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神圣乌托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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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渊在弗林的陪伴下，走在福利院的过道里，他向侧面望去，窗户陈旧却格外洁净，每天都有院里的老师们为孩子们扫出一片圣地。
“这批孩子是前不久教会送来的，是在Ｘ３９２星球上，无家可归的孩子们，听说那边教会下设的福利院已经彻底被污染所摧毁了。”弗林声音温和而又弥漫着悲伤。
“受到异源污染的孩子们，永远的留在了那颗星球上。”
林渊陷入久久的沉默，他不知是否应该开口安慰，即时开口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院长仿佛习惯了他的沉默，只是笑笑，“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副似乎对什么都不关心的模样。”
教室里头传来小孩们唱歌的声音，偶尔有几道不在调上的不和谐音，却为这个童声合唱的场景增添了几分生趣。
两三个小孩好奇地探出头，看向窗外，冲着他们笑了笑，不一会儿，教室里的几十个脑袋都转向了他们的方向。
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好奇的时候，弗林见怪不怪，反倒是对他们露出了慈祥的笑容，轻轻地挥了挥手。
里面的老师急匆匆的走到门外，招呼他们：“弗林院长，您怎么来了，这是？”
她看向林渊，面露疑惑。
“丽华老师，好久不见，我是林渊。”
就这样，林渊局促地站在了几十个小孩子的前方，他也没有预料到回来一趟竟会成就一副这样的景象。
他推了推眼镜，说：“大家好，我是林渊，树林的林，深渊的渊。大概10年前我也生活在这里，现在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医生。”
丽华在旁边打趣道：“什么普普通通的医生能考上我们帝国中央军校呀？”
底下的孩童露出了崇拜的眼神，帝国中央军校的高材生，听起来仿佛是与他们格格不入的存在，但此刻又切切实实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几个异常活跃的小孩争先恐后地举起手来，想要抢得一次提问的机会。
“哥哥，中央星是怎么样的是不是比我们这边漂亮多了，我只在电视里头看过。”
林渊罕见地弯了弯嘴角，从台面上拿起一根笔，在白板上画了起来。多亏这几年的学医经历，他现在姑且算得上是半个写实派画家了。
最新款飞梭的模型，中央星球上帝国庞大的建筑，在他手中变得栩栩如生。
创造是他的天赋。
孩子们屏住了呼吸，目光追随他修长的手指。
等到林渊画完，转过身来，教室里头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弗林和丽华用以慈爱的目光注视着他，轻轻抚掌。
“那哥哥你谈恋爱了吗，我想做你女朋友！”一个小姑娘重重拍桌而起，两眼放光地看向林渊，周围的孩子们也一同八卦地等待着。
林渊笑着，虽然是个无趣的问题，但他不介意逗逗小孩：“小朋友，你知道吗，我其实是山上下来的异种魔兽，变出真身来有十个你这么大。”
说着，他还对着小孩子扮了个鬼脸，张牙舞爪。
没人害怕，反而是勾起了大家的笑容。
自他们从X392星球上来到这里，他们似乎还笼罩在污染的阴云之下，但林渊的到来让这一切好多了。
夜深，林渊来到了弗林的办公室里，一切都和以前一样，只是那摇摇欲坠的门板终于是退休了。
近十年过去了，院长手边放着的福音书纸张变得皱巴巴的。
林渊坐在院长对面，手中拿着杯烫茶，漫无目的地想：现在这个时代，人人都用着电子的书籍，恐怕神启教会推出的福音书、经书是为数不多的纸质书籍了。
“既然好不容易休假，不如在这边住上一晚？”
“好。”在哪儿呆着对于林渊而言并无二异。
弗林透过茶杯中升起的热气，静静地打量着这个，她看着长大的孩子，似乎透过他的眼睛陷入回忆。
半晌，弗林终于吐出了几句话：“其实孩子你的心里还是挂念着点什么的吧，如果不是也不会再回到这里。”
在在这里的时光，是他最接近一个正常人类的时候。
有着自己的七情六欲，有着自己的伙伴。
“或许您说的是对的。”但我始终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林渊略过了这后半句话。
不管林渊对于这里是否有自己的归属感，此刻而言，他确实对这里的众人和事物产生了情感。
弗林松了口气，撑着桌面起身，慢慢向门外走去，“走吧，我帮你收拾个房间。”
*
所有人都陷入沉睡，尖尖的月亮挂在半空，照着站在墙边的黑发男子。
他望向石砖砌成的高墙，若有所思。
他缓缓伸出手，几道石阶出现在他面前，他拾级而上，石阶随着他的脚步越攀越高。
“滴滴，滴滴……”他腕上的手环有规律地晃着红光，他面无表情地看向它，一个困了他十几年的没有生机的死物。
一道风划向手环，红光刹那间熄灭，手环的发声系统似乎也哑了嗓子。
远在帝国中央星的智能监测终端并没有发现，它所监视的万分之一特殊异能者切断了与监测终端之间的单向联系。
总算是解决了这个烦人的东西。
黑发男子，也就是林渊，跨过福利院的高墙，又一次来到了玉祁山山边，草地一如十多年前一般葱郁，无人打理的树木恣意生长。
他慢悠悠地信步于这片土地之上，所踏足的地方生出五彩的花朵，光辉绿意盎然，照耀大地。
“他的异能是造物，一种在帝国异能史上从未出现过的将精神系与物理系异能相链接的变异能力。”
当初身着白袍的研究员如是报道，直至此刻，他才对自己的异能有了实感。
从未有过的力量在他身上翻涌，他顺着力量的源流，向树林深处走去，他感受到一种久违的呼唤，来自神明，许久之前曾经出现的过的那位“祂”。
这些天来，随着污染逐步蔓延，林渊感受到自己的力量正在不断地增强，似乎有些奇怪的力量正在突破他体内的枷锁。
每至夜晚，又有一道声音呼唤着他，重新踏足玉祁山的土地，寻访他的“故土”。
随着与玉祁山越来越接近，他体内的能量更为强劲，直至他感知到这股力量足以悄无声息地用一种障眼法，切断他手环中与帝国中央监视终端的链接。
林渊默不作声，用手拨开林中荆棘和枯枝残叶。
只见一道光辉照拂下，一道雌雄莫辨的身影正背向他，注视着月光。
似是察觉到他的到来，那身影转过身来，白色长□□浮于空气中，面上带着儒雅的微笑。
祂道：“欢迎回来。”
我的神明。
祂张开双臂，像是在迎接他。现在的祂不同以往，以往林渊所见的祂都是面容模糊，难以直视其真容，但这次不一样，或许与帝国星域最近的污染、异变之类的有关，但林渊并不关心这些。
他只关心面前的神。
像归家的游子，望而却步。
他向前走出一步，放于身侧的手轻微颤抖，他用复杂的目光望向祂，仿佛对一切都不感兴趣的双眸又起波澜，“你……是温旬？”
一个闪身，祂来到林渊的面前，托起他在颤抖的手，轻轻吻在了手背上而后放下，“是的，你可以继续这么称呼我。”
“温旬”二字，来源于他们神国语言的音译，但倒也无所谓了，祂的名字本即来自神的赠与。
话语太多，却像哽在了喉咙里头出不来，半晌后，林渊出声问道：“您怎么消失了足足十年，我一直在找您。”
他十二岁时，遇到了这位不会说话没有面容的神明。他回到福利院，翻遍了院长办公室里神学的库藏，却没找到任何一位叫做“温旬”的神明。
这位神明第一次显形，就是在他的面前，小林渊时时畅想：会不会这是一位新生的神灵，而我是祂的先知，我会聆听祂的教导，将他事迹、祂的指引告诸世人。
像经书里记载的故事那样。
但可惜，这位神明在他十七岁的时候消失不见了，他的先知梦也就无疾而终。
林渊的思绪又一次飘回年幼时期，十七岁的一个夜晚。
他正如从前一样，爬上墙边，准备与神明会面。他坐在墙上，晃悠着双腿，意外地被尖尖的、明亮的月亮吸住了眼球。
却听见从底下传来一道声音：“林渊，你在上面干嘛！”
是弗林的声音，弗林的指尖是一团火，这是她的异能力。
弗林似乎很少用这么生气的声音对他说话，在被弗林从墙上揪下来，带到办公室之前，林渊还在这么想着。
回到弗林的办公室，林渊被罚着靠在墙边站定，他清澈、懵懂的目光直勾勾地看向弗林。
弗林面容严肃，嘴角下压，眉头紧蹙。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问。
“五年前。”
弗林愣住，怒火更胜，她没想到这孩子背着她爬了五年的墙，好一个小猴子！
要不是最近有老师来报告说西边的墙砖有些掉落的迹象，她趁着睡前去检查一番，也不会逮到个现行犯。
“你出去做什么？”
“山上有个神明，我去见祂。”林渊为自己申辩，院长阿姨有自己的信仰，她信那个什么阿卡布洛。
而林渊也有自己的信仰。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神圣乌托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