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语》涧词

8、第 8 章

　　被雪白团子扑了个满怀，时雪摸着它的脑袋， “乖乖。”
　　土豆被揉的很舒服，在时雪手掌下狂蹭，尾巴摇得很开心。
　　工作人员捡起球走过来，和他打了个招呼。
　　时雪露出微笑，“这几天麻烦你们照顾了。”
　　工作人员弯腰摸了一下土豆的耳朵，“没关系，土豆很乖。”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纪景言拎着东西下车。
　　今晚月光很亮，像某人笑起来的眼睛。
　　开门进屋，转身换鞋时，余光中看到玄关处放一个包裹，包裹上有阿姨留的字条。
　　“纪先生，我今天来打扫房子时快递已经送到门口了，我就给拿进来了，消过毒的，纪先生放心。”
　　将阿姨的字条扔在一边，纪景言一脸淡漠的撕开快递上的胶带。
　　里面安静的躺了一枚胸针，六边形，颜色是很普遍的银白色，还有一封信。
　　纪景言视线低垂，指尖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过了一会指尖的力气消失，眼底的情绪又恢复平静。
　　天气越发热了起来，唐怡将杯子里的冰块吸得簌籁响，“下午还要去写生？你受得了么。”
　　时雪大半的暑假都耗在画室里，偶尔下午还外出写生。J市的夏天热人的很，出了空调房热得能融化。
　　细瘦的手指执着画笔一遍遍在画纸上着色，时雪抬头笑了下，“应该没事，再过两个星期就要飞F市了，我想先把作品准备好，别出什么问题才好。 ”
　　“身体最重要，”　唐怡不由叹了气，“随你吧，但你悠着点。”
　　时雪点头，“我会注意的。”
　　时雪常表现的温柔无害，脾气也很好。
　　唐怡知道，他偏偏是最要强的，参加的比赛没有一个不得奖的。在炎炎夏日，能顶着30℃的高温静坐几个小时。
　　转个头来，高三提前开了学。
　　池未早早的等在楼下，戴着顶白色鸭舌帽，发着语音催人。
　　周月开门送时雪出来，还不忘往池未怀里送自己烤的小饼干，“拿着去学校吃，周姨新烤的。”
　　池未接过，嘴很甜的道.“谢谢周姨，周姨烤的那比外面卖的还好吃。”
　　周月笑得开心，抬手整理了下时雪的领子，少年身量高挑，面容俊朗温润。
　　“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周月挥手道。
　　一路上池未不断分享这次暑假欧洲之行的趣事，顺便再唾弃一下好兄弟时雪太努力了。
　　“大画家，靠你养我了以后。”池未道。
　　时雪好脾气的点点头，忍着笑向他张开手掌，“那你先投资一下吧，低风险高回报。”
　　池未做痛心的表情，“你学坏了。”
　　时雪不做回答，先他一步进学校。
　　纪景言挂了电话，推开车门下车。
　　临川今年一反常态的在新学期分了个重点班，进行重点培养。时雪随意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托着腮出神。
　　旁边人落坐，拉开椅子时，划拉出不大不小的动静。
　　时雪被扯回神，扭头去看。
　　恰巧这时纪景言也抬起眼看他。
　　两人谁也没说话。
　　时雪先受不住，挪开眼，有点尴尬的咳了声，终于开口道：“好久不见。”
　　好一会也不见人回声，纪景言把人仔细看了个遍，一个暑假不见，变黑了一点。
　　时雪绪在前面飞，脑子在后面追。抬手摸了下鼻子。
　　纪景言像是才听到那样，没什么表情的回了句“现在见了。”
　　时雪：“……”
　　高三的日子过得飞快，每日就是学校与家，两点一线。好不容易熬来一月一次的周末，但却被学校拉去做演讲。时雪看着电脑里编的稿子，秃自叹了口气。
　　事情起因是，周四那天他去给小猫完送粮才来上晚自习，不巧的是那天刚好是徐主任值日寻查教室呢。
　　就抓着他这么个迟到的。
　　徐林一脸严萧：“站住。”
　　时雪想从后门溜进去的想法破灭，低着头站住了。
　　徐林招了下手：“过来。”
　　时雪耳朵飞红，托着步子走。
　　徐林：“几点了，知道迟到吗？”
　　时雪抿着唇点头。
　　看着比自己还高小半个头的少年，徐主任灵光一闪，“咳，”徐林咳了下说，“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起初自己也是试着拒绝的，演讲他是真的不太行，更别提擅长了。
　　但自己理成亏，只能答应下来了。
　　熬到11点三刻，看着自己一塌糊涂的稿子，有种悲从中来的无力感。
　　纪景言收了收手里的英专资料，分门别类依次排好。手机响了几声，是自己定的闹钟。
　　捞过手机，纪景音划开锁屏，点开了某个绿色软件，
　　手指下划，刷新了一下。
　　时雪：“我现在讨厌写任何稿子。”
　　一条很短的朋友圈，还配了一个哭泣的emjo的表情。
　　纪景言抬眼扫过桌上的时钟，12点了。
　　静园湾安静的出奇，房子与房子间本就隔得远，夜深人静时，仿若整个世界就剩自己。
　　池未做为一个网瘾少年，12点正是开始奋斗的时候。看到自己好兄弟发了动态，想着能凑个三排。
　　池池池：“干嘛呢？，三排速来，有妹子。”
　　池池池：“？”
　　池未不放弃，继续发信息，“激情三排，真不来？”
　　时雪喝了口冰镇椰子水，整个人窝在宽大的椅子里，给他回，“嗯，很忙。”
　　恰巧这时池恬来催，“哥，你好了没？我开了哦。”
　　池未回头，“知道了。”
　　时雪放下手机，玻璃杯里插了条吸管，饮料喝到底，光照在握着杯子的手上，寸寸游离。
　　“啪搭。”厨房的灯被打开，冰凉的椰子水顺着杯壁汩汩落入，时雪托着续了杯的冰镇饮料水，回了卧室。
　　J市的九月天闹人的很，空气又黏又热。玻璃窗被拉上，没系紧的窗帘落了下来。
　　“啊。”时雪坐在电脑前的软椅上，手指按着键盘胡乱修改了几个字。
　　心脏没由来的加快了一下，白色的手机在桌面上突自振动了一下。
　　时雪伸手拿过手机，划开屏幕后，自动跳到锁屏前没关闭的软件。
　　池未没再发信息过来，大概带着“妹子”玩去了。
　　手指划动几下，点进了另一个聊天框。
　　一：“？”
　　时雪眨动了几下眼睫低着头。
　　土豆：“有什么事吗？”
　　纪景言背靠在墙上，卧室的灯关了，只有冷白月光从飘窗中落入。
　　手指悬在屏幕上，还是没忍住问出口。
　　一：“你怎么了。”
　　这句话来的没头没尾，时雪却懂了。
　　说不上什么感觉，像夏天时坐在院子里，风很轻的吹，土豆坐在他身边，却总是来蹭他的腿，心脏松松软软。
　　好一会儿，时雪也不知道怎么回复，就在他以为对方已经休息时，安静的对方框又跳出一条迅息。
　　一：“嗯？”
　　时雪抿着唇问：“你会写比较正式的演讲稿吗？”
　　那边过了几秒，“什么主题？”
　　看来真的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时雪忍不住评价了一句。
　　话题好像就这样自然而然的接了下去。
　　但最后由于时间太晚，纪景言问他要了原稿，答应他明中午前给他，就这样互道了晚安。
　　第二天醒来，房子静悄悄。
　　厨房里温着早餐，洗漱过后简单的吃了点早点。
　　收拾了些中午出门的东西，土豆被带去花店揽客了，人一闲下来很容易去思索一些故意忽略在潜意识的东西。
　　思绪乱飞，正出神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时雪回了回神，接通电话。
　　“早啊…”池未在那边迷糊的说。
　　时雪看了眼院子里的阳光，已经有些刺眼了。
　　没等时雪说话，那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问，“我记得你是不是…有个演讲来着，是今天中午吧？”
　　“嗯，怎么了。”时雪这会正惦记着稿子，没太多心思听他说了些什么“没怎么啊，做为好兄弟，我肯定要去给你加油啊。”池未在那边说。
　　时雪单手提上包，在玄关处拿了把伞，准备去会场。
　　会场在J市的市中心，两人打车到场地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
　　“这也太热了，迟早有一天我要去体验一下北方10度的夏天。”池未边往嘴里灌冰水，边说。
　　时雪递两张纸巾给他，目光锁在手机上。
　　纪景言：“地址。”
　　他要来看吗？
　　时雪想了想，发了个定位过去，“到了告诉我，我出来接你吧。”
　　纪景言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