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被抽回答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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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教室内学生在小声说话，Chen走进来的一瞬，所有人都静音了。
他穿著一个长款黑色风衣，宽肩窄腰，长腿大步走向讲台。他一边随意跟学生寒暄，一边脱下外套搭在椅子上：“How`s your day？”
他说话时眉峰微扬，剑眉之下一双深邃的眼睛，像两湾沉静的湖水，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身边响起细碎的回答，但陶沅全都听不进去。
他只觉得这声音是他听过最好听的声音，温润如玉。最难得是他的英语非常标准，不似英音那么做作，也不似美音过于随意。
如果只听口音，陶沅无法确认他来自哪个国家。
这堂课的内容是赏析莎士比亚十四行诗。而这位老师不光是徒有其表，讲课也非常风趣幽默。
陶沅觉得应该改变一下策略。
正在他出神之时，张长毓用自己的胳膊碰了碰他的胳膊。陶沅转头看向张长毓，歪头疑惑。
“他叫你回答问题。” 张长毓一脸无语，内心嘀咕，自己要来听课，咋就发呆了。
陶沅猛地转头就对上那一双沉静的眼睛。
“Can you explain the rhyme scheme of this sonnet？ How does it affect the rhyme and emotions of poem？”
陶沅英文很不错，能听能说，但对于这种文学专业的问题还是大脑一片空白。
陶沅眼神有点游离，感受到全班目光都像他聚集，他抿了下嘴，有些尴尬。
又在台上目光的注视下，更加手足无措，一点微红从脸颊蔓延到耳尖。
“Sorry，I don’t know” 陶沅硬着头皮说。
Chen浅浅笑了一下，声音柔和：“Alright， take it easy.”随即目光从陶沅身上移开，继续讲课。
陶沅不敢再走神了，老老实实听到了下课。
“等一下长毓，我有问题想问他。”陶沅说完看准时机，在一个白人女孩问完问题之后快步走到讲台。
“Professor Chen，I was wondering Can I ask a question？May I speak Chinese？”陶沅内心有点紧张，但表面表现出得还算正常。
他刚在课上被英语问住了，现在有点怵，不想再说英文。仿佛换一种语言，刚才那个在课堂上回答不上来问题的人就不是他似的。
Chen嘴角含着笑：“你问吧，不过借你吉言，我还不是教授呢，目前只是副教授。”
陶沅内心更尴尬了，想锤张长毓。
“十四行诗我有些不懂，想读一下中文的译本，有什么推荐吗？我看网上太多译本了，我想看个您认为翻译最好的。”
Chen微微点了点头，“well，非英语母语者理解用古英语写的诗确实有一点难度，我的建议是你把每一句都翻译成现代英语去理解，在了解它的文化基础之上理解它，就像我不会把李白的诗翻译成英文给我的英国同事，那样损失了太多。”
陶沅有点懵懂，感觉对方是不是在委婉表示是自己英语不好。
Chen看他没回答，继续说道：“我这里有一本现成的，是我之前无聊翻译的，你可以做个参照。”
陶沅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赶忙说到：“谢谢……”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
Chen说：“叫我陈老师就好。”
“谢谢陈老师！太麻烦您了。”嘴上这么说着，陶沅还是愿意麻烦的。
Chen有点被逗笑了，陶沅一口一个“您”的让他有点不适应。
“先电子版发你们邮箱吧，书我等reading week 结束了带给你。”
陶沅只能点头。
Chen关上电脑，和书籍堆在一起，单手抱起，准备出门。走了两步突然停下，转过头来，低头注视陶沅：“上课认真听讲。”
陶沅内心不再锤张长毓，而是在猛锤自己。
要死了……
张长毓走上来，微微一笑，问他：“别想十四行诗了，晚上一起去喝酒不？开启Reading week！”
Reading week 是英国大学学期中的一周，不安排课程，留给学生自己发挥。陶沅本来很期待这一周假期，不用去上课。但现在跟Chen有了约定，恨不得马上跳过所有事务，只为了快点到达那一刻。
张长毓看他这个样子，掏出手机打开相册举在陶沅的面前。是刚刚陶沅问Chen问题的照片。
张长毓说：“刚刚帅死我，两个大帅哥！”
陶沅对她轻轻眨眼：“我的好姐姐，发我。”
“跟我喝酒就给你。”张长毓关掉手机，大步往外走。她还要去朋友的公寓接小狗回家呢。
晚上，在张长毓的公寓，大顺吃完粮食，惬意的趴在棕色黑狗窝里睡觉，颜色几乎融为一体，只是尾巴时不时地摆动着。
陶沅和张长毓坐在餐桌上，举杯相碰。
“没想到你还没满十八！你个骗子！”俩刚刚从酒吧灰溜溜的回来。
英国法律不允许18岁以下未成年人喝酒。他俩一进去就被查，张长毓满22了，喝酒可以肆无忌惮。但她没想到陶沅还没满18，怎么能这么巧12月底才过生日。
“我们那边过了年就都长一岁，我就习惯这样说了。”陶沅也不喜欢被人说小，好像小一点就不能负责似的。
“这不对啊，你出生那年你才一天大，过了年就几天大，你对外说你两岁了？”张长毓敲了敲他脑袋，自从知道他真实年龄之后，更把他当弟弟了。
陶沅笑了笑：“我就几天大，我也没法说话呀。”
张长毓突然问：“陶沅你是gay吧？”
“这也太突然了。”陶沅平静地说。
但是陶沅也不生气，这没什么冒犯的。
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神情有点落寞：“你怎么看出来的？”
“说起来有点自恋，我知道自己长得很漂亮，我一般跟男性说话看他们对我的目光就能感受到。”张长毓耸了耸肩膀。
“你经常被不怀好意看吗？”
“还好，别说我，先说你。”
陶沅倒不是转移话题，只是关心张长毓的感受。
张长毓继续说：“上次我夸你帅，你居然回夸我的狗可爱！”
陶沅迷惑的偏了偏头：“这怎么了？”
“我靠!” 张长毓无语了,“根据我的经验，我主动夸帅哥之后，是高手就会面不改色回赞我，纯情一点的就会脸红不知所措。”
陶沅内心还是不懂，但是附和着点了点头。
“而你无动于衷，只夸我的狗可爱。”
陶沅想了想，开口说道：“你很可爱也很漂亮，但我是不习惯夸人的外貌。再美丽的皮囊也有腐朽的一天，你的性格和品德才是最美好的。”
张长毓脸轻轻一红，尽管习惯被夸赞，但被帅哥夸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而且他还那么真诚。
“你是天生的同性恋吗？”
“虽然我懂你说的意思，但这样询问也还是有点歧视。”
“对不起，”张长毓诚心地问：“能问一下为什么吗？”
陶沅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说道：“如果你不会问一个异性恋，你是天生的异性恋吗，那也不应该问同性恋这个问题。”
张长毓轻轻吸了一口气，轻叹道：“太有道理了，同性恋和异性恋都应该被一视同仁。我自以为看了很多书，还是没有这方面的意识。”
陶沅再次说道：“没关系。”
陶沅是在初中意识到自己是个gay这个事实。
很多国际中学的初中生就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小孩子了，他们过早地见识到成人社会的一切，还没长成成年人思维，但已经会成年人的享乐。
初二的时候，班上有男生手机里下载了黄片，五六个半大小子聚集在一起，盯着小小的手机屏幕，眼睛都看直了。
陶沅跟这一堆人不是很熟，只是路过听到声音看了一眼。陶沅看他们沉湎于色欲的表情，面露不适，仿佛看到发情的公狗，被色欲冲昏头脑。
随后陶沅撇了一眼屏幕，对白花花的□□无甚想法，尴尬做作的呻吟也只是噪音，勾不起任何遐想。
那一刻，陶沅意识到：我喜欢男性。
后面转学去公立高中，也只是遇到了好朋友，没遇到心动的人。再加上初中同学给他的坏印象，对黄片也没任何兴趣。
“那你喜欢陈老师吗？”张长毓突然发问。
这次轮到陶沅内心我靠了，但毕竟是脏话，他不会说出口。
“你也太敏锐了。”
“谢谢。”张长毓皮一下很开心。
陶沅有点不好意思：“说不上喜欢那么重，就是觉得挺帅的……”
张长毓目光如炬：“你刚才还说不夸人的外貌。”
“我也没机会了解他更多嘛，他讲课也很好，比一些水的老师强多了。不过确实我也挺想学文学的，文学，摄影，都是美的艺术。”陶沅一边说一边回忆陈老师在课上的样子。
张长毓心下了然，你完了，陶沅。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被抽回答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