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春昏

8、保证

　　林渊的目光落在顾夏的手腕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如同蜿蜒的毒蛇，狠狠地噬咬着他的心。
　　每一道伤口都像是无声的呐喊，诉说着顾夏曾经历过的痛苦与绝望。他的眼神中满是惊恐、心疼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

　　“不要再这样伤害自己了，好吗？”林渊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可眼眶还是微微泛红，“请不要再有轻生的念头了，我爱你。”
　　他轻轻握住顾夏的手，仿佛这样就能将那些伤痛从顾夏身上转移到自己身上。

　　顾夏微微一颤，他看着林渊眼中的自己，那是一个如此脆弱又狼狈的模样。
　　“我……我知道了。”顾夏低声说道。

　　后来，在浴室里，氤氲的水汽弥漫。顾夏独自站在镜子前，看着手腕上那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
　　水珠从他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水滴还是泪水。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抚摸着那些伤口，像是在安抚曾经那个陷入黑暗深渊的自己。
　　“我不会再割腕了，毕竟我向你保证过了。”顾夏对着镜子中的自己轻声呢喃，眼神中多了一丝决绝，那是他与过去那个绝望的自己决裂的誓言。
　　而在他的心底，林渊担忧的眼神如同黑暗中的一丝曙光，成为他想要抓住的希望。

　　“你还在玩吗？”顾夏坐在位置上说。
　　“嗯。”林渊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
　　“你不怕你的前程吗？”
　　“我有前程吗？”
　　“当然！”
　　教室门外，一位同学走来走去，趴在门边喊了顾夏一声：“顾夏出来！”
　　顾夏合上书走了出去。

　　“有什么事？”
　　顾景用手碰了碰顾夏的胳膊，“哥，明天大哥就回国了，你来吗？”
　　“要上学不是吗？”
　　“也是，那你就下周来。”
　　“我不去。”

　　顾夏随便迎合顾景几句就回了教室。
　　“那人是谁？”
　　林渊关上手机趴在桌子上静静的看着顾夏。
　　“我弟。”
　　“你亲弟弟？我怎么不知道？”
　　“我后妈的儿子。”
　　“哦。”
　　下课铃响，仿若解开了束缚青春的绳索。
　　林渊起身，长腿一迈，似带着风，额前的碎发微微晃动，那眼中有少年独有的不羁。
　　他斜挎着书包，朝教室外走去，经过顾夏座位时，脚步顿了顿。

　　顾夏正埋首在一沓试卷里，眉头轻皱，手中的笔在纸上快速滑动，像是在和难题进行一场无声的战斗。
　　林渊嘴角勾起一抹笑，伸手敲了敲顾夏的桌子，“别这么拼命，下课一起走。”声音带着少年的清亮。

　　顾夏抬起头，眼中有片刻的茫然，随即露出一丝无奈又宠溺的笑，“就你精力旺盛。”说着，收拾起桌面，起身与林渊并肩。
　　两人的身影在走廊的阳光下被拉得修长，那是青春肆意奔跑的模样，带着梦想、友谊和永不消逝的热情。
　　“你要向我保证，不论怎样你都不可以抛弃我。”
　　“嗯，我向你保证。”
　　［我不信你，你是大骗子，什么话都不可信。］
　　林渊抱住了顾夏。
　　［但我爱你深入骨髓。］

　　当最后一抹残阳，彻底消失在天际，夜色悄然降临。
　　整座城市立即转向另外一种光亮，满城的霓虹将如被墨水浸染过的天幕，重新染成绮丽幻景。

　　“我喜欢他。”
　　林渊把糖纸拆开扔进垃圾桶里，沈星瑶有一瞬间的愣神，“真的？”
　　“真的。”
　　“我……我！我艹！”
　　林渊看着她这副样子，有些无语：“你像傻子一样。”
　　“滚！”
　　沈星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本子，“给你。”沈星瑶把本子递到林渊面前，“这是我整理的恋爱经验。”
　　“谢谢。”

　　林渊打开书，书中夹着一张纸条：“渊大头，爱的条件是勇气。”

　　林渊合上书，来到了顾夏门前，敲了敲门。
　　门开了。
　　“有事？”
　　“我怕打雷。”
　　“戴耳塞。”
　　“我想和你一起睡。”
　　看着林渊这样，顾夏妥协了。
　　林渊把沈星瑶送给他的“恋爱神器”放在顾夏桌上，顾夏看了一眼，“书别放这，放你书包里，明天别忘带了。”

　　林渊嘴角带着一抹坏笑，眼睛里像是藏了一团火，灼灼地盯着顾夏，声音里带着几分撒娇又执拗的口吻：“顾夏，我喜欢你。”
　　顾夏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那热度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燃烧起来。
　　他像只受惊的小鹿般瞪大了眼睛，又羞又恼地瞪着林渊，随后猛地把头扭向一边，身体也不自觉地往后缩，边摆手边大声说道：“你别胡说，我才不是同性恋呢！”

　　林渊见状，嘴角的笑意更深了，那笑容里满是得逞的狡黠。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凑近，在顾夏还没来得及做出更多反应的时候，他的嘴唇已经轻轻地落在了顾夏的脸颊上。
　　那触感如同羽毛拂过，却让顾夏的心像是被重重地敲了一下。林渊轻声说：“你变成同性恋就行了。”

　　顾夏整个人都愣住了，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大，嘴唇微微颤抖，心脏像是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脸上的红晕如晚霞般迅速蔓延，从脸颊一直红到了耳根，身体也变得僵硬，半天都缓不过神来。

　　月色如水，透过轻薄的窗帘洒在床榻上。
　　顾夏和林渊并排躺着，四周静谧得只能听见彼此轻柔的呼吸声。
　　顾夏的心跳有些快，他微微侧头看向林渊，他的脸庞在月色下显得更加柔和，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小片阴影。
　　林渊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扬，伸手轻轻地握住了顾夏的手，仿佛这样简单的触碰就有了让世界安稳的魔力，渐渐地，两人在这温馨的氛围中缓缓睡去，梦里都是彼此的模样。

　　林渊从那个荒诞的梦境中惊醒，冷汗浸湿了他的睡衣，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像是要冲破束缚。
　　梦中的场景如同恶魔的利爪，紧紧揪住他的灵魂，让他无法逃脱。

　　他梦到自己背叛了顾夏，那画面如此真实，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可辨。
　　他看到自己和另一个模糊身影亲昵的样子，那种陌生又罪恶的感觉，如同冰冷的蛇在他的心头蜿蜒爬行。

　　猛地坐起身，林渊的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懊悔，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扬起，“啪！啪！啪！”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响。
　　第一巴掌下去，他的脸颊瞬间泛红，刺痛感让他稍微清醒了些，可脑海中那些不堪的画面依旧挥之不去。
　　第二巴掌，力度更大，嘴角似乎有了一丝血腥的味道，他在惩罚梦里那个不忠的自己。
　　第三巴掌落下，他的眼中已经有泪水在打转，他痛恨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梦境，仿佛这是对他爱情信念的一种亵渎。

　　他呆坐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思绪如麻。
　　他开始反思是不是最近对爱人的关心不够，才会让这样可怕的念头潜入梦中。
　　那三巴掌，是对自己的警醒，也是对内心深处不安情绪的一种发泄，他绝不能让梦境中的罪恶有一丝一毫出现在现实。
　　“妈的！疯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林渊的脸上，他缓缓睁开眼，意识还有些模糊。
　　伸手向旁边摸了摸，却只触到一片冰凉，原本顾夏睡的地方已经空了。“上学去了？”他嘟囔了一句，脑子瞬间清醒，才想起今天是要上学的日子，“艹！睡过头啦！”

　　他猛地从床上弹起，慌乱地套上衣服，简单洗漱后就如一阵风般冲出门去。
　　一路上，他的心跳得飞快，脑海里只有不能迟到这一个念头。
　　风在他耳边呼啸而过，他的身影在街道上快速掠过，与时间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角逐。
　　当学校的轮廓出现在眼前时，他咬咬牙，加快了速度，朝着教室的方向飞奔而去。

　　阳光洒满校园的小径，沈星瑶蹦蹦跳跳地来到林渊面前，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藏了两颗璀璨的星星。
　　她歪着头，嘴角带着一丝俏皮的笑意，盯着林渊看了一会儿，突然凑近，神秘兮兮地问：“林渊，我给你的恋爱神器，你用了没？有没有效果呀？”

　　林渊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的眼神开始闪躲，脸上泛起一丝可疑的红晕。
　　他挠了挠头，有些支支吾吾地回答：“呃……那个……我用了啊。”

　　沈星瑶一听，眼睛瞪得更大了，“真的？快说说，怎么用的？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她拉着林渊的胳膊，不停地摇晃着，那股急切劲儿就好像她才是那个等待爱情降临的人。

　　林渊无奈地笑了笑，回忆起使用“恋爱神器”的场景。
　　“就是……按照你说的，我把它放在显眼的地方，还试着跟她说话的时候展示了一下，但是……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啊，她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呢。”他的语气里有一丝沮丧。

　　沈星瑶皱起眉头，小脸上满是认真。“不可能啊，这可是我千挑万选的恋爱神器。你是不是使用方法不对？你有没有在关键时刻拿出来？还是你表现得太刻意了？”
　　她像个小侦探一样，开始分析各种可能性，语速快得像机关枪。

　　林渊苦笑着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当时我紧张得要死，感觉脑子都不太灵光了。”他想起当时面对顾夏的场景，心里就一阵慌乱。

　　沈星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哎呀，你真是的！下次你得更自然一点，你就把它当作你和她之间的小秘密，不经意地让她发现，知道吗？”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试图让林渊明白她的意思。

　　周围的同学来来往往，偶尔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但沈星瑶和林渊都沉浸在他们的话题中，丝毫没有在意。
　　微风轻轻拂过，吹起沈星瑶的发丝，也吹不散她对这个“恋爱神器”效果的执着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