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档也是个高危职业》JN酒

2、张局长

　　经如果说重来是意外之喜，那给我的东西，我绝对不会再错过。
　　——摘自《江祈安的日记，银河历130年6月》

　　张局长的办公室还在老位置，过去的路非常好认。

　　随着电梯逐渐上升至顶层，江祈安透过玻璃，几乎能直接看到1号塔的全貌。1号塔就像一个隔断，牢牢地将沙漠与阿图雅隔开，两边的世界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一边生机勃勃，一边寸草不生，那看不见的更深处，是他之后几年里长待的战场。

　　他还来不及缅怀过去的岁月，电梯打开，竟是整个平台移动，将他推到了过道中央。

　　悬空过道的尽头是一个大大的玻璃房，背对着他的是一排排透明显示器组成的屏幕。一个人背对着他，单手支着下巴，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内容思索着什么。

　　还不等江祈安开口说话，他便感觉自己大脑一阵刺痛，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撕开他的精神景图，冲了进来。

　　一只怪鸟张开双翼，直直遮住太阳，朝着波光粼粼的海面发出一声刺耳的啼鸣。

　　那声啼鸣竟让江祈安不由自主的感觉有些耳鸣和眩晕。

　　果然，再来一次还是会在这种奇怪的地方栽跟头。

　　这种感觉，实在是颇为怀念呢。

　　江祈安稳稳身形，目光不自觉地就锁定在那个自从他进来之后一言不发的男人身上。

　　男人感受到他的投过来的目光，抬起头，眼中含笑地看他。

　　不光是男人想知道现在的江祈安有什么能耐，27岁的江祈安也想摸摸自己的底。

　　精神景图里，原本平静的海面瞬间掀起层层浪花，滔天巨浪窜天而起，拍向空中，试图抓住在空中不断盘旋鸣叫的怪鸟。

　　身经百战的怪鸟闪身轻松躲过水柱攻击，环顾四周后，将自己的目标锁定在海岛之上，一座白色的宫殿正静悄悄地矗立其中，围绕在他身侧的树木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向上生长。

　　海水在一瞬间便发现怪鸟的意图，层层海水逆流而上，组成一个巨大的水罩，将整座海岛包围其中，最外层幻化成根根水刺，冲着怪鸟直直扎去。

　　水罩之中，就在树叶即将把整个房子包裹其中的前一刻，怪鸟一个闪身，再次发出沙哑的啼鸣，水刺一顿，仿佛失去目标地四处乱窜，就是无法发现近在咫尺的怪鸟。

　　没有了水刺的干扰，怪鸟绕着水罩飞了一圈，红色的瞳孔很快锁定在一个不起眼的薄弱处。

　　那里的水罩刚刚成型，还不牢固。

　　怪鸟毫不犹豫的亮出利爪，轻松将水罩撕出一道口来，俯冲直逼岛最中间的那座隐藏在树林中那座宫殿。

　　海岛上树影摇曳，就在怪鸟近身的那一刻，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全都汇集在殿前。一片片树叶变硬变刺化作一把把利刃尖端朝上，化成一片荆棘，死死护住中间的殿宇。

　　等怪鸟意识到不对时已经晚了，惯性的力量让它一头扎进了荆棘，有不少的叶片划开怪鸟柔软的腹部，怪鸟吃痛，发出一声哀鸣。

　　眼见突击不成，怪鸟重新回到海面上，它凝视着下方，透过荆棘的囚笼，那个透明落地窗的花房里，一只挪威森林猫不知何时懒懒地从柔软的软垫中站起，抬眸绿瞳与怪鸟的眼神相撞，不知怎么的，怪鸟竟然莫名感受到一丝恐惧。

　　那是挪森猫在宣布主权，散发出来的威压。

　　水刺在空中凝结，相比于之前由海水凝出来的水刺，这回的水刺要更多更小更密。若是想和之前一样的方式，来影响水柱的能动方向获取主权，消耗的精神力需要更多。

　　这明显是一笔极为不合算的买卖。

　　怪鸟并不恋战，不管怎么说，这鸟只是张局长用自己一部分精神力复制出来的剪影。简单与挪森过了一下手，打探一下虚实，眼见自己的目的达成，便准备撤退。

　　望着这个不算大的精神景图，确认自己没有任何细节遗漏之后，怪鸟从江祈安的精神景图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怪鸟退出去的那一刻，江祈安忍不住抖了一下。再看向一直冲他微笑，一言不发的男人，心里忍不住有些发毛。

　　不愧是张局，战斗力还是那么地变态。

　　“祈安，许久不见，能力渐涨啊。”座位上的男人回过头，还是记忆里那张熟悉的面孔。

　　岁月仿佛并没有在他的脸上增添任何的痕迹，要是仔细看，能发现只有几根银丝藏在黑发中，偷偷感叹岁月的流逝。

　　只是在他面前，空间颇为诡异地扭动着，形成了几个密密的空间刺。这些东西仿佛有生命一般，似乎只要江祈安一声令下，便能瞬间扎进对方的胸膛。

　　“好久不见，张老师。”

　　江祈安挥手散去那些空间刺，脸上扬起一抹微笑，礼貌又带着些许疏离。

　　“你这的精神控制能力越发的好了。”随着张局长手指微动，一张椅子从江祈安的身后的空地上缓缓升起，示意他坐下。

　　“那可不，人总还是要成长的。”江祈安接过张局递过来的茶学着他的样子浅浅泯一口。

　　张局长和江祈安是老熟人，看一眼就知道江祈看脑子里在想什么。

　　“你给我少来，”张局长支着下巴好奇地看向他“江祈安同学，6号塔的局长和我说，说你是个硬茬子，他实在是无福消受，所以你主动提出申请调离6号塔的时候，他欢天喜地地答应了。”

　　“你和张老师说实话，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些个黑历史涌上心头，江祈安摆摆手不想多说，张局长自然也是明白了他的含义，干脆转移了话题。

　　这小子，真是长大了，与自己这个老师都生分了不少，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啊。

　　“没多大事，我还得谢谢张老师收留我这个困难落魄户。”

　　如果说他人生中除了一号塔最重要的转折，那紧随其后的便是遇到了张局。

　　这个老师看上去不怎么靠谱，嘴巴上也不怎么把门，遇到事还是非常靠谱的。

　　简称，非常的护犊子。

　　张局看着他颇有一种家中幼儿初长成的感觉。当年那个站在自己身后死命抹眼泪的小鬼，在自己面前居然也学会装模作样了。

　　“张老师接下来说的话，你可能不怎么爱听，但我还是得说。”两人寒暄没几句，立马切入主题。

　　“我想给你安排一位哨兵搭档。”

　　“好。”

　　“我和你说，这个哨兵性格还是很好的。嗯？你说什么？”张局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好改变江祈安对哨兵的态度，这下把才反应过来的张局整不会了。

　　“我接受你的提议。张老师，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吗？”

　　江祈安看着张局耸耸肩，满脸的不解。

　　“你是何方妖孽！速速从我学生身上下来！”话音未落，张局从椅子上弹起，身后的火凤腾的从他身后形成一个虚影，作势张牙舞爪就要朝他冲来。

　　不妙！江祈安下意识警觉起来。

　　若是前世27岁的江祈安或许和张局还有一战之力，现如今的精神力，就只有被摁在地板上摩擦的份。

　　“我只是想通了，张老师不用这么震惊吧。”江祈安伸手试图挥去那充满威胁的火凤。

　　可惜，张局要是想追究，那他可就没这么好糊弄。

　　“你当我三岁小孩？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老师就是老师，见他态度不错，气哼哼回到自己的座位，只是身后那充满压迫力的虚影依旧死死盯着江祈安。

　　“我，我说我做了一个关于未来的梦，您信吗？”江祈安犹豫片刻，小心翼翼开口。

　　他不确定自己把这一切归于梦境是否能骗过张局长。

　　“梦里，您我为我安排了一个搭档，他很体贴，会照顾我的情绪，很有责任感，唯一的毛病，想太多，表达有些欠缺。如果是他的话，我不介意有这样一个搭档。现在，我想赌一把，这个梦会不会成真。”

　　火凤慢慢收回到张局的身体里，沉默一瞬，张局身后的大屏幕忽然亮起，上面正在滚动播放着1号塔所有哨兵的资料。

　　“本来，我想让你先接受这个现实，再把这个人介绍给你认识的。”

　　屏幕慢慢停在一张青涩的脸庞上，那模样约莫十七八岁，穿着哨兵制服，拍照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略长灰发的头发被他束在一起，发梢的位置却是颇为罕见的白色，在后脑勺扎成一个小啾。

　　那张脸，江祈安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正是迟天。

　　“迟天，A级哨兵指挥官，配你这个A级向导，也不算亏待了你。这孩子性格好，不粘人，能自己吃饭睡觉打扫卫生，省心得很。是个我和你师母一起看着长大的好孩子。”

　　江祈安皱眉，怎么听着有种宠物店店员朝顾客推销小狗的错觉。

　　这个小狗性格好，特别乖，能自己吃饭睡觉遛弯，省心的很。

　　迟天要是知道张局这么说他，会生气的吧。

　　一想到这里，江祈安忍不住弯起嘴角。

　　趁着江祈安忙着看迟天档案，张局的双手快速在自己的光脑上跳跃着，看见对方的回复，好似终于松了一口气。

　　眼睛里闪过一抹狡黠，张局笑眯眯的支着下巴，一副等着夸奖的表情。

　　“怎么样，符合你的设想不？”张局长调笑着“没什么问题的话，江同学叫上席澄，咱们一起吃个饭叙叙旧，明天再和哨兵见上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