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水未央》野渡舟自横

14、参加会议

　　晚风给炎热佛罗伦萨送来一丝清凉。却丝毫影响不了陶沅心中的热情。
　　陈远宁能感受陶沅意外见到他的兴奋，却仍是不忍心开口道：“你知道差15岁意味着什么吗？你8岁刚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我已经23岁读研二了。”

　　陶沅得到了陈远宁亲口给的通行证，顿时觉得有恃无恐：“等我70岁的时候，你85岁，都是老人，没有任何差别。”
　　他伸出手想去牵陈远宁，捏他的手掌，陈远宁不动，任他随意摆弄。

　　“你才走出高中校园，刚刚接触到外面的世界，你的世界太小了，只看到一个人就这么喜欢，等你再长大一点逐渐明白现在只是一时冲动，我该怎么为你负责。”陈远宁嘴上说着拒绝的话，手指却不由自主的摩挲着陶沅的手。

　　“陈远宁，你是我高中班主任吗？”陶沅语气不客气，他没想到身为一个男性能听到另外一个男人对他说怎么负责的话，“你不过才34岁，说得跟54一样。我19岁了。放古代大概率已经生孩子了。一定需要我再长大几岁，出去谈几个恋爱，跟不同的人睡过觉，我才能有资格说喜欢你吗？”
　　陈远宁无奈叹气：“你还小，只能等你到年龄了才会懂我说的话。”

　　陶沅不爽已经很久了，刚刚得到的甜头马上被面前人后悔的收回，害怕期待再次落空，喃喃道：“你再这样说，就真的伤到我了。”
　　陈远宁沉默，眼睛不愿再去看陶沅。

　　“你是对自己没信心，觉得你的魅力不足够让我喜欢你，还是对我没信心，觉得我就是不懂事找刺激？”
　　陶沅见陈远宁还是沉默，上前一步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胸前，小声的说：“那你跟我睡，也许我就尝到刺激了，再也不缠着你了。”
　　说话间手伸进陈远宁衣服下摆，慢慢往上触碰他的肌肤。

　　“或者退回到你之前说的，让我追你吧。别急着拒绝我。”陶沅几乎用气声在说话。
　　陈远宁阻止他乱摸的手，握着他的肩膀将他推开。
　　俩人互相望着彼此的眼睛，沉默笼罩着他们。

　　良久，陈远宁倾身侧头亲了一下陶沅的耳朵，停留在陶沅的脖颈处，轻轻的吹了一口气。
　　陶沅的身体从没受过这种痒，顿时全身战栗，头脑发麻。

　　陈远宁回答：“好。”

　　后来他们一起去青旅取陶沅的行李，再坐车来到了陈远宁的民宿。
　　打开大门看到房间的一刹那，陶沅瞬间觉得就算陈远宁拒绝他，他也想过来住这宽大的套间。
　　陈远宁给他行李放置好后，拿起沙发面前的水瓶递给陶沅：“喝点水。”

　　陶沅趁他不注意一把跳到他身上，陈远宁稳稳接住了他。
　　他对着陈远宁就是一顿胡亲，显然没学到之前陈远宁吻他时的技巧。
　　“我们做吧。”陶沅心痒难耐，他的脑子只有这一个想法。
　　“不行。”陈远宁不接招，想把陶沅放在沙发上。但是他双腿紧紧夹住，死活不放，于是陈远宁去挠他的腰侧，陶沅受不住痒，一不留神陈远宁就做到了旁边的单人沙发，跟他隔开了距离。

　　陶沅不甘示弱，再此欺身而上，跪坐在陈远宁身上，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脖子。
　　“你们英国人dating不是合眼缘就可以上床吗。”陶沅不死心。
　　“我不是英国人。”陈远宁一边摸陶沅的头发，一边留心阻止他再乱碰。
　　“说好的我可以追你，按照这边文化，上床意味不了什么。你快乐我也快乐。”

　　陶沅第一次亲热，第一次被人亲吻触碰，有点食髓知味，想要陈远宁更多。
　　触碰他，拥抱他，亲吻他。做最亲密的事情。

　　但是陈远宁不敢，陶沅不是什么随便可以上床的人。

　　“慢慢来，先从相互了解开始。”
　　陈远宁见陶沅脸上仍然不甘心，于是凑近对着他的耳朵说：“好吗，沅沅？”
　　陶沅瞬间安静下来，脸红得跟玫瑰一个色。

　　这是陈远宁到佛罗伦萨的第一天，意外捡了个陶沅。
　　他的国际会议要开两天，作为嘉宾被安排在第一天上午发言。
　　陶沅原本的的机票是订的后天回英国，但他现在只想时时刻刻都跟陈远宁在一起，于是改到了五天后，跟陈远宁一个航班。

　　他蜻蜓点水般的洗了澡，胡乱擦了一把头发，也没擦干，顶着湿漉漉的半长发就来到陈远宁的卧室门口。
　　意图很明显，想跟他一起睡，即使不上床，相拥而眠也是可以的。

　　陈远宁为了第二天上午的会议，坚决不同意陶沅跟他睡在一张床上。
　　陶沅磨了很久，终于以换来第二天陈远宁带他去会议现场的好处，放弃了同床的要求。

　　第二天七点陶沅就早早醒了，他过于兴奋晚上睡不着，早上也不想再睡，不想错过能看到陈远宁的每一秒。
　　结果陈远宁起得更早，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是客房服务送来的。

　　“起了？”陈远宁坐在客厅看书，他穿着米白的短袖，下面穿着同色系的宽松长裤。
　　“你怎么起这么早。”陶沅原以为他还在睡，都想钻进他的被窝。
　　陈远宁轻轻笑了笑：“上年纪了，觉少，倒没想到你不睡懒觉。”

　　他还记得之前陶沅两次睡觉都很晚，早上10点之后才起，上午见到时总是没睡醒的样子。
　　“我……”陶沅又想起了爷爷，“最近失眠。”他说话时神色是掩盖不住的悲伤。
　　陈远宁想起了一个多月前陶煜家里的丧事，心下也明了。

　　“吃早餐吧，喝咖啡吗？”

　　饭后陈远宁换上了衬衣西装，站在镜子面前系领带，陶沅盯着他修长的手指熟练地利落系好。
　　即使很帅，陶沅想着盛夏的佛罗伦萨的温度就替陈远宁觉得遭罪，问道：“就不能随意一点吗，穿个短袖？”
　　陈远宁说:“这个是很正式的会议。”
　　“这么热，怎么受得了！”
　　“想什么呢，有空调的。”
　　“噢，这倒没想到。”
　　因为他住的青旅就真的没空调。

　　才大一的19岁陶沅想象不出教授做发言是什么样，就觉得跟学生汇报做作业差不多。
　　既然不会热到，那他能专心欣赏穿西装的陈远宁了。
　　“你也带个外套，他们空调会开很冷。”
　　“我怎么可能有外套带着，现在全欧洲都热浪滔天。”
　　“那你穿我一个。”
　　陈远宁转身去行李箱找东西，翻出一件衣服递给了陶沅，是一件牛仔外套。
　　虽然这个衣服看着很帅气，但陶沅不想穿，哪有大老爷们儿怕空调吹，大夏天的穿个外套的。

　　陈远宁不容置疑：“你偏头痛吹风就发作。”
　　陶沅没想到他能记住这些小事，就勉为其难的接过了衣服。他心想，这跟有一种冷叫家长觉得你要穿秋裤有什么区别。

　　俩人一起出发去往现场。
　　陶沅忍住了想跟陈远宁牵手的冲动，毕竟是工作，让外人看到就不好了，影响教授在大家面前的形象。等结束了回酒店牵个够。
　　进入室内，陶沅才明白陈远宁说的空调很冷是什么意思。

　　奢侈的、浪费的、夸张的欧洲人！
　　冷气开的18度！
　　冻得跟冬天一样！

　　陶沅没参会证，陈远宁让他以助理的身份进去了。进去后陈远宁就把陶沅安排在靠后的座位，找同行们聊天去了。
　　陶沅心想自己该不该也跟着去，毕竟是小助理呢，坐在下面偷懒不干活可不行。但他找不到陈远宁，就老实坐在座位上了，掏出手机打算打消消乐打发时间。

　　忽然一个人在他身后搭话：“Chinese？”
　　陶沅转过头去看到了一个中年男性，看起来是个亚裔。
　　“Yes. Are you……?”
　　“我也是。”
　　很标准的中文。陶沅就放心说中文了。
　　“您有什么事吗？”
　　“没事，难得看到中国人，随意聊聊。”中年人直接坐在了陶沅身边的位置。

　　陶沅觉得跟他没什么可聊的，但还是保持礼貌，点点头不说话。
　　“你是哪个教授的研究生吗？”
　　陶沅无语，问这些干什么。
　　“您是参会的教授？”
　　“对。”
　　“哦”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看来不是每一个成年人都有基本的眼色，就眼前这中年人，眼瞎看不懂陶沅不想搭理他。
　　陶沅想，也不一定，说不定是不相信有人来参会，还能拒绝教授的主动搭话？

　　“我是教授的助理。”陶沅掩饰心中不悦，还是按照剧本来回答。
　　“陈远宁？”
　　陶沅心下起疑，这人认识陈远宁直接找他不行吗?来找我搭话干什么。还是只是知道名字但没有认识，想来找他说说话。

　　“您有什么事吗？”
　　一般的助理对待教授的同行们不会这么警惕，但陶沅有些微妙的预感，总觉得眼前人不怀好意。
　　“你误会我了，我没其他的意思，我跟他是研究生同学。”
　　陶沅内心更加纳闷：“您好。”
　　“你看着好年轻，书读得早吗？”
　　陶沅不是傻子，这人明显对他的好奇大过了陈远宁。于是开始胡说八道：“谬赞了，我今年25岁了，可能娃娃脸看着显小。”
　　即使他不是娃娃脸。
　　虽然陶沅在陈远宁面前无处遁形，但骗别人还是很有一手。

　　“陶沅。”
　　陈远宁从另一处走来，看到了陶沅身边的人。“你怎么在这。”
　　语气是陶沅未曾见过的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