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烧》汿川

4、注目

　　“呦，张大美人，去哪儿啊。”

　　“这张脸怎么长的，这么能勾男人啊。”

　　“听说你今天去找晏琴了？是不是开心死了，下一步是不是打算把自己洗干净了啊？”

　　“装什么装，你妈是贱人，你跟你妈一样贱！”

　　走廊现在没什么人，张诺宁被几个女生围着阴阳、嘲讽。

　　张诺宁很生气，但也害怕。

　　“你们挡着我了，请离开。”

　　“呦，生气啦？来来来，你打我啊。”

　　容怨这节课是体育课，天气的原因男生们在室内篮球场打球，他回来放东西，路过走廊就听到这几个女生说的话。

　　容怨：“喂。”

　　“你是谁？”

　　“你少多管闲事。”

　　张诺宁看过去，容怨发现是早上找晏琴的那个女生。

　　容怨说:“倒不是我多管闲事，张诺宁。”

　　张诺宁很懵:“嗯？”

　　容怨随口一编：“晏琴找你有事，早上的话他没说完。”

　　张诺宁以为是真的，开心地说：“好。”

　　几个女生只好作罢，眼神充满鄙视，连翻白眼。

　　“还挺有手段，死白莲。”

　　离开这条走廊后，容怨向张诺宁解释:“其实刚刚的话是我编的，抱歉。”

　　张诺宁虽然有些不开心，但还是很感谢容怨。

　　“这样啊，没事的，我记得你好像和晏琴是一个班的，谢谢啊，帮我解围。”

　　容怨：“那几个女生和你也是一个班的？”

　　张诺宁点头：“嗯。我能不能拜托你件事。”

　　“我不会告诉别人。”

　　“谢谢。”

　　“她们经常这样？”

　　说到这个张诺宁就很委屈，眼睛里挂着泪：“嗯，自从分班后，她们就这样，我不知道我妈的事她们从哪儿知道的，我说的是我妈离婚再嫁的事，她们就传谣言说我妈是……我妈才没有，我，我……”

　　眼睛没有盛下泪水，还是让它们流出来了。

　　容怨摸了摸口袋，还好有一包纸巾，他把这一包都递给张诺宁。

　　“擦一下吧。”

　　张诺宁看到纸巾心里意外，接过后说：“谢谢，你和晏琴一样，都是很好的人。”

　　很好的人吗？容怨突然想到在以前的学校陈忻序也对他这么说过。

　　张诺宁擦干眼泪调整好情绪，说：“我没事了，先回去了，谢谢你。”

　　容怨对她点了一下头。

　　晏琴这样的人，大概就是众人口中的校园里的白月光，打篮球的人那么多，容怨一进到篮球场，第一眼就能看到他，看到他肆意张扬，进球后开怀大笑。

　　“容怨，一起啊！”晏琴向不远处的人招手。

　　容怨不明显地笑了：“来了。”

　　两个人在球场上莫名的有默契，一个眼神就能确定对方下一步要怎么做，我方锐不可当，敌方节节败退。

　　陆似水带头称赞:“晏琴，容怨，厉害！”

　　一旁来看比赛的女生们也说:“晏琴，太帅了！”

　　对面的一个男生苦不堪言:“班长，我们还是不是一个班的了！”

　　陆似水憋笑。

　　晏琴拍拍容怨肩膀说:“厉害啊，练过？”

　　容怨看向他:“你也不赖。”

　　程兆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估计有一会儿了，他走向两人，步子拽拽的。

　　晏琴一看到他心情就不嘉，说：“旷课来的？”疑问的意思晏琴却说出了陈述的感觉。

　　程兆不以为然:“我旷课很奇怪吗？”

　　李训一直接上来吼：“程兆你别没事找事。”

　　程兆：“打球而已，你这么紧张。”

　　李训一：“谁要和你打球了，还有，我一点也不紧张。”

　　程兆拿过容怨手上的篮球，晏琴立刻拽住他的胳膊，眸光暗沉。

　　程兆看着容怨：“来一局？”

　　容怨瞧见周围的人围在一起，大多数都在看热闹。容怨从看到程兆开始，觉得他并不是一个坏透的人，感觉是不一样的。

　　容怨回答：“可以。”反正自己的球技也不差。

　　程兆眼神示意晏琴松手，晏琴松得不情不愿，怎么总是他退步，大概是因为旁边的人吧。

　　其他人退场，场上的两人轮流进攻防守，“高手”之间的对决，两人不分伯仲，场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此。

　　有人喊：“容怨加油！”

　　接着一个又一个。

　　少年在球场上奔跑运球，动作敏捷流畅，吸引所有人的注意，篮球触碰篮筐发出声响，进球得分。

　　晏琴的目光紧追着容怨，平时看着没什么朝气，现在终于有男高的感觉了，动作果断干脆漂亮。

　　轮到容怨进攻，他有些喘气，怎么打对面都能防住，程兆身高占据一定优势，那就干脆点，容怨蓄力跳起。

　　李训一：“我艹，他能跳这么高。”

　　最终，篮球径直入筐。

　　“哇！”

　　李训一比自己赢了还激动：“赢了赢了！容怨也太给力了！”

　　晏琴勾起唇角，双眼定定地看着容怨。

　　程兆：“你赢了。”

　　晏琴上前递给容怨一瓶水。

　　容怨喝了一口后说：“你买的？”

　　晏琴：“嗯，没毒的。”

　　容怨开玩笑：“下次我给你一瓶有毒的。”

　　晏琴愣了一会儿，然后大笑起来。

　　容怨疑惑：“你笑什么？”

　　晏琴摇摇头：“你赢了程兆，我开心。”

　　容怨心想，笑还有延迟的。

　　晏琴只是看着容怨，心里乐呵。

　　程兆打算离开，面前突然出现了一瓶水，抬头看去，是陆似水递过来的。

　　陆似水：“别愣着了，接着。”

　　程兆收下水，陆似水又说：“还有，伤口处理一下。”随后转身离去。

　　程兆抿了抿嘴唇。

　　李训一借着容怨打球胜利的理由，邀请他们放学后去小吃街吃烤鱼。

　　周子乘直接拆穿：“你是自己嘴馋了吧。”

　　李训一：“你就说去不去吧。”

　　周子乘：“我都行。”

　　晏琴把胳膊搭在容怨的肩膀上，顺势摇了摇：“你也去呗。”

　　容怨没好气的拿下去：“嗯。”看在这瓶水的份上。

　　.

　　小吃街的人挺多的，尤其是在学校里偷偷摸摸谈恋爱的小情侣，出了校门一个个手牵着手腻歪。

　　李训一：“就这儿，容怨我跟你说，这家烤鱼贼好吃。”

　　容怨跟着他们上了二楼，位置几乎要坐满了，李训一赶忙找了座位。

　　晏琴问容怨：“有什么忌口吗？”

　　容怨摇摇头。

　　“能吃辣吗？”

　　“还行。”

　　这里烟火气很浓，容怨很少像这样一起吃饭，吵吵闹闹的，驱散了身上的寒气。

　　“那个，同学。”

　　容怨反应过来是一个女生在叫自己，扭过头。

　　晏琴看过去，哦，来要联系方式的。

　　女生吸一口气，说：“同学，我可以加一下你的微信吗？”

　　容怨：“我……”

　　还没说完，那个女生急着说：“你要是不想给我也没关系的，我想说，你今天打球超级帅！哦不，你本来就很帅。”

　　容怨礼貌地说：“谢谢，你也很可爱。”

　　女生开心地摆摆手：“拜拜。”

　　容怨点头。

　　李训一感慨：“有你们两个在，我的桃花全没了……”

　　周子乘：“他们两个不在，你也没桃花。”

　　李训一：“歪，有你这么杀人诛心的吗。”

　　烤鱼上来了，晏琴帮容怨摆好碗筷，再倒上水。

　　晏琴对容怨说：“要是觉得辣多喝水，少吃点。”

　　容怨看着面前细长的手，抬眸看向晏琴的眼睛，“嗯”了一声。

　　这双眼睛太过特别，似乎藏了好多话，却又干净纯洁，晏琴第一次看到时，觉得有点冷淡，现在却带着些温度，眼前人的气质和四周嘈杂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或者说，是独一无二。

　　李训一边吃边说：“诶，你们知道高三一个男生的八卦吗？”

　　周子乘问：“哪个？”

　　李训一：“就那个，叫吴什么来着……”

　　晏琴：“吴柯。”

　　李训一：“对对对，吴柯。”

　　周子乘：“他怎么了？”

　　李训一减少声量：“他谈恋爱，被他爸妈知道了。”

　　周子乘：“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李训一：“重点是，他谈的对象也是个男的，听说是个大学生。”

　　虽然容怨听说过一些关于gay的事，现在对这方面的包容度也有所上升，但事情发生在自己身边，还是有点惊讶的。

　　周子乘：“他是gay啊！”

　　晏琴：“gay怎么了，谁都有自由恋爱的权利。”

　　容怨：“但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包容。”

　　晏琴十分赞同：“家长那一辈很多都没法接受。”

　　“不止他们。”容怨盯着碗里的鱼肉，用筷子搅动几下，继续说：“和我们同龄的人也未必都会接受。”

　　听到这话，晏琴敏感地侧头看向容怨，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

　　容怨感觉到旁边人的目光：“你别误会。”

　　“哦。”嘴上这么说，并不妨碍晏琴脑子里怎么想。

　　李训一：“吴柯的父母受不了自己儿子是gay，干脆找那个男的闹起来，就因为这儿事，吴柯已经好几天没上学了。”

　　周子乘：“吴柯都快高考了，这件事估计对他打击挺大的。”

　　“可不嘛。”李训一喝了一大口水，继续说，“你们说他们会分手吗？”

　　周子乘：“那也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了，无非两种可能。”

　　晏琴表示：“那也不一定，说不定两个人真心喜欢，假装分手作为权宜之计，吴柯也快高考了，到时候考到一起，还可以继续谈。”

　　恋爱嘛，过程中加点阻碍，说不定会起到“反作用”，加固了他们之间的感情，说些山盟海誓的话，情坚金石。

　　吃的差不多了，晏琴问容怨：“吃饱了吗？”

　　容怨：“嗯。”

　　四个人A完账，晏琴站起身背上书包：“那走吧。”

　　容怨疑惑地看着他。

　　晏琴干脆把容怨拉起来，另一只手拎起他的书包，边走边说：“走了，回家。”

　　“你松手。”

　　“哦。”

　　“我的书包。”

　　“你答应我的邀请就还你。”

　　“……”

　　“逗你的，给。”

　　“走了。”

　　“你答应了。”

　　留下两个人面面相觑。

　　周子乘：“你不觉得晏琴有点奇怪吗？”

　　李训一一脸懵：“什么？”

　　“……”周子乘，“没什么，我也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