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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找到亲爹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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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序的花店取名叫茉上,林序很喜欢茉莉花,他原先在山上那套别墅的花园里种了很多茉莉,现在他不住在那边了,就带了一小盆过来。
他住在花店二楼,把那盆茉莉花放在窗台上,前阵子花开的很好,入秋之后就谢了,他有时候晚上会抱着那盆花睡觉。
盆里的泥渣会不可控的掉在床单上,这让照顾他的阿姨很无奈,但是也不舍得说他,他长得很漂亮,很安静,很乖巧,没有人会不喜欢他。
店里有三个正式员工,两女一男,年纪都不大,大学刚毕业,他们负责店里的正式运营,林序只是顶个老板的名头。
但是他们如果跟林序说,需要他做剪枝、包花、醒花之类的活,他会安安静静的做得很好。
不过拿人家的工资还使唤人家干活,这种事情他们干不出来。
三个员工把自家老板当成吉祥物,每次他坐到一楼的时候,生意就会很好,很多小妹妹小姐姐会脸红心跳的进来买点花。
附近有个大学城,久而久之就传开了,很多学生在校园表白墙上会提到茉上花店的老板,不过他们也看出来了,老板脑子有点不正常——字面意思的不正常。
偶尔会有进店的客人跟林序搭话,问到诸如什么花适合送女朋友,什么花适合手残党养,什么花能平心静气这种问题时,林序会跟他们说答案——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会有神一点,更像正常人一点。
但是如果有人问他能不能做她男朋友,能不能和她谈恋爱这种问题,他就会听不见。
三个员工平时除了要看花店,还要看着自家老板不要被人拐跑。
几乎每周都会有一辆黑色宾利来接他,接走的时间有短有长,有时候出去吃个午饭他就被送回来了,有时候一整天都不见人影——这种情况被送回来的话,他身上会有吻痕。
他自己不懂遮掩,刚开业两个月的那段时间天气开始热起来,有天他穿着短袖被送回来,三个员工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后来习惯了,男生会拿创可贴帮他遮一下。
现在马上要过年了,天气很冷,来C市旅游的人少了很多,大学生都放假回家了,花店的生意一下子安静很多。
三个员工就买了扑克在一楼打牌,后来他们发现,老板打牌很厉害,他会算牌记牌,不论是斗地主、□□还是双扣,他的胜率高的不可思议。
“天呐,老板不会是以前打牌赢钱太厉害,被人报复成这样的吧?”冯况捂住胸口做惊恐状。
阿北和西宁哈哈大笑,其实他们心里都知道,老板应该是某位大人物养的小情儿……
“不是。”
男生的声音清脆冷静,黑色的眼睛亮亮的。
三个员工一下子愣住了,纸牌散了遍地。
不过老板只清醒了这么半分钟,他后来又变成以前那种空洞茫然的样子了。
那天下午下了雪,他们在店里煮电火锅吃,老板不跟他们一起,他有很严重的洁癖,不能忍受他人的□□。
老板穿了一件很厚的绿色长款羽绒服,捧着一杯热开水,坐在店门口看雪。
“居然会有这种颜色的羽绒服,我还是第一次见。”西宁时不时往门口看一眼,怕他丢了。
阿北顺着她的视线看出去,“可能是那位给他定制的吧,老板穿绿色真的很好看。”
“不,老板穿什么都好看,需要千方百计挑衣服挑颜色的只有我这个黑蛋。”冯况摇摇头,感叹造物主的不公。
S市下雪了,航班延误,陈一敬滞留在机场,他站在玻璃前,看雪花把漆黑的夜染白。
他看了一眼溪城的天气,那边在下雨。
手机震了一下,是瞿英子发了条语音给他:老板,等不下雪了再回来吧,现在不安全。
陈一敬听完把手机放回大衣口袋。
他不想再等了,他等得够久了,不过不可抗力不是他能左右的,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在VIP候机室里。
凌晨四点,雪停。
六点,飞往离溪城最近的机场的航班开始登机
十点,他顺利下飞机。
许嘉开车来接他,王越坐在副驾驶。
“我们确认过了,季寒的父亲在他三岁的时候失踪,至今下落不明,警察局那边的调查卷宗托关系弄了一份出来。”
许嘉说完,从后视镜里看见陈一敬已经把后座那份装着卷宗的文件袋打开在看了。
王越有点担心,问道:“敬哥,你要不要休息一下,航班延误了整晚,你都没睡吧?”
陈一敬拧了拧眉心,他大概是一年前从谢宁那里关注到季寒的身世,但是季寒大学的时候全家都移民到澳洲了,而且他身上没有林一序的DNA样本,没有办法验证季寒和他是否存在亲缘关系,所以他当时想了想,还是把对付林潮信的重心放在林氏传媒上面。
但是上个月,他意外的联系到了连诉,对方告诉他,小时候换牙期,他妈妈会把他换下来的乳牙低温保存——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世界上确实有母亲对自己的孩子这么上心——有次林一序在他家里玩儿,突然乳牙掉了,他求他妈妈帮林一序也保存过一颗乳牙。
他后来拿到了那颗乳牙。
巧合的是,谢宁告诉他,季寒和他妈妈每年都会回国过年。
他一周前委托了留在溪城工作的许嘉去找季寒要了一份DNA样本,和林一序的乳牙样本一起送到了医院。
比对结果显示他们的DNA有23.2%的相似度。
疑似为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到这一步,陈一敬算是帮林一序找到了亲生父亲,但是后续他多了个心眼,去查了季寒父亲是怎么死的——谢宁当时吃饭的时候拜了拜,所以他以为季寒的父亲死了,但是查到的结果很诡异。
季寒的父亲是失踪。
一个当时三十多岁的男人,失踪了。
这么多年杳无音讯,基本可以断定是死了。
那是怎么死的呢?
陈一敬在车上看完了警察局当年的调查卷宗,暂时没什么头绪。
汽车上了高速,他后靠到座椅背上小憩了一会儿。
今天是大年初七。
陈一敬不可避免的想到了七年前自己设计的那场谋杀案。
他不会忏悔的。
谢宁帮陈一敬把季寒约在了高中附近的那家咖啡馆——曾经他和林一序在那里做过一次寒假作业。
咖啡馆重新装潢过了,从前胡桃木的桌椅现在换成了玻璃桌椅,很时尚的样子。
季寒的脸和记忆里林一序的脸已经不太相似,反正陈一敬觉得他们一点都不像。
他们相对而坐,陈一敬用手机扫码给自己点了一杯榛果拿铁。
“谢宁跟我说,你要问我爸的事?”
季寒对这个比自己小一届的哑巴印象蛮深的,他当初在全校集会上出柜的事直到现在还有远溪中学的学生在议论,更不用说他是当时的目击者。
陈一敬把手机调整到打字界面。
季寒抢先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爸失踪的时候,我都还不怎么记事儿,所有事情都是我妈后来跟我说的。”
从他有印象开始,父亲的位置就是空缺的。
他以前不懂事的时候,会问妈妈为什么他没有爸爸,他妈妈就会抱着他哭,久而久之他就不问了,反正他吃喝不愁,有爸和没爸区别并不大。
陈一敬听完,打字:能让我跟阿姨见一面吗?
季寒看了眼屏幕,犹豫道:“我妈最近身体不好,我不想她记起以前的伤心事,我连我突然多了个同父异母的亲弟弟都没敢跟她说。”
陈一敬感觉有点棘手,信息太少了,时隔这么多年,就凭他一个人,想找一具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尸体,太难了。
“你是为了给你那个男朋友找他亲爸吗?”季寒观察着他的神色,感觉他身上有股藏不住的挫败感。
陈一敬轻轻的点头,然后打字:“你们什么时候回澳洲?”
季寒瞥了一眼屏幕,“后天的机票,我们家在这边已经没什么亲戚了,呆着也是无聊,每年陪我妈回这么一次,看看老房子,算是聊表思乡之情吧。”
季寒喝了一口冷掉的咖啡,随口寒暄,“我看过你写的那本《顶级谋杀》,里面太多巧合了,虽然你伏笔埋得很好,但总体感觉不太严谨。”
陈一敬的书评里有很多类似的话,他并不在意这些批评,不过他还是打字解释了一下:生活里其实很多巧合,有时候老天爷推一把,事情就成了。
就像七年前的今天,宝悦府的那次命案。
季寒居然还带了《顶级谋杀》的实体书让陈一敬签名,估计今天他能答应来见他一面,除了谢宁的邀约,也有想要这个签名的原因。
陈一敬常年随身带着钢笔,在扉页干净利落的签了Disorder的花体。
这次行程,几乎是一无所获。
不过陈一敬并不气馁,他好歹帮林一序找到了亲生父亲,虽然不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但人格方面估计会比林潮信高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