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好老头有低保》比螟

4、第 4 章

　　关铎回到了飞行器里，拿出从宴会现场偷的酒杯，放到后面的检测仓里，对指纹，更重要的是对DNA进行检测。
　　几分钟后，数据对比运行完毕，全部通过。
　　打开终端和雇主联系。
　　【生物指标都通过了，但是不排除克隆体，还要观察有没有精神连接】
　　克隆体的其他身体组织都能迅速生长，但是重要的神经和大脑却无法以这样的时间尺度发育。
　　【尽快】
　　关铎撇了撇嘴。
　　他抬头向窗外望去，恒星正往地平线落去，公转周期的节点加上行星尺寸的因素，这时候的日照时间几乎有两个标准地球日，已经能看见天空的另一边出现细碎的星河。
　　过于频繁的休眠让关铎的节律系统一塌糊涂，夜色侵染也没有倦意，等什么时候休假了要在模拟地磁场里待个几天才行。
　　关铎调出卫星云图，看着缓缓接近的云团，心情很好地决定出门走走。

　　几个标准时之后，乌云聚集在低矮的天空上，潮湿的气息弥漫开来。这颗星球的大气改造才初步完成，气象系统不稳定且难以控制，农作物已经提前覆盖，路上的人也进入载具躲雨。
　　神父刚结束教堂的业务，神职人员的居所离这里不远，他决定步行过去。
　　他穿了黑色的大衣，潮湿的水汽附着在身上，远处传来诵读经文的声音和钟声，除此以外很安静，只能听见自己的皮鞋踩踏在地面的声音。
　　关铎也只听见这个声音，稳健、有节奏的脚步声，一步一步靠近。
　　起风了，急促的风带来雨的味道。
　　远处掠过一道闪电，几秒后，随着延迟而来的雷声，一阵剧烈的能量波动在街巷中爆发出来。震荡波炸弹只会使正常人类短暂地失去意识，而对于神经疾病患者或者克隆人，这将是致命的。
　　眼前的男人既没有晕厥也没有死亡，好端端地站着。
　　古怪，实在古怪。
　　关铎行动前谨慎地遮挡了面容，他本来是想就这样逃跑的，但是男人的动作奇快，枪口已经瞄准他，冰凉的枪口抵上他的腰间，高能裂解枪，可以轻而易举地要了他的命。
　　“你是谁派来的。”
　　神父的声音格外冷静，好像刚刚遇袭的人并不是他，他钳制住关铎的肩膀，压迫感尖刺般扎着他的后背。
　　“有谁想杀你？”
　　“回答、”背后的枪杆开始发烫，这是预发射的征兆，“我的问题。”。
　　落入现在的境地显然是不理想的，教会的警报被激发，不出五十秒关铎将陷入难以逃脱的包围。
　　关铎抬眼，雨滴已经开始飘洒而下，连绵不绝地组成一片雨幕。
　　神父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电流顺着枪管麻痹了他的手指，然后是手腕，他想抬脚，双足却好像粘在了地面上，肌肉不受他控制地紧绷、痉挛。
　　关铎穿着绝缘的布料，但指尖依旧有些颤抖，他趁着警卫还没赶来的最后时机，攀上神父的肩膀，用指关节挤压丈量他脑干部位的皮肤，那底下的组织结构饱满坚硬，表皮没有疤痕组织，这不可能是傀儡的□□。
　　男人垂眼，看不清关铎的面容，只能瞧见乌黑的头发，正成绺地往下滴着水。
　　这么短的时间，来不及理清变数，也来不及搞定雇主交代的所有任务，关铎只能先撤退，免得和教会的警卫正面冲突，搞不好又要受伤。
　　“下次见。”
　　他只留下了这句话，一段助跑跳上神出鬼没的飞行器，朝天空飞去，警卫队的飞行器像一大群苍蝇一样“嗡”地跟上，但任何航行经验丰富的人都能从起燃器尾焰一眼看出，跟丢是必然的。

　　神父回到神职人员一起居住的建筑里，谢过关心的修女，拒绝了医疗检查，一路快步前进，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好狼狈。”
　　另一个声音出现在本该无人的房间里，神父若无其事地往里走，扯开领口长长叹了一口气。
　　“看热闹很开心？”
　　“没有，一点也不开心。”室内的沙发里窝着一个年轻男人，面上难掩戏谑的笑容。
　　神父进入隔间，他解开扣子，脱掉被雨淋湿的大衣，随手扔到地上，他脖颈处有一些血丝，正顺着雨水流下，渗进白色的衬衣领子里。
　　“是那个旅客吗？”声音从隔间外传来。
　　“估计是，体型很像。”
　　神父从架子上拿了干净的衣服，一丝不苟地系着扣子，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细小的伤疤和旧茧子散落在皮肤上。
　　“那看来身份这一关是没什么问题了，要不然也不会冒着暴露的风险就上手。”
　　男人对他暧昧的双关语不想给一点反应，只假装听不出来。
　　“嗯，不过还不好说是教会还是老仇家。”
　　“如果是那群老登，早就扛着炮满星球轰你了。”
　　换完衣服，神父随便擦两把头发就出来了，他走到窗边，这里能看见教会警卫巡逻，警示灯穿透雨幕，在昏暗的日光下闪个不停。他的眉头轻蹙，似乎是感到厌烦。
　　“不知道是之前哪一步出了疏漏，麻烦。”
　　年轻男人给他倒了一杯酒，为了避开窗户，从桌面给他推了过去。粗砺的大掌稳稳抓住玻璃杯，两口就喝完了，又想起什么，抬头问年轻男人：
　　“尸体呢，转移好了？”
　　“放心老大，包隐蔽的，冻得邦硬，也不用担心放坏了哈。”
　　“那就好。”神父坐下，揉了揉眼睛。“恐怕这事没那么好过去。”
　　“还在痛？”
　　年轻男人在柜子里翻翻找找，只翻到一瓶止痛剂，随手扔给神父。
　　“恐怕要等把它融掉之后才能完全止痛，还得用干细胞治疗一下。”
　　年轻人啧啧两声，去隔间帮老板收拾湿掉的衣服，虽然回头会有修女帮忙处理，教会的阶级就是如此分明，但也不好太麻烦人家。
　　“不过，你身份没破绽的话，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冲突了吧。”
　　神父坐在窗边，只看着越来越剧烈的天气。

　　关铎刚甩掉跟着的一串尾巴，为了防患于未然，此刻正漂浮在太空里，航行器开了隐身状态，像一片漂浮的叶子。
　　远处的星球表面能看见混乱的云层形成漩涡，聚集在大陆上方，缓慢运动着。
　　他走到舷窗旁，打开底下的架子，那底下是一排重型武器。
　　终端那头的雇主还在催促，但是关铎无法忍受自己的任何失误，基本的身份测试看似都没有问题，但是却又处处透露着古怪。
　　关铎打算再给自己一点时间，不过，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做的，他把用得上的武器塞进背包。
　　一但他能确认身份，就要尽快取出脑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