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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病态的偏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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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少年突然露出一个的笑容,眼睛弯成了月牙,“阿哥,你怎么这么可爱啊…”殷丛笙解释,“蛊术是一种控制术,施蛊者可以控制蛊,却控制不了人心。”
一个大男人突然被人夸可爱,江聿有些尴尬地“哈哈”了两声。
天气愈发的冷了,寨子处在山中,太阳还没落山,就开始冷风不断。
没有手机打发时间,江聿每天的任务就是吃吃睡睡睡逛逛。
他被殷从笙带回来的时候还在昏迷中,连是被怎么弄回来的都不知道,哪还顾得上手机。何况就算拿了,这里没信号,也没什么意义。
殷梭隔一天来一次,给他治眼睛,今天是第四次。江聿有些犯怵,每次治疗都像是一种折磨,剧痛从眼部顺着神经末梢撞入大脑,他甚至觉得古代挖眼的刑法也就不过如此了。
所幸提前躲了出来,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虽然逐渐步入了深冬,但这里的树木也不过有些微微泛黄。江聿沿着青石板路前行,两旁是错落有致的木质吊脚楼,它们依山傍水而建,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屋檐和墙壁上,形成斑驳的光影,散发着独特的韵味。
这里远离了城市的喧嚣,心中的不安也逐渐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宁静与平和。
江聿逛着逛着,就有走的有些偏了,逐渐远离了聚居地,两侧只剩高高悬起的山崖,他一边那手遮着刺眼的阳光,一边抬头望去,这一望,江聿全身的毛孔都立了起来。
赫然是上百具棺椁,密密麻麻的横置于山腰,全部都遵循着头东脚西的悬挂方式。
江聿猛地退了一步,这是……墓地?
他胆子再大,看到这种场景也觉得有些诡异,江聿搓了搓发毛的后脖颈。
他心想还是赶紧回去吧,太瘆人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吱嘎——吱嘎——”的声音,像是棺材盖被打开的摩擦声。
江聿有些僵硬地抬起头,崖壁上的棺材都好好的盖着,那声音…他猛的向右侧看去,只有一个巨大的石块,驻立在山前。
他往旁边挪了挪,一个狭窄的山洞被挡在了石块后面,他刚刚所站的位置只能看到洞口的一个边缘。
要不要进去看看?江聿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他。
他放轻脚步,一步步向里挪,刚走进洞穴。
“哐当!”前方传来一生巨响,棺材盖一下砸在了地上,溅起的尘土瞬间充斥了整个山洞,将他裹入其中。
江聿瞬间闭上眼,抬手捂住口鼻,但还是迟了一步,尘土裹着腐朽的气味瞬间涌入他的口鼻,他抑制不住地呛咳起来。
视线被遮挡,江聿辨不清方向,连跑都不知道往哪跑。
过了不知多久,视线逐渐变得清晰。
山洞不大,也就二三十平米的样子,四周的墙壁上摆了一圈拉直,中间摆了一个漆红色的棺椁,被木制的底座架了起来。
一个老人坐在其中,江聿这个位置只能看到他的脑袋,银白色的头发上戴着一顶已经氧化发黑的银冠。
老人缓慢地转过头,直愣愣地注视的江聿所在地方向,像是在看他,又像是透过他看着别的什么。
诈尸了?!江聿惊出一身冷汗。
江聿一边死死的盯着他,一边缓慢地后退着往外挪。
一离开老人的视线范围,江聿转身就开始往回跑,直到了看到吊脚楼的影子,才粗喘着停了下来。
如今经过了几次的治疗,江聿的暗视力提高了不少,哪怕在黑暗的环境中也能稍微看到轮廓了。
经过这么一吓,江聿完全忘了今天本来要治眼睛的事,等他回到吊脚楼时,天已经有些暗了,江聿来这里后还从未这么晚回去过,毕竟在山里,他又夜盲。
就晚回了这么一次,还遇见了这么诡异的事,江聿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江聿一推开院门,就看见殷从笙坐在木质楼梯上,胳膊肘杵在膝盖上,低垂着脑袋,几缕发丝垂下,随意地落在额前,阴影下的脸庞,看不出一丝表情,显得异常模糊。
江聿愣了一下,“阿笙?你怎么坐在这。”
殷从笙听见他的声音,猛地抬起头,冲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拉了过来,“你去哪了?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为什么不告诉我?”他薄唇紧抿,眼神阴戾。
江聿看着他放大的墨绿色的瞳孔,半天没反应过来。
殷从笙手劲儿极大,越攥越紧,江聿觉得手腕仿佛要被捏碎了。
“你先松开我,”他使劲挣了挣,没挣脱,“我就是出去逛逛,我还能去哪?”
殷从笙长的过分漂亮,还没事就喜欢找他撒娇卖乖,江聿下意识地把他当成个乖巧可爱的小弟弟,却没想到他的力气这么大。
他把手抵在殷从笙胸口上,手掌下是饱满的胸肌,快速地起伏着,江聿觉得手有些烫,用力地把他推了开,“你发什么疯?”厉声道。
殷从笙着看他震惊中夹杂着愤怒的脸庞,似是反应了过来,赶紧松开了手。
“抱歉,阿哥,弄疼你了吧,”殷从笙挤出一抹有些勉强的笑容,“我在到处找不到你以为你走了,一下有些着急…”说着伸手去够江聿的手腕。
江聿错了错手,躲开了。
“阿哥你别生我气,我以为你不告而别……”殷从笙嘴唇似的有些发抖,声音中带着委屈。
江聿觉得他简直莫名其妙,没搭理他,转身就回屋了。
他其实不是生气,他只是觉得非常陌生,内个乖巧可爱,和他朝夕相处的殷从笙,和刚刚内个偏执阴戾的殷从笙,完全是判若两人。
江聿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夜里下了一宿的雨,江聿也失了一宿的眠,难道殷从笙之前内些都是装出来骗他的吗?可是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直到太阳初起,雨势渐停,他才缓缓睡了过去。
可惜就连梦中都是殷从笙的脸,撒娇的殷从笙,可怜的殷从笙,狠戾的殷从笙,偏执的殷从笙…
等江聿醒来时已然中午,窗外仍雾气朦朦的,空气中飘荡着氤氲的水雾,还能闻到清新的泥士气息,目光所及只能看到石块堆砌而成的灰色石墙。
他拉开房门,又看见了殷从笙——可怜的殷从笙。
殷丛笙倚墙站在他的房间门口,似乎在等着他,看见他开门,赶紧站直了身子,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垂头站在那,像个无家可归的小可怜。
他似乎怕江聿关门,还悄悄伸了个脚尖卡在房门口。
“阿哥……”,殷丛笙眼圈红红的,可怜兮兮地叫了一声,这幅乖小孩的模样特别招人疼,跟什么阴沉、偏执完全不沾边,江聿都差点以为昨天是自己眼花了
他叹了口气,无奈的捏了捏眉头,“进来。”说着转身走了进去。
江聿坐在床边,看着殷丛笙捏着手,低着站在那,活像个小受气包,看的人又好气又好笑。
殷丛笙悄悄抬头看了他一眼,委屈吧嗒的,“阿哥,对不起,我以为你趁我不在的时候跑了,不要我了,一时有些着急……”
江聿一脑门子黑线,“我要走也是光明正大地走啊,干嘛要趁你不在的时候偷偷的?还‘跑了’?你脑袋瓜子怎么想的?”他觉得殷丛笙简直莫名其妙。
殷丛笙眼眶里地眼泪要落不落,“……我不是这个意思……阿哥……”
江聿已经意识到了殷丛笙绝不是表面那般单纯、乖巧,但也相信他对自己是没有恶意的,只不过是小孩缺爱又敏感。
他探身拉着殷丛笙坐了下来。
“阿笙,我的家不在这里,所以我必然会走,”江聿顿了一下,“但我走之前肯定会和你好好道别,更不会趁你不在偷偷走,你以后可以来找我玩,我也可以来你看,”,他揉了揉殷丛笙的脑袋,“不管我在哪,我都是你哥哥,这点绝不会有变。”
“绝不会有变吗……”殷丛笙喃喃道。
“嗯!”江聿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殷丛笙伸手圈住江聿的腰,把脸蛋埋在江聿的颈窝,轻轻蹭了蹭,“好……”语气轻飘飘的。
江聿没看见,他眼里的病态和偏执。
云雾总算散去,殷梭和他的儿子刚走,吊脚楼内静静的,江聿闭着眼疲惫地躺在床上。
殷从笙侧躺在旁边,一直胳膊搭在江聿胸口,另一只手戳着腮帮子,注视着他,眼中似有欲色翻涌。
江聿闭着眼,有点无奈地“哎”了一声,手肘在被子里拱了他两下,“我醒着呢,不用按着我,起来。”
两个大男人,在被窝里这么搂着算怎么回事,也太别扭了。
…
殷从笙没动静。
江聿又拱了他两下。
…
殷从笙还是没动静。
江聿有些莫名其妙地睁开眼,正好对上了殷从笙的眼睛,里面笑意盈盈的。
他觉得脸突然有些发烫。
被子这么厚,还被人压的严严实实的,能不热么,他想。
江聿往旁边歪了歪脑袋,“治了这好几次我已经适应了,半夜不用你帮我按着了,”说着把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兜着他下巴一推,“你走吧。”
殷从笙被江聿推的仰起了脑袋,“阿哥,你怎么用完就扔啊。”他扁了扁嘴,委屈巴巴的控诉道。
江聿瞟了他一眼,没上当,“快走,顺便帮我把灯熄了。”
戏精,他心里默默吐槽。
夜色如墨,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挡,只偶尔透出一丝微弱的光亮。
江聿已经沉沉睡了过去,突然一阵莫名的寒意突然从脚底升起,穿透了他薄薄的睡衣,直抵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