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重新来过的意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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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十月底，天气逐渐转凉，秋高气爽，人们出行都得穿着一件外套。
医院通知茹茹做好准备，十月最后一天进行手术。
当天，打完麻醉的茹茹被推进了手术室，红灯“手术中”亮起。
简易和江院长侯在手术室外的等待区域。
焦虑来回踱步的江院长被简易扶到座位上。
“江阿姨，别紧张，一定一定会顺利的。”他握着江院长冰凉的手安抚，“阿羽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拍了拍简易的手，江院长声音苦涩，“一一，我该知道的，现在技术已经相当成熟了，可是茹茹不出来我这心里也总是吊着。”
…
“江妈妈！”
顾羽声音从走廊传来，他快步而来，走到了江院长另一侧，
“抱歉，我来晚了。”
江院长轻轻打了下他的胳膊，“傻孩子，说什么呢。”
简易将江院长的手放到了顾羽手里，起身去打了杯热茶递了过来。
“阿羽，你假期妥了？”简易询问道。
顾羽感激地看着简易，“对，我干脆把年假都休了。”
霍昇也从公司赶到了医院。
“一一。”霍昇走到简易跟前，点头向另外两人分别打了招呼，“顾羽，江院长。”
“茹茹才进去不到一小时呢。感觉都过去好久了。”简易看着手机。
“一一，别担心，这已经是国内数一数二的专科医院了。”
几人在手术室外焦急等待，终于等到手术室门头灯灭了。
护士推着病床出来。
“手术很成功。”
“病人还没完全清醒，24小时内不可以进食喝水，家属可以用棉签润润病人的嘴唇。”
4人随着病床跟到了病房。
看着床头柜子上连接的心率仪器屏幕里上下摆动的心跳频率。顾羽的眼眶红了一圈，他颤抖着手轻轻抚摸了下茹茹柔软的脸蛋。
江院长擦着眼泪情难自禁地出了病房。
简易心里既高兴又怅然。他紧握着霍昇的手指，激动地看着霍昇不说话。
霍昇抽出纸巾将简易手心的冷汗擦干，用自己干燥温热的手掌捂住对方湿冷的手。
“一一，茹茹是春芽基金会帮助的第一位孩子，但绝不会是最后一位孩子。”
“你一定要做好准备。”
简易将头闷进霍昇的肩膀，“我允许你现在抱抱我。
将手放在简易的背后安慰地拍了拍，“那就谢谢我们一一了。”
霍昇给简易冷静的时间，之后他听到简易在他肩膀上发出闷闷的声音，
“我知道的，我，我已经努力在做准备了。”
“霍昇，这个真的好沉重啊，我又真的很开心。为什么我心里还是堵得慌。”
简易不知道如何形容此时自己心里的复杂。
霍昇垂眼摸了摸简易柔软的发丝，
“所以我们一一真的很棒，既然决定走这条路，那就一直走下去吧。”
那边顾羽也平复好心情，他用棉签沾水轻柔地湿了湿茹茹苍白干裂的嘴唇。
江院长进来哑着声音赶他们去吃饭，
“天色不早了，茹茹这不能离人，你们三位先去吃晚饭吧。吃完饭可以再来。”
顾羽犹豫不想走，却被江院长一个眼神定住，
“回来记得给我带份清粥，我一把年纪的，就不跟着你们出去跑了。”
他这才跟着简易霍昇离开。
三人坐在医院食堂点了几个菜，顾羽挤眉弄眼地对着简易，
“霍先生也喊你一一了？我是不是也能喊回去了？”
简易脸颊浮起微红，看了霍昇一眼，这才捧着茶杯小声回道：“随你的，都可以。”
顾羽还在感慨，“一一多顺口可爱啊，阿易…阿易好像也行？”
放下杯子，霍昇也插上了话，他轻笑一声说道：“我也觉得叫一一很可爱。”
错过这么多年，一定得喊回本。
简易被这两人一人一句说得挂不住脸了，他板着脸粗声粗气，
“闭嘴，随你们怎么喊。吃饭！”
霍昇闷笑。
顾羽笑出了声，被简易死亡凝视着。
他拉上嘴，手比着ok，“好好好，一一让我随便喊，对吧？小阿易。”
简易直接去拿江院长的清粥不理顾羽了。
他还和窗口要了份凉菜搭着粥。
回到病房，茹茹已经醒了。
床还不能摇起来，她眼睛滴溜地转着，看到简易眼睛明显一亮，“呀，是阿易哥哥呢。”
小手张开给简易看，“哥哥，我今天没带糖呢，等我以后补给你哦。”
简易虚握住那只小手，“好呢，等茹茹出院，我要8个糖！”
茹茹扬起虚弱的笑，“嗯，茹茹保证。”
她还很累，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又睡去了。
江院长喝完粥，看到三人还在这，
“你们三个男人在这也不方便，就直接回去吧。今晚我在这守着。”
顾羽挠挠头，“江妈妈，那我们就走了啊，明天早上我再来。”
“嗯，顺便再带点清淡的食物过来，明天茹茹就能进食了。”
今晚简易回了自己的家。
霍昇自然也跟着，难得今晚没被简易赶出去。
将简易圈进怀里，霍昇握着他的手，“一一有心事？”
小橘子吃饱喝足也来了简易的卧室，这是它继工作室和霍昇的房子后第三个占领的地盘。
它一跃跳到了床上，看着自己仆人在仆人的仆人怀里，也窝到了仆人的怀里，喵呜两声。
简易手无意识地顺着小橘子的毛。
他低声说道：“嗯，还是想到了茹茹…还有以后。”
茹茹手术成功他很高兴，同时这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孩子生命的重量。他不免有些许迷茫。
“你当年还没毕业就接手霍家，那时候什么感觉呢？”
霍昇嗅着简易身上刚洗完澡沐浴露的香气，是和自己身上一样的味道。
“那时候的我比你还焦虑，父亲去世的很突然，我还在准备毕业设计，就被喊去霍氏。”
“成堆的文件合同要我去审批签字，还有一些人莫名其妙地钻了出来，说着可笑的话。”
“嗯？什么可笑的话？”
“都是霍氏的老人了，比如让我转股份给他们…又或者让我给他们升职？”
“我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
霍昇现在想到这些还觉得很滑稽，“之后我就查，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本事。”
“一堆蛀虫罢了，说起来宋延青那时候也在霍氏基层，被他们排挤到边缘，我提拔他，那群蛀虫竟然还团伙罢工。”
“之后呢？”
“罢工之后我发现有没有他们真的没有区别。”霍昇蹭了蹭简易的脖颈。
“宋延青在暗，我在明，配合找出证据，终于将他们送进去了。”
寥寥几句话，落到现实却要三两年，个中艰辛只有自己太能体会。
“你好厉害。”简易夸着霍昇。
却不料霍昇更加低落，“有什么厉害的？自负狂妄，我只沉浸在虚无的成就里。”
“我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也没守住你。”
话语中的自厌自弃让简易心惊。
那六年里霍昇总是想，自己如果多关心简易，提前计划抓捕那些歹徒，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
拒绝酒精尼古丁，霍昇放任自己清醒地沉沦。
他在每晚的半梦半醒间拥抱着那具冰冷斑驳的躯壳。
他抵触反感成了疯子的霍父，最后却活成了霍父。
小橘子似乎察觉到不一样的氛围，它不安的挠挠爪子。
简易背靠在霍昇的怀里不说话，过了许久才转身过去。
他直面着霍昇，双手环绕着霍昇的脖子，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
“霍昇，我那天真的好疼，也真的很怨恨你。”
“重生后我经常做噩梦，梦到那黑洞洞的枪口。”
“可即便是这样，我还是希望你能因为我，抓住那些人。”
“你说你六年后冲下悬崖的时候，我承认我自私地想，太好了，我死了你也不能苟活于世。”
“可是，我又特别难受，我的设想中，你不该是那样的结局。”
说完简易缓缓靠近霍昇，伸手捂住了霍昇的眼睛。他闭上眼睛。
霍昇感觉到一个轻柔的触感落到了自己的下颚，一触即离，耳边响起了简易的叹息声，
“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
“霍昇，我快要走出来了，你怎么还在那儿呢？”
缓缓伸手将简易紧紧搂在自己的怀里，霍昇仿佛要将简易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又像是抓住了稻草般再也不愿放开。
“一一，你对我太过纵容，又过于心软。”
简易被掌心的泪水烫到了，他抖着指尖拂去霍昇眼里渗出的泪滴，“你该哭的。”
“哭完就别沉浸在那里了。”
“我就在这里，不是吗？”
耳边传来霍昇压抑的抽泣声。
原来霍昇也会这么无助，简易想。
他抬手将霍昇搂进自己的脖颈处，泪水的湿意浇得脖颈也湿漉漉的。
他睫毛轻微颤抖，在霍昇耳边低声说道，“所以你要对我好，对我再好一点。”
霍昇哽咽沙哑作出保证，“一一，这就是我重新来过的意义。”
小橘子被哭声吓到，跳下床赶紧回到自己的窝。
简易轻轻拍着霍昇的后背。
霍昇抬起头，顶着红眼眶看着简易，“一一，你能不能再主动亲我一口？”
拍后背的动作改为拍霍昇的脸，简易无语了，“你睡不睡？不睡就回自己的房子里去。”
霍昇装作听不见又埋进了简易的脖子，还使劲地蹭了蹭。
感觉到霍昇呼吸逐渐平稳，简易轻轻抬起霍昇的脸。
他对着那张脸看了好久好久，最终还是摸着凑了上去又悄悄地亲了下那人的下颚。
盖好被子，简易又缩回霍昇怀里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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