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死桐》小瞎不瞎

9、第 9 章

　　“我本想一次借走所有的童话书，可看着她的双眼，我动摇了。
　　“我借走了最薄的一本，因为这样，我就能每天来，每天……看到她。
　　“其实我并不在乎所谓的‘生日’，说起来，我从未过过生日，但十九岁生日那天我起了心思。
　　“我忐忑地试探着，害怕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
　　“让我欣喜的是，她答应了我，她的笑容很有感染力，我也开心起来。我牵着她的手。跑上山，去到专属于我的秘密基地。那里从来没有其他人踏足过，她是第一个被我带来的人，我并不知道带她来的原因。
　　“手心的温度使我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以及她，我不想放开手了，就让我这样牵着她的手，一起坠入深渊吧。
　　“她送了我一本厚厚的童话书。
　　“似乎……因为她的存在，心中的童话变得具象化起来。我依靠着想象童话成真维持着那条毫无存在意义的命，也依靠着她，活下来。
　　“我知道我们的感情很草率，她对于我或我对于她都只是依赖，而非‘爱’，但那有什么关系呢。
　　“我需要她，她也需要我，这就够了。
　　“后来我们坦诚相见了，我们诉说了彼此的心意，靠在一起看书。那一刻我第一次感觉人生快乐，我想把一切都给她，没有其他原因，因为她值得。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好像也很幸福呢。
　　“当然，上天是不会这么容易放过我的。很快我的梦破碎了。
　　“而那个男人暴怒着冲了进来，他辱骂着我心中那纯净无瑕的公主，连带着我的母亲。他根本不配做我的父亲，他就是一个恶魔，一个禽兽。
　　“我跟着那个男人回了家。他把我关起来，带着樊家那个普信男人来见我，甚至想使用一些下流手段。我骂了他，告诉他，就算他愿意去做变性手术，我都看不上他。他扇了我一巴掌，我偏着头突然感觉很好笑，心中却是凄凉。我想见她，好想见她……
　　“离开了我，她会哭鼻子吗，还是毫无波澜？她会像我想她到快要发疯那样想念我吗？我不想要她哭鼻子，又想要她为我哭鼻子。
　　“好矛盾的我。
　　“我见了她，带着最后活着的希望，她却告诉我，童话是假的，永远也实现不了。
　　“知道是无心之举，可我的世界崩塌了，我失去了一切。
　　“梧桐，我不想活着了，对不起。
　　“梧桐……
　　“对不起。”
　　纸条的最后，是失伴绝望前对于肮脏世界最后的哀嚎。
　　我没有哭，没有闹，坐在村口，坐在失伴的秘密基地，沉默了很久很久。
　　童话会成真吗？
　　如果当时，我的回答不是那样……
　　我知道，失伴这次是真的离开了。离开了我，包括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对她来说毫无意义，她心目中自己存在的意义无非是我与那些童话。可是正是我，打破了她的童话世界。
　　我第一次感觉自己冷血而残忍。
　　失伴。
　　我会让伤害你的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