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村小哥诓我去支教》北柳参上

2、土办法

　　“这怎么办，喂了药还是不醒啊。”刘小兰在一边急的来回踱步。
　　“行了别转了，让你转的头疼，我就说这小子细胳膊细腿的吃不了山里的苦你偏不听，这会好了吧，别说上课了，不让我妹伺候他就不错了。”刘小坤有些生气语气中也满是抱怨，这后半句显然是冲着林寒说的。
　　此时的林寒皱着眉坐在床边，他刚才已经给沈白喂过了汤药、做了艾灸，但沈白依旧没醒。
　　沈白的头发还有些潮，一缕缕贴敷在额头。
　　林寒伸手拨开他额前的碎发，将一条打湿的毛巾敷在沈白的脑门。
　　沈白的衣服已经在溪水里浸透，早在刚回来时林寒就已经帮他把衣服脱了裹好被子。
　　林寒看着床上白皙的青年脸上因为发烧而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啊坤，帮我拿烟袋来。”
　　刘小坤深深看了一眼林寒，叹了口气，转身出门取来村长的旱烟袋。
　　林寒点燃烟袋，在烟嘴处深深吸了一口，随后把烟袋伸手递还给刘小坤，自己则是一只手捏住沈白的鼻子，另一只手捏开沈白的嘴，俯身前探附上林寒的双唇，将一口烟渡了过去。
　　“咳咳，咳咳咳咳……”旱烟劲儿大，呛的林寒一阵咳嗽。
　　这是他们这边的土办法，就是把人呛醒。
　　“咳咳…咳咳咳……”
　　又是一阵咳嗽声，沈白也皱着眉醒过来。
　　“你醒啦，怎么样，很不舒服吗？”刘小兰见沈白醒了，连忙递来一碗温水。
　　沈白缓缓坐起，他有些发懵。
　　在脑海里经过一系列：我是谁？我在哪？这些人是谁？的头脑风暴后他才理清了头绪。
　　坐起身之后有些凉，沈白低头一看才发现衣服已经没了踪影，他赶忙抓起被子挡在胸前。
　　刘小坤见他这幅动作冷哼一声，拉住还准备上前照顾的妹妹刘小兰出了房间。
　　“怎么样，要有哪里不舒服？”林寒一通咳之后，这会儿也平复下来。
　　沈白感觉除了头还有些昏沉意外没什么其他的感觉了。
　　“我没事，谢谢你。”这声谢是发乎本心的，虽然不知自己是怎么醒过来的，但见到刚刚刘小坤手中的烟袋和刚刚听见林寒的咳嗽声，沈白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
　　想到这他就有点双颊发烫，可能是发烧还没全退。
　　“行，你先躺会儿，一会儿饭我给你送过来。”林寒说。
　　想到自己刚刚进村就要人家照顾，连饭都要给送到床上沈白就有些不好意思。
　　“我没事的，没那么严重。”此刻屋里也没了女生，沈白干脆两只胳膊撑着床板坐起，被子顺着胸口滑落，露出清瘦的上半身。
　　林寒看了他一会儿，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干净衣服递给沈白。
　　“那你先穿这个吧，然后我带你去吃饭。”
　　说完林寒就出了房间还顺手带上了房门。
　　沈白此时才打量起眼前的房间。
　　不大，一张桌子、一个衣柜、一张床。典型的未婚男人房间。
　　这里是平房，窗帘拉着看不见外面的情景，但透过窗帘隐约透过来的影子沈白知道林寒就在外面等他。
　　他也不磨蹭，换好衣服就出了房间。
　　“诶，换好啦，走，我带你去吃饭。”林寒依旧很热情，伸手揽过沈白的肩膀，带着他出了院子，朝不远处的一间稍大的院子走去。
　　“我们这叫厦寿村，村里基本都是老人和孩子，年轻人大多出去打工了。”
　　“我们这以前也来过支教的老师，但人家都嫌我们这穷，条件还艰苦，没待多久就走了。”
　　……
　　几百米的路程林寒愣是给沈白讲了一路，但他的话句句都是村里，字字不离孩子，直到沈白出声打断了他。
　　“其他人都走了，你为什么不走？”
　　“你是不知道，小池那孩子淘是淘了点……”原本滔滔不绝的林寒被沈白这么一问，声音戛然而止。
　　林寒依旧在走，但没再说话，眼见就要进到那间大院子中，才听到林寒的声音传来，不似之前的开朗。
　　“我要是也走了，孩子们就真的出不去了。”
　　说完他推开院门，先沈白一步进了院子。
　　“小兰姐，饭做好了吗？好饿呀！”林寒冲着堂屋喊，好像又恢复了平日里惯有的开朗，和刚才进门时的怅然判如两人，让林沈白一时之间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林寒。
　　沈白跟着林寒进了院子。
　　“马上就好啦，诶，小白老师也来啦，先坐一下，马上就吃饭了。”刘小兰听到林寒的声音从厨房探出头，看见沈白也来了顺便跟他也打了声招呼。
　　“小白老师？怎么听着像狗呢？”沈白咕哝。
　　倒是身旁的林寒闻言来了精神。“小白老师？还真贴切！你真挺白的。”
　　这句话听的沈白一阵无语，他自持是学艺术的‘见多识广’，但他也是头一次见人把这么流氓的话轻飘飘的说出来，偏偏你还觉得人家说的没办法反驳。
　　“就这么定了，以后就让孩子们叫你小白老师，亲切！”林寒拍板。
　　沈白在一旁没吭声。
　　随他去吧，谁让人家也算是救了自己的命呢，他心想。
　　没一会儿，饭菜被端上了桌。
　　刘小坤也陪同这一位看着五十多岁的大伯从里屋走出来。
　　“您就是沈白老师吧，快请坐，以后村上的孩子就都托付给您了。”大伯对他很客气。
　　对于能给村里孩子们带来希望的老师村上的老人都会很客气的对待，毕竟孩子们的未来都寄托在他的身上。
　　“对大伯，这就是小白老师，是大城市里来的，会的可多了，还懂艺术呢，你说是吧？”说着林寒还用胳膊肘碰了碰身旁的沈白。
　　沈白尴尬的笑了笑。“不敢当，村长伯伯，我也就是个刚毕业的学生，但我一定努力教好孩子们。”
　　来时的路上沈白已经知道了此行是来村长家吃饭。他也从林寒口中得知了刘小坤和刘小兰兄妹是村长的孩子。
　　村长见沈白有些拘束，开口宽慰。
　　“那就拜托小白老师了。”
　　沈白只是笑笑。
　　“可别又是个样子货，没点儿真本事。”刘小坤那不和谐的声音再度响起。
　　“够了！我相信小白老师。这事就这么定了，阿寒你给小白老师安排一下，让他先住下来。”村长呵斥了一声刘小坤，留下一句让林寒来安排就起身回了屋
　　刘小坤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没吃几口就也下了桌。
　　“小白老师别生气，阿哥也是被之前那些骗子给骗怕了，不是有意冲你发火的。”刘小兰开口为他哥解释。
　　“放宽心没事的，你只管上课，其他的交给我。”林寒的声音也适时传来。
　　这沈白还能多说什么？
　　他轻轻的嗯了一声就继续吃饭了。
　　吃过晚饭，因为今天已经晚了，沈白跟着林寒回到了刚刚那间小院子。
　　“你晚上就先住我这吧，明天我再让村上给你腾出一间最好的。”
　　过去的二十年里沈白觉得自己从没这人被人对待过，就差把他供起来了。
　　他赶忙摆手。“不用，不用那么麻烦。”
　　似是想起进门时就发现这间小院只有一间正房，沈白问他：“我住这里那你住哪？”
　　林寒的似还在盘算给沈白安排哪里的房子，注意力没有放在沈白的问题上，想也没想张口就来：“我也住这啊，我这只有一张床。”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沈白是大城市里来的，估计不愿意跟他这个山里小村的青年挤一张床睡。
　　他当即改口：“啊，我去跟阿坤挤一挤就行，还是小白老师自己在这住吧。”
　　说完开抬眼偷偷看看沈白有没有不高兴。
　　看他这样，沈白也乐了。
　　“咱们什么时候上课？”沈白问。
　　林寒有些激动：“只要小白老师准备好，我们随时可以上课。”
　　沈白想了想说：“那明天先带我去看看学校吧，我也准备准备，我们后天就能开始上课。”
　　听沈白这么说，林寒一把握住沈白的手。“太好了小白老师，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就带你去学校。”
　　沈白讪笑，往回抽了抽手，没抽回来。
　　林寒似也是察觉有些不妥，放开了手摸了摸后脑，有些不好意思。
　　“那我明天早上来带小白老师去吃饭，然后我们就去看学校，小白老师你早点休息。”
　　说完，林寒就火急火燎的跑了，看的沈白想笑。
　　“这么不要脸了还知道害羞。”他咕哝道。
　　屋子虽小但收拾的干净得体，其实这一点从沈白刚醒时就察觉到了，林寒的被子上有一股清新的皂荚味，一看就是勤换勤晒。
　　山里的夜有些凉，沈白上床裹好了被子，整个人再度被陌生的气息包裹。
　　他不认床，但突然来到这个陌生的环境还是有些不适应。今天发生的一切有有一种朦胧的不真实感。
　　他不是什么一心向上的愤青，也从未想过支教。
　　要不是今天林寒请他过来他甚至不知道在丽江、在玉龙雪山的脚下还有这样一个避世的小村。
　　此次的种种都是意外，亦或是上天的安排。
　　听着窗外风吹过树梢的呼声、村里不知谁家传来的两声狗叫，沈白这才感觉到了真实感。他真的来了这样一个他觉得早已不存在于版图之上的落后古村。
　　很难想象现在的社会还会有人去趟镇子都要跋山涉水。
　　如果说他在集市上答应林寒过来支教是因为自己也刚好需要一个清静的地方散心，那么现在，他觉得如果可以，他也想为山里的孩子走出大山做点什么。
　　哪怕，只是一丝微弱的希望。
　　拉下灯绳，房间陷入漆黑，再睁眼时已经是被敲门声惊醒。
　　“咚咚咚，小白老师起来了吗？”门外传来林寒的喊声。
　　“吃饭了小白老师。”
　　“我进来啦。”
　　前面的话虽然沈白也听见了，但他刚醒，意识还有些模糊。但这句“我进来了。”却是听的沈白浑身一颤。
　　他这才想到自己已经不是在自己家里了，房门没有锁，要是林寒这会儿进来不是就正好把他堵在被窝里了吗？
　　想到这他赶紧一掀被子，但开门的声音和他同步响起。
　　林寒进来时就刚好看见这尴尬的一幕。
　　沈白一手提起被子，另一只手撑起身子，准备下床。
　　见林寒进来，沈白也就破罐子破摔，盖好被子看他。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
　　“这么早。”
　　沈白看了眼手机，才六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