颈上。
　　“朕也不喜欢别人当面打探朕的私事，懂？”

　　感受着脖子上收紧的力道，风落忙不迭地点头，“明白，明白。”

　　另一侧的贵族那边，乌尔瓦人因为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正拍桌而起。
　　“哈？我们人都到了，行动策划了一半，你们这时候跟我说压根不知道敌人的能力，这怎么打？”

　　“要我看干脆回国算了，万一刺杀林栖羽不成功，又惹恼了殿下就不好了……”
　　一个乌尔瓦人说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话在长老的注视下悻悻地咽回了腹中。

　　乌尔瓦长老最后开口：“对于林栖羽的这次袭击仅代表我们这部分人的意愿，与乌尔里希殿下无关。我们崇尚战争，但不代表我们接受无谓的牺牲，想让乌尔瓦替诸位冲锋陷阵，也请你们拿出些应有的诚意。”

　　“如果你们仍旧要以战后合约为报酬的话，那我们似乎已经没什么可以谈的了。”
　　长老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贵族们。

　　【该死的老狼，分明是他们想知道林栖羽的能力会不会对未来特里顿的战局有所影响，居然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动手前还要敲诈我们一笔。】

　　“是谁在说话？”风落疑惑地睁大了双眼。

　　风落左看右看也没看到荧幕中的哪个人张开了嘴，可那声音就像是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一般清晰。

　　没等风落找到答案，屏幕中的贵族们就商量出了结论。
　　仍旧由最中央的翠玉家主开口道，“此场战争毕竟是塞拉斐尔的国事，我们愿意动用一切力量为诸位探清国主的能力，但凭我们的力量恐怕不足以推翻暴政，唯请诸位在之后为我贵族的延续伸出援助之手。”

　　乌尔瓦长老点了点头，表示默认，“合约既定。”

　　“永不反悔。”
　　翠玉家主代表塞拉斐尔的贵族们与乌尔瓦长老签订了合约。

　　等贵族们全部离开后，风落曾见过的圆脸少年气鼓鼓地凑到长老面前抱怨道，“长老，我们为什么要对他们出人又出力。”

　　“孩子，那只流浪的鸟雀已经引来了过多殿下的注视，尽管殿下并不承认，可他的目光总是落在羽毛华丽的郦鸟身上。”长老长长地叹息着。

　　“多夸点，我爱听。”听到这里的林栖羽瞬间来了精神，心情大好。

　　“乌尔里希在他人眼里居然这么在意我，”林栖羽变换成横躺的姿势，手托着脸颊，以更近的距离便于将赞美的言论尽收其中。

　　“羽毛华丽，要是换成鳞片光彩耀眼就更动听了。”林栖羽抱怨着。
　　“不过这可是那个古板的狼长老，嗯，姑且当做他对我的最高溢美之词吧。”

　　陛下，你知不知道你人设崩了。
　　说好要做一个喜怒无常的暴君呢，怎么因为一两句赞美就开心得不得了。

　　被恐吓了一次的风落只敢在心里默默吐槽。
　　他还不想这么快二访泉水。

　　【是对自己的美貌非常有自知之明的美人，非常好的人设，使我钱包旋转！】
　　【策划建议把美人数据送到我家，这种性格待在网游里可太危险了。】
　　【我觉得送到送去你家才会出大问题吧】
　　【前面的开门，突击检查。】

　　弹幕吵吵嚷嚷的，长老和圆脸少年的对话还在继续。

　　“我曾见过那位一面，他眼中的野望令我心惊，年纪轻轻就有了王者风范，甚至稍胜殿下，假如给他成长的时日……”

　　长老闭起双眼，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坚定了意志。

　　“一个国家不需要两个君主，这场联姻注定破裂，”长老看着圆脸少年，“殿下会动摇，会顾念旧情，但是为了乌尔瓦的未来，在大陆血脉复苏，资源重新划分的时代，我们决不能动摇。”
　　“此行将纷扰的鸟雀捕于爪下，不仅是为了乌尔瓦，更是为了我们每一个人。”

　　“是，长老。”

　　听完乌尔瓦长老热血沸腾的战前宣言后，林栖羽毫无反应。

　　他不仅没有反应，还打了个哈欠。

　　“弱者无聊的说辞，”林栖羽犀利的评价道“他们的计划里，你给贵族通风报信，贵族打前锋试探我的能力，乌尔瓦收尾。”

　　“哈，如此粗劣的计划，真不愧是那群脑子比核桃都要小的鸟和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野狼想出来的。想靠这个对付朕，简直天方夜谭。”

　　尽管林栖羽对乌尔瓦和贵族之间的谋划不屑一顾。
　　但当他的目光移到风落身上的时候，被囊括在粗劣计划之中的风落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下一秒风落就听到林栖羽说道：“你不会以为朕把你请来只是为了观看这一场好戏吧。”

　　正打算偷偷溜走的风落脚步顿在原地。
　　不好，算账算到自己头上来了。

　　风落尴尬的笑笑：“那陛下找我来还有什么事情吗，应该没有其他的事情了吧。”

　　“你背叛了朕，朕现在还能留你一命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不见林栖羽有什么动作，风落就感觉自己被一股大力扯得跌倒在地。
　　林栖羽宛如走在平面般，从贝壳中踏过海面，缓慢踱步到他面前。

　　“朕习惯将一切掌握在手心。”
　　“即便是背叛，也同样要在朕容许的范围内。”

　　【等等，发生了什么，直播间怎么断断续续的。】
　　【我还没看够大美人，我不要下线。】
　　【现在的美人压迫感好强，我能趁乱喊一声主人吗？】

　　作为动荡的源头，风落只觉得眼前一黑又一黑。
　　他和《血脉》的链接都变得不稳定了，游戏塑造出的虚拟数据在现实和虚拟之间不停地切换，直播间自然也在此时和他断开了链接。

　　林栖羽冷眼看着这一切，手中动作不停。

　　“找到了。”
　　林栖羽的动作一顿。

　　风落感觉自己的心扉被迫裸-露在空气中，以曾经他对林栖羽产生好感的时间点出发，他进入游戏后的所有一切在林栖羽面前再无隐藏。

　　林栖羽看着风落降临在大殿之前模糊的那段经历，倒也没显得多意外。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终有一天会得知一切。

　　在那之前……

　　风落清晰的感受到身上多了一个无形的枷锁，锁链的源头被攥在林栖羽手中。
　　系统上的DEBUFF也佐证了这一点。

　　【系统提示：您被‘国主林栖羽’赋予了‘蛊惑’的负面效果，持续时间内，只要您还站在塞拉斐尔的土地上，您就无法违抗任何来自林栖羽下达的任何命令。】
　　【持续时间：不明】

　　这不就等于说是永久控制吗！
　　那一瞬间风落感觉自己的世界都灰暗了。

　　他无拘无束的异世界生活没有了，人就这么水灵灵地被拴上了狗链子。

　　不要啊，他还没来得及搞事。

　　风落失落地被林栖羽牵出了花园。

　　他隐约窥见林栖羽能力的一角，并且从弹幕的只言片语中，风落隐约推测出其他几个新手村的血脉能力。
　　他个人意见认为，应该不会有血脉力量强于鲛人的种族了。

　　该说不说，以玩家的视角来看，他非常渴望加入鲛人阵营的。
　　他想畅游海底，他想可攻可守，他还想给别人安监控器。

　　我心向塞拉斐尔。
　　风落在心里默默说。

　　不。
　　很快他又改口了。
　　我心向林栖羽。

　　风落的眼神格外坚定，这个想法在他看见祭坛外面围绕的那些在影像里见到过的贵族后，变得更加坚不可摧。

　　看着即将对林栖羽一无所知的贵族们，风落在心底忍不住发出了过来人的感慨——

　　快跑啊，前面是无底深渊，控制欲拉满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