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眸落满星光》冰糖love

3、藏在函数间的爱

　　夜深了，窗外的月色如水，透过纱帘，在地上洒下一片银白。池漾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被子被他拧成了麻花，困意却像是被夜晚的凉风一吹，消散得干干净净。

　　白天的场景不受控制地在脑海里循环播放：课堂上，自己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最后倒在沈序怀里呼呼大睡的窘样；鹤铭老师那抹意味深长、带着纵容的笑；放学路上，并肩与沈序走过银杏小道，路灯暖黄，落叶翩跹，还有沈序递来笔记时，指尖不经意的触碰，烫得他心口发麻。

　　一想到那瞬间，池漾的脸瞬间滚烫，他抬手捂住发热的脸颊，把脑袋深深埋进枕头里。“真是丢死人了，居然在他怀里睡了那么久。”池漾嘟囔着，满心懊恼。可再回味，沈序轻护着他的动作、调侃时的浅笑，又让他心底泛起丝丝甜意。

　　他长吁一口气，烦躁地踹开被子，瞪着天花板，试图放空大脑。然而越是努力，那些画面越是清晰，耳朵边似乎还回响着沈序的声音。池漾抓了抓头发，暗暗叫苦：“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个转校生，至于把我的魂都勾走？”折腾了大半宿，困意终于卷土重来，他迷迷糊糊睡去，梦里，依旧是和沈序有关的细碎日常。
　　清晨的阳光才刚透着几分暖意，池漾睡眼惺忪地被闹钟惊醒，一看时间，瞬间瞪大了眼——要迟到了！他胡乱套上衣服，头发跟鸡窝似的也顾不上打理，火急火燎冲向餐桌。

　　抓起面包，狠狠咬了几口，腮帮子鼓得像只囤食的小松鼠，牛奶也“咕咚咕咚”灌下肚。跟老妈匆匆告别后，他瞥见桌上的棒棒糖，手一伸抓了几颗塞进口袋，想着万一上课犯困能救急。

　　前脚刚跨出家门，就瞧见沈序跨坐在自行车上，单脚撑地，正歪头冲他笑。清晨的光勾勒出沈序利落的轮廓，校服穿得整整齐齐，清爽又帅气，与蓬头垢面的池漾形成鲜明对比。

　　沈序挑眉打趣：“哟，睡过头了吧？快上车。”池漾一窘，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跳上后座，嘟囔道：“还不是昨晚没睡好，都怪你。”沈序佯装无辜，脚一蹬踏板，车子轻快地向前驶去：“怪我？我可是好心给你抄笔记。”

　　风呼呼地吹着，吹乱了两人的头发。池漾揪着沈序的衣角，一颗心渐渐安稳下来，口袋里的棒棒糖撞来撞去，发出轻微声响。他望着沿途飞速后退的景色，暗暗庆幸：还好有沈序，不然铁定迟到挨批。
　　自行车一路疾驰，街边景色如幻灯片般迅速后退。眼瞅着前方出现一个不大不小的水洼，积着前夜的雨水，在日光下泛着粼粼波光。沈序微微拧眉，下意识放慢车速，想平稳避开。

　　车身陡然一晃，池漾一个不稳，心里“咯噔”一下，惊慌间，双手不受控制地向前伸去，自然而然搂住了沈序的腰。他手指下意识收紧，掌心贴紧沈序紧实的腰身，身子也不自觉往前贴靠，脑袋几乎要抵上沈序的后背。

　　沈序身形微微一僵，耳尖瞬间泛起可疑的红晕，车速不自觉又慢了些，嘴角却悄然上扬。风声在耳边呼啸，掩盖住他有些急促的呼吸声。池漾反应过来后，触电般想松开手，可又怕摔下车，只能红着脸小声嘟囔：“开稳点啊你。”

　　沈序清了清嗓子，压下心底的波澜，故作镇定：“抱紧了，马上就过。”待顺利绕过水洼，池漾缓缓松开手，悄悄往后挪了挪，和沈序拉开距离，脸上热度却迟迟未消。两人默契地没再提这事，只有自行车链条“咔咔”作响，伴着一路的风声，朝学校赶去。
　　自行车稳稳停在校门口，沈序长腿一跨率先下车，池漾随后跳了下来，抬手胡乱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模样还有些狼狈。

　　缓过神后，池漾在兜里掏了掏，摸出一颗包装鲜亮的棒棒糖，递向沈序，别别扭扭地开口：“呐，给你的，谢……谢你载我。”他眼神闪躲，就是不敢直视沈序，耳根也悄然泛红，把棒棒糖往前递的手还微微发颤。

　　沈序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嘴角上扬，伸手接过，指尖有意无意轻触到池漾的，后者像被火燎了般，迅速缩手。沈序把棒棒糖攥在手心，凑近瞧了瞧包装上的卡通图案，故意打趣：“哟，挑得还挺可爱，这么大方，舍得给我啦？”

　　池漾翻了个白眼，嘟囔道：“少废话，爱吃不吃。”嘴上这么说，手却不自觉又往兜里揣了揣，兜里那几颗糖发出轻微碰撞声，其实他一颗都还没吃。明明困得要命，往常这时早拆糖塞进嘴里了，可今天不知怎的，就是想把糖留给沈序，这份心思连他自己都没琢磨透。

　　周围同学三两成群、说说笑笑地进校门，他俩站在原地，你一言我一语拌着嘴，晨光洒落，给两人周身镀上一层暖光，新一天的校园生活就此拉开帷幕。
　　许知远老师双手背在身后，迈着悄无声息的步子，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两人身旁。他歪着头，嘴角噙着一抹促狭的笑，故意压低声线打趣：“哟，一大清早这么腻歪呢？”说着，还伸出手，不轻不重拍了拍池漾的肩膀。

　　池漾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一激灵，瞬间弹开老远，耳根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反驳：“谁……谁腻歪了，许老师你少乱说。”边说边把兜里的糖往里塞了塞，仿佛那几颗糖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小秘密。

　　沈序倒是镇定许多，微微颔首，礼貌地打招呼：“许老师早。”只是攥着棒棒糖的手悄悄背到身后，藏起那一抹显眼的亮色。

　　许知远挑了挑眉，眼中笑意更浓，装模作样地叹口气：“行啦，不逗你们了，快上课去吧，老曾的数学课可不好应付，迟到了有你们好受的。”说完，双手在空中挥了挥，示意他俩赶紧走。

　　池漾如获大赦，拽着沈序的衣角就往教学楼跑，边跑还边回头冲许知远喊：“知道啦，许老师再见！”那模样，活脱脱是想快点逃离这尴尬现场，跑得远些，耳根的热度才能消下去。
　　池漾和沈序一路小跑冲进教室，原以为会撞上老曾那威严冷峻的目光，没想到教室里闹哄哄的，老曾还没到。池漾长舒一口气，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暗自庆幸没迟到挨批。

　　他刚要往座位走，教室里几个女生就围了过来，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满脸揶揄。一个扎马尾的女生率先开口：“池漾，听说你今儿早上坐沈序的自行车来的？”池漾一窘，瞪大眼睛，矢口否认：“别胡说，就顺路搭个车。”

　　沈序在一旁轻笑，没反驳，把手里的书放在桌上，旁若无人地整理起文具。这副坦然的模样，引得女生们更起劲了，你一言我一语调侃起来。“顺路都这么贴心，还载你，这福气~”“就是就是，我咋没这么好的‘顺路’待遇。”

　　池漾满脸涨红，恼羞成怒地把书包往桌上一扔，提高音量：“够了啊，再乱说，作业借你们抄！”这招一出，女生们瞬间噤若寒蝉，纷纷作鸟兽散，回座位去了。

　　池漾气呼呼地坐下，从兜里掏出颗棒棒糖，“呲啦”一声撕开包装，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嘟囔道：“烦死了。”沈序侧眸看他，眼底满是笑意，伸手递过去一本笔记，小声说：“消消气，趁这会儿，复习下昨天的函数。”池漾白了他一眼，却还是接过笔记，闷头看起来。
　　正当教室里的嘈杂声快要掀翻屋顶时，老曾出现在了门口。他今天打扮格外亮眼，鼻梁上架着副黑框眼镜，款式经典又透着股严肃劲儿，镜片后的双眼犀利有神，仿佛随时能看穿学生们的小心思。

　　身上那件深灰色西装笔挺有型，衣角都不见一丝褶皱，衬得他身姿挺拔，自带威严气场。虽说款式普通，可穿在老曾身上，莫名有种老派学者的庄重感。领口处的领带打得规规矩矩，是暗沉的藏蓝色，上面的斜纹低调又精致，彰显着他一丝不苟的个性。

　　老曾双手背在身后，迈着沉稳的步子跨进教室，先是目光如炬地扫视一圈，教室里瞬间安静得只剩呼吸声。他轻咳一声，走上讲台，把教案重重地拍在桌上，发出“啪”的声响，开口道：“都吵够了？昨天讲的函数，谁来讲讲重点？”声音低沉醇厚，自带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同学们纷纷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暗暗祈祷别被点到名。
　　教室里安静得落针可闻，老曾的目光仿若探照灯，缓缓扫过一众同学，最后定格在池漾身上，声音低沉地开口：“池漾，你来讲讲昨天函数的重点。”

　　池漾像是被一道惊雷击中，浑身一个激灵，“噌”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脑袋瞬间一片空白。他双手不自觉揪紧衣角，指节泛白，耳根也悄然泛红，结结巴巴说道：“这……那个……”支吾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个所以然。

　　身旁的沈序见状，悄悄把笔记本挪过去，用手指点了点关键知识点，压低声音提醒：“定义域、值域，还有图像变化。”池漾偷瞄一眼，心里有了底，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开口：“函数的重点，首先是定义域，要确定自变量能取的值；还有值域，就是函数值的范围，不同函数求法不一样。像一次函数……呃，图像也很关键，会随系数变化，增减、平移都有规律。”

　　老曾双手抱胸，微微颔首，目光依旧锐利：“算你没全忘，坐下吧，下次上课认真听，别走神。”池漾如蒙大赦，忙不迭坐下，长舒一口气，抬手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悄声道：“谢了啊。”沈序勾唇一笑，小声回他：“客气，多记记笔记，下次可不一定能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