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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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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们是————”
“萌犬少年！！！！”
五个年轻的男孩在狭小的舞台上齐刷刷的喊出了口号，从开场到现在一直保持死水般寂静的会场终于有了一些波澜。
在角落玩手机的几个小姑娘带着错愕的眼神望向台上，意识到自己听到了什么后，几个人缩在一块憋笑憋的面红耳赤。
白楚齐站在舞台的c位，扣紧的两只脚快能给现场抠出一个地下室了。如果可以真想现在丢下话筒跑进后台，可是他不行，因为他是队长兼发言人…
在星桥娱乐经过了半年的练习训练后，在社交平台上草草宣布出道，终于到了第一次的粉丝见面会……
然而与练习生期间幻想的人山人海完全相反。他们租借的会场很小，台下的座椅最多只能容纳百人，还没学校的大型教室气派。而观众甚至只有座位数的一半。
台下的观众浓缩了社会的不同群体，有奶奶抱着吵吵闹闹的孙子孙女来的，还有只是为了进来吹空调拿礼物的大叔，更多的是成群结队凑热闹的学生。
因为这些观众根本就不是买票进来的，而是成员们拿着传单在街头发票，承诺可以免费领矿泉水和看表演好不容易才拉来的。
“这根本就是一场巨大的社死折磨，还给附带了文艺表演！”
两边的队友都比自己年纪更小，一个个都是欲哭无泪，好像马上就要归西的表情：“不管怎样，可千万别在舞台上哭啊！！！”白楚齐心想。
作为队长的责任感支撑着他，才硬着头皮举起话筒接着说：“今天是我们出道以来第一次举办粉丝见面会，十分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来到这里支持我们！！谢谢！！！”
说完他啪啪啪的鼓起了掌，现场有些上了年纪的父母辈的人，看舞台上的五个半大男孩穿的像幼儿园汇演似的，不知道是不是带着点同情的意味回应了掌声。
然而现场的气氛仍然未被调动起来，已经有人开始准备离开了。
为了挽留本就只有四十来个的观众，白楚齐有点急了，莫非要祭出那首歌了吗……
“那么，为了感谢大家对我们的支持，我们为大家带来我们还未发表的新歌！名字就是——”
“《我们是萌犬》！！！！”
伴奏还未响起，白楚齐就听到了砰的物体碰撞的声音，声音特别大，好像是…话筒传来的声音？
全场的视野立刻聚焦过来，白楚齐望向声音的来源，就看到一个队友的话筒被丢在了舞台上，那位队友的背影一闪而过，钻入了后台。
“靠…”他小声骂了一句，把话筒塞给了身边人，大步跑着就追了过去，现场立刻达到了今天的高潮——观众的骚乱声和迟来的伴奏混成一团，还留在舞台上的成员们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唱还是走。
闹剧在欢快的《我们是萌犬》的伴奏中收场了。
……
“公司说了，赔偿的钱要由你们自己负责，他们不管。”李茜茜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太阳穴突突跳，感觉脑袋要炸了。
意料之中的事，星桥除了提供一间公寓用作工作室兼宿舍之外，还有就是那个莫名其妙的团名。就连今天这场荒唐的见面会，都是成员们你出一笔我出一笔租的会场。
到最后钱和人气，什么都没捞到。在舞台上把话筒摔了的那位成员叫周洋洋，是团里年纪最小的一个，才16岁。这时正低着头坐在小板凳上，做错事了的小狗一样格外可怜。
其实大家都不怪他，不服后悔生气等情绪是有，但大部分都不是冲着他来的…
“都怪这破公司，自己想当狗自己去当啊，凭啥让我们当什么萌犬少年啊？！”向辰急了，张口就把星桥骂了一顿，“我们出道也有三个月了吧，还要我们自己出钱租会场找观众，既然不重视爱豆这一块，为什么还要找我们出道？”
李茜茜虽然也心烦意乱，还是小声的制止了向辰，她怕星桥万一派了对接人员来看情况。
后台休息室里一时静的落针可闻，烦躁忧虑的气氛在狭窄的空间内蔓延。
“我帮着洋洋一起出吧。说实在的，今天见面会效果不好要怪我。我没把情绪调动起来，下次咱们再改进改进，多宣传宣传。”
白楚齐有点看不下去了，打破了沉重的气氛。长期这样的气氛之下，再正常的人都要被逼疯了。
洋洋年纪小，第一次在这种场面上怯场很正常。连白楚齐自己都有点撑不住了，更何况他呢？
而且周洋洋家境并不富裕，真让他赔偿的话未免太为难人。
“下次…咱还要有下次吗？”
一直坐在板凳上沉默不语的周洋洋突然说话了。
“………”
所有人都清晰的知道，他们的团没有前途。公司不重视不支持，唯一的工作人员是经纪人李茜茜。成员们白天干兼职晚上当爱豆，用打工赚的钱来维持团队的运营。
为了尽可能不用公司给他们的烂歌，队长白楚齐每天都在学怎么作曲作词。到头来，连今天这些个硬凑的“粉丝”，还都是看在免费礼物的面上来的。
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三个月了，情绪酝酿发酵，终于冲破了牢笼。
“我不想当爱豆了，随便一个工作都比呆在这里有前途。”
周洋洋从板凳上站起来，之前他说过很多气话，但这次显然是认真的，白楚齐看得出来。
白楚齐下意识的想像以前挽留一下，周洋洋之前很尊重他这位队长，他们在一起练习时长最久。所以洋洋很黏他。
可刚要开口嗓子却像被铁块堵住了。心跳空了一下，悲凉的气息从心的深处溢出，就这样在空气中弥漫。
他扭头不去看，眼眶却越发酸涩…所有人就这样放任着周洋洋推开了大门，消失在了视线中……
周洋洋的离开，像推动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周洋洋之后是向辰，向辰之后是李小炎和宋浩文。
最后只剩下队长白楚齐，萌犬少年在出道短短半年内宣布解散。从未发布新歌，仅召开了两场粉丝见面会……五个少年的偶像生涯就这样狼狈收场。
正式宣布解散那一天，公司收回了那间小公寓。大概是最后的良心发现，星桥并没有向五人索取额外的违约金。当白楚齐带着大包小包离开公寓时，本以为被解雇了的经纪人李茜茜出现在他面前。
“你还想接着做艺人吗？”她这样问。
白楚齐沉默，他无法承受再一次的失败。
“作为演员，重新出道吧。”李茜茜递过一纸合同：“星桥的演员比爱豆待遇要好得多，我总觉得你不该放弃…”
那一天是深秋，公寓楼下栽的树和老家常见的是一种。秋风吹过，一街的金黄沙沙作响。一枚落叶打着圈儿在空中孤零零的飘荡，像他小时候玩耍时追着跑的那一片。
积累了许久的思念爆发了一瞬，明明在海市待了这么久从没想过家，此时此刻却很想念那些早已不在那里的人们。
转型之后，当了几年籍籍无名的配角。接到了《天空蓝》的剧本。杀青的那一天，他看到周洋洋和向辰捧着一束花在组外等他，鲜艳明媚的向日葵中央簇拥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狗。
“这狗是啥呀……萌犬啊？”又想到当年和这帮人又哭又笑的日子，白楚齐突然有点恍惚。好像回到一起结伴骂星桥破公司，吐槽团名的时候…
当时周洋洋忍不住哭了，一向倔强的向辰眼眶也有些红。白楚齐忍住了眼泪，依然在追逐着自己的梦想……
————
星桥大厦楼下。
许多辆车子将门前的广场塞满，众多记者架起了长枪短炮，乌压压的一片，好像要把星桥围攻下来似的。
白楚齐第一次见到公司来了这么多记者，简直要把这块的交通弄瘫痪了。
坐在车子里听不清外面的声音，不过那些兴奋难抑的声音和期待的表情还是感染到了车内的气氛。
“这咋啦？不会是哪个高管犯事了吧？”白楚齐望向车外，许许多多的记者正忙活着，气氛相当紧张：“别吧，我这才刚火诶。能不能等我合约到期了再倒闭啊？”
“我刚从公司出来的时候就这样了，害得我只能走专用通道，绕了一会路。”李茜茜坐在驾驶位，她刚从公寓里把白楚齐接到星桥准备要开会。因为这十分拥挤的交通情况，这时的车子正以龟速前进着。
“放心，公司暂时倒不了。话说你那份指南到底读了没？”李茜茜问道。
“读了读了”白楚齐回答的相当敷衍：“所以这到底什么情况？莫非……”他没好意思再接着说下去，自己又不是什么影帝，哪可能吸引来这么多记者。
“放心，肯定也不是你，你咖位还没那么大。”李茜茜很冷酷的戳破了他的美梦：“估计是公司来了个不得了的人吧…不如我问问？”说着就要摇下车窗。
周围的记者突然间像是被投入了泡腾片的水，一下子躁动起来，向前涌去。
“……不用了”白楚齐制止了她：“我知道是哪个不得了的人来了…”
一大群人从门口走出，基本都穿的西装革履，严肃而紧张。而正中央一个高挑的身影鹤立鸡群，穿的很休闲，气势却不输任何人。
即使白楚齐离他相隔甚远，也能毫不费力的一眼注意到这个最引人注目的人。
就算连脸都看不清，依然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王子，冷静冷漠冷酷的面对着涌上来的追随者们。
“真的影帝来了”白楚齐说道：
“夏崇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