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白月光死而复生了》Cadenas

5、第 5 章

　　晚自习，向青山写完数学作业后抬头看了看黑板，黑板上是各科老师留的作业，向青山对照黑板看了看自己各科作业的完成情况，发现还有历史和地理作业没有完成，他低下头，拿出地理练习册，刚想低下头去写作业，却听见右边传来像是实在憋不住的喷笑声，向青山转头看向声音源头，是班上两个男生画了十字格玩五子棋，谁输了就弹谁脑瓜崩，他们俩高的叫李源，矮的叫张思博，是班里有名的两只皮猴。
　　向青山把头转回来，嘴角勾起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两个傻子还玩呢，他都听到教室后面的摄像头转动的声音了，看着吧，等会儿老班就该来了。
　　果不其然，老班带着她特有的高跟鞋声向班里走过来了，听着脚步的急促程度估计是挺生气的，她走进班，让班长把多媒体打开，然后她把带来的U盘插入教室电脑里，打开文件夹。
　　“大家都停一下啊，把手上的作业放一放，我说个事儿，”老班开口，语气严肃，“今天上晚自习的时候，我看了下咱们班的监控，发现有些人真是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心思还飘着呢，就知道玩儿，不仅自己玩儿，还带着这周围同学一起，破坏晚自习的纪律，打扰同学学习，还嬉皮笑脸的，一点儿不知道悔改，来我给你们放监控视频你们就知道了，看看你们都是个什么样子。”
　　老班点开今天晚上的监控视频，果然画面里就是李源和张思博玩五子棋的时候拍的，两个人都嬉皮笑脸的，看着好像是李源输了，张思博给了他一个脑瓜崩，两个人像是偷到灯油的老鼠一样嘿嘿地笑了起来，画面上不少同学都往后看了一眼，包括向青山。
　　老班把视频关了，数落张李二人，“看看你们影响了多少同学上晚自习，笑笑笑，一天就知道傻乐，都上高中了还这么没有自制力，非得闹出点儿动静来让全世界都看你们就满意了？真是一颗老鼠屎搅坏一锅汤，下次再这样你们俩就给我上外边走廊里站着写作业去！”
　　老班批评完两人之后，又着重强调了一下班级纪律，嘱咐班长看自习要更仔细点儿，该说就说，不听话的直接带人去办公室她亲自教育，班长应好。
　　经过了这么一个插曲，第一节晚自习也不剩多少时间了，不一会儿就打了下课铃，向青山看向宋乐宁，等着他一起去篮球场，宋乐宁回过头来，向青山刚想开口叫他一起出去，就见宋乐宁鬼鬼祟祟的，也不说话，光用手势比划，向青山看明白他这是想让自己先去，他一头雾水，不过还是顺了他的意先去球场等他。
　　向青山和宋乐宁基本上是前后脚进的球场，向青山就更不理解了，宋乐宁这是在干嘛，自己很见不得人吗，至于这么躲躲藏藏故弄玄虚，向青山不爽，于是宋乐宁也别想好过，他决心要让宋乐宁知道什么叫做魔鬼教练。
　　向青山刚想借机折腾一下宋乐宁以报这嫌弃之仇，宋乐宁开口道，“我不是嫌弃你才要和你分开走的，是我们俩一起走让班里的人看见了不太好。”
　　“不太好，什么不太好，我只不过是教你打篮球而已，怎么，谁还要多管闲事管我干嘛不成！”
　　“不不不，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班上有几个男生不太待见我，看见你和我在一起玩儿你会被他们跟着不待见的。”宋乐宁回话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快要听不见了。
　　向青山却不管这些，开口：“我爱和谁玩儿就和谁玩儿，不待见就不待见呗，谁稀罕，你老想这么多干嘛，我都不在意，你又何必上赶着为我操心。”
　　向青山这话并不客气，但宋乐宁却知道他没有坏心，他是真羡慕向青山的性格，和大家都处得来，温和有礼，幽默风趣，但又不失个性，不受外物约束，自在随风，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培养出他这样的人，真好，真羡慕，要是能从他身上学到一两分也值了。
　　向青山勉强认可了宋乐宁的解释，不再纠结，他此时更在意的是宋乐宁脱口而出的解释中隐含的意味，什么叫做不待见，这个不待见到了什么程度，不待见宋乐宁的又是哪些人，这一切问题的答案对他的研究很重要，不，是非常重要，但他深知此时不是刨根问底的好时候，只能隐忍下来，劝告自己来日方长，还是先打好关系再说。
　　向青山专注篮球教学，发现“瓜尔佳氏”果真除了美貌一无是处，他不明白人的四肢怎么能不协调成宋乐宁这样，宋乐宁仿若一个国产恐怖片里出现的关节娃娃，四肢完全不受大脑控制，各有各的想法，晃晃悠悠，左右相拌。
　　向青山气笑了，这已经不是教不教篮球技巧的问题了，他得从头开始教，带着宋乐宁多运动，提高他的身体协调能力，不然他真的很怕宋乐宁哪一天会平地摔，那样笨蛋之名就真要坐实了。
　　宋乐宁也知道自己的运动神经很差，他怕向青山一怒之下撂了挑子，于是态度格外恭敬，时时刻刻扬起一张笑脸，企图博得老师的一丝恻隐之心。
　　向青山本来是要发火的，宋乐宁着实难教，但他一低头便是那张恭敬笑颜，亮晶晶的瞳孔里满是自己的身影，乖巧极了，他的心火不自觉便降了下去，再说不出什么刻薄话来，只能认栽。
　　向青山今天没有教什么有难度的动作，只让宋乐宁学习怎样运球，这是基础，同时还可以锻炼他的身体协调能力，一举两得。
　　向青山还想告诉宋乐宁眼下没有什么速成的方法，菜就多练，但看着宋乐宁双眸发亮不知疲倦的运球模样，他觉得自己可以不用多嘴了。
　　他们趁着大课间的时间练习了有20多分钟，赶着快要打铃的前夕匆匆回了教室。
　　宋乐宁回到座位后心上那股兴奋劲儿仍未消退，暖白脸蛋透着粉意，耳尖也是粉的，拿起笔时还有些控制不住的手抖，向青山看着宋乐宁这么激动的样子，嘴里无声说了句“幼稚鬼”，低下头学习不再看他。
　　不过向青山没发现的是宋乐宁的眼眶也有些泛红，一滴泪顺着宋乐宁脸颊流下来，滴在他的作业本上，宋乐宁看到本子上的痕迹，从兴奋状态下脱离出来，一下子脸色刷白，他赶忙用手擦了擦脸，抹去眼泪痕迹，又抬头左右看了看，没人发现，他放下心来。
　　宋乐宁晃了晃脑袋，把里面的杂念甩掉，安心学习。
　　晚自习结束时时间已到了晚上十点半，向青山站起身，松松身上的筋骨，直起腰做了下拉伸，这一天坐着学习的时间太久了，骨头都僵了。
　　向青山招呼孙文奇回宿舍，离熄灯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他们得抓紧时间回去洗漱。向青山回过头看向宋乐宁，想要不要叫他也一起回宿舍，但又怕他不愿意，正犹疑着，宋乐宁避开向青山看向自己的目光，拍了拍前桌小胖子的肩膀，提醒他该回宿舍了。
　　向青山有一瞬间有些憋气，舌尖顶了顶腮，但还是选择尊重他的想法，既然人家不愿意，他也不会强求，转身带着孙文奇回了宿舍。
　　宋乐宁看着向青山离开教室的背影，突然格外嫌弃自己的懦弱，明明人家向青山已经主动伸出橄榄枝，他却不敢接，还总是找借口推拒，白瞎了人家的一片好心，但他不敢赌，他也赌不起，他已经这样了，没必要再去连累他人。
　　宋乐宁眼眶又开始微微泛红，但这次他早早察觉，赶忙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想一些开心的事儿。
　　宋乐宁拿起手边的卷子对着眼睛扇了扇，努力逼退快要涌出的热意，杨景文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靠着宋乐宁的书桌，和宋乐宁一起等到热意褪去，从外表看不出来有何异样才作罢。
　　宋乐宁回到宿舍把背包放下，在床边坐下，头靠在上铺的梯子上，看着屋顶的灯管有些放空，眼前突然一黑，一张熟悉却讨人厌的脸逐渐靠近，脸上是充满恶意的笑容，来人凑近观察了一下宋乐宁的眼眶，笑问，“今天藏得挺好嘛，眼眶都没红，还是今天没哭，不应该吧，你不是最喜欢哭了吗，娘娘腔，我今天好像看见你擦眼睛了，是不是，又哭了吧。”
　　宋乐宁难得生了气，用厌恶的眼神看向过来取笑他的李源，这个人就像是农村小路边的成熟苍耳果实，你无意间路过，便被缠上，它会挂在你的衣服上，轻易不能甩脱。自从他的不堪被李源发现后，他便三不五时过来嘲笑一番，他也不会做什么过激行为，只会用言语不断刺激宋乐宁，也不能告诉老师，烦不胜烦。
　　李源看到宋乐宁不太常见的臭脸忍不住笑了出来，胆小鬼，二椅子，只有这么点儿本事，他嗤笑一声，不甚在意的转身离开，回到床上。
　　宋乐宁本来只是稍稍低落的心情现在变得很是烦躁，他也不知该如何排解，也没人能够诉说，他感觉自己的眼睛又变得热热的，但他绝对不能在李源面前有任何异常，他赶紧低下头拿起自己的洗漱用品去了水房。
　　李源看着宋乐宁着急的样子不屑地笑笑，以为他看不出来吗，又要哭了这个娘炮，真受不了。
　　阳台门发出咔哒一声，李源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向青山从他们宿舍阳台走出来，他打了个招呼，“向哥怎么过来了，有啥事儿吗？”
　　“没事儿，我们宿舍的晾衣杆不见了，我借了你们宿舍的，正好有空过来还了。”
　　“哦，好。”
　　两个人不算很熟，随意说了几句就没话了。
　　向青山走出他们宿舍，原本保持着表面礼貌的脸逐渐变冷，他想他大约知道一点儿宋乐宁总是不敢正大光明和自己玩儿在一起的原因了，不过对他来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既然宋乐宁不敢，他来不就行了，这也算是他对自己的研究对象的包容，再没有比我更负责的研究员了，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