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躁物种》丛文李

19、第 19 章

　　“为什么要杀了昂多。”

　　“作为N市地下城的最高人类指挥官，你应该清楚，昂多一事会由国情处接手受理。卞指挥官，你一时激愤杀人，可昂多死了，实验室和异种拐卖，谁来给我一个解释呢？”

　　“很遗憾，你拷贝的实验室资料可以说是一点用处没有，在我们启程之前，你只有这一次开口的机会，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一些有用的东西，卞阁。”

　　李戴坐在卞阁面前的桌上，睨着人将手上硬盘放在身侧，说完对方的名字，李戴微微倾身，两肘撑在交叠的膝上，小臂回收，偏头时，深深吸了一口香烟。

　　卞阁从始至终保持沉默，李戴却是半点都不着急。

　　横跨两省的异种拐卖案件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两市还有不少昂多和孙晓亮的下线，但其窝点也都一一被国情处捣毁。

　　近一个月，B市大街上不时就会响起巡逻无人机的警报。

　　那些有违律法的罪犯，终将在他布下的天罗地网中缴械投降。

　　这一仗，该完美落幕了。

　　“很好，既然如此，那就请卞指挥官去了B市再交代吧。”李戴下桌，一手插兜，面对单向玻璃整理好领带。

　　卞阁身前挡板移开的一瞬，他便挣开身后两人的桎梏，猛地冲侧身站在他眼前的李戴冲上去。

　　“站住！”

　　“呜呜呜！”距离李戴还有一拳距离时，卞阁再次被人擒住。

　　李戴巍然不动，看着玻璃倒影里奋力挣扎的卞阁，轻啧一声，蹙眉转头。

　　身旁人被压制跪在地上，李戴俯视对方的眼底透着抹寒凉，胶带将卞阁的嘴巴封死，他自然看得出，对方有多想开口说话。

　　但是嘛。

　　李戴缓缓躬下腰，凑近卞阁，声音很轻，留下一个警告。

　　“到此为止，你不需要再说什么。”

　　看着两人将不停扭动身躯抗争的卞阁拖出去后，李戴捏着烟蒂微微仰头，空无一人的审讯室里，瘦削男人晃着烟雾原地转了一圈，烟头落在门边，男人抬脚，迈步离开。

　　阴沉走廊两侧，每间审讯室外都守着两位装备精良的国情处警员。

　　每当李戴经过，两侧警员便都要冲其立定颔首。

　　这是属于B市国情总处副处长的尊荣。

　　N市之行不过三天，李处长快刀斩乱麻，迅速将曝露在公众面前的丑闻解决。

　　此时，距离高升死亡，不过七天。

　　山腹之中，开辟一块偌大空地，停机坪上，三架战机整装待发。

　　一股阴凉山风吹过，风衣衣摆随风鼓起。

　　潜龙一行左右跟在李戴身后，享受着机场众人的视线追随。

　　“好了，刘大处长不用再送，后续收尾工作还需要靠你们兢兢业业，日后有机会来B市，一定再聚。”李戴嘴角含笑，冲人探出右手。

　　刘显连连应好，同李戴握了手，亲自目送三架战机在初生新日中离去。

　　战机上，任务圆满完成的归家人各个眼底都透着兴奋。

　　唯独四人，姿势各异，唉声叹气。

　　李戴落地就要带潜龙一行去中央军区汇报工作，忙得脚不沾地的同时，不忘开口挖苦一旁四人。

　　“怎么，功勋赫赫的潜龙，还会愁刷厕所吗？”

　　“啊——李副总处，你还是忙您自己的吧……”辜新莱横在三张座椅上，靠近过道的扶手上露出一点黄毛，说着话，一条手臂哆嗦着攀上靠背，而后便是更大一声哀怨，“谁能救救孩子！”

　　李戴一声轻笑，唤出一个栗子毛，宿粟在座椅中缓缓探出头，视线掠过李戴手中一份红头文件，眼波流转间，就见对方头也没抬，还能精准叫出他的名字，“宿粟小同志，琢磨什么呢？”

　　“没事，没事~”宿粟抿唇轻叹，背后突传两道稳健脚步。

　　同一时间，横七竖八的鲍索辜新莱立马坐起身，四双眼睛盯在靳钺和旗镇沅身上，靳钺锁着眉心径直朝李戴走去，旗镇沅停在潜龙四人周围，缓缓摇头。

　　黑影遮覆于李戴眼前，不等他抬头，靳钺的质问就砸了上来。

　　“穿山甲呢？”

　　李戴眉头一跳，放下文件向后一靠，交叠的双腿正冲靳钺，李戴脚尖一勾，碰了碰靳钺的小腿，眼神示意对方坐下，搭在桌板上的指尖不住轻点。

　　靳钺在李戴面前坐下，后头五个人也都竖起耳朵。

　　“你找他干什么？”

　　“他会打洞。”

　　“哦，意思是说，我李某人蠢到能给他一个损毁战机的机会？我是傻子吗？”

　　“……他和卞阁是什么关系？”

　　“你们潜龙什么时候成石总处的人了？这些细节还需要我向你们汇报？”

　　靳钺深吸一气，哑口无言。

　　李戴瞧着这几人吞了黄连一样的表情，心情大悦，桌板上的指尖捻动纸张，阴阳怪气，“做人还是要诚实一点，N市抓捕到的相关人等都在2号战机上，有专人进行看守，靳队长大可放心，他们绝对跑不了。”

　　“我想知道——”

　　靳钺的话才说了开头，李戴就抬手叫停。

　　犹如靳钺肚子里的蛔虫，李戴随手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对面，看着涌上前来的潜龙小分队，在靳钺接上文件之前，李戴忽然将手一撤，六双眼睛便齐齐向他看来。

　　像极了六只不同品种的小狗，好玩儿得紧。

　　李戴的手再缓缓向前，靳钺抬手要抢，李戴又猛地将文件藏到自己脑后。

　　“你！”

　　“嘘——！”

　　李戴晃了晃手中资料，仰靠着椅背睨着几人道：“叫我一声好听的。”

　　“姐夫！”辜新莱眼珠子都没转一下，不假思索，最先开口。

　　见李戴满意一笑，靳钺扯了扯嘴角，皮不疼肉不痒地喊了声姐夫。

　　资料一把被人抢走，李戴眼底滑过一抹精光。

　　不过须臾，靳钺就蹙着眉毛抬起头，文件资料在身后一一传颂。

　　“这穿山甲是卞阁的克隆体，他打了昂多给他的药剂，就异变成了穿山甲。”宿粟言简意赅。

　　辜新莱一脸难言，“怎么还有人想成为异种，真是稀奇，脑子被人捶了。”

　　鲍索翻了一页，脸上表情有些严峻，“真正的卞阁在五年前就被昂多控制在了实验室，怪不得N市地下城的掌权人是昂多，但是昂多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卞阁，留着他岂不是一个祸患。”

　　“那要看卞阁能给昂多带来什么价值。”氐瓦一接道。

　　“总不能是情绪价值吧？”辜新莱大晒。

　　旗镇沅听着身旁逐渐跑偏的话题，无声远离战场，垂眸盯着李戴，“霍玄和涂黎，他们在找什么人。”

　　一言出，四下静。

　　在重新汇拢几人目光的李戴看来，潜龙越发像围在他身边讨食的狗狗。

　　作为最杰出的养狗人，他当然要给狗狗们一点奖励。

　　但是，要在吊足他们胃口之后。

　　“靳大队长不是已经让人去查了？我没猜错的话，那人还是你前姐夫。”

　　旗镇沅歪了歪脑袋，“他们找的人是涂黎的——”

　　“想什么呢，当然不是。”李戴言之凿凿。

　　靳钺微笑，亲自给李戴倒上杯水，两手捧着给人送上，“前任那是过去式，我只认现在进行时。”

　　旗镇沅眉头皱起，上下打量着靳钺，不动声色地揉了揉额心。

　　李戴接过靳钺送上的水杯，浑身舒畅，在对方注视下，李戴抿了口水，水杯落在桌上的同时他也开了口，说着，不忘观察几人的面部表情。

　　“那个可以变幻形态的女人，叫苏茶，是个变色龙异种，他们这群高级异种，已经被很多地方下了通缉令，你们这么着急找他们，还想让他们加入协战队，知道这得罪多少地方官员吗？”

　　啪嗒——

　　一沓个人资料被甩在桌板，在看清资料中的照片后，靳钺眼底一缩。

　　适时的，鲍索看着照片中人感慨一句，“简直和他妈一模一样。”

　　李戴直起身子，点在资料中的亲属一栏，毫不留情地将事实讲出。

　　“十三年前，洵雅在K市失手杀了丈夫，涂家老太太签了谅解书，三年后，也就是异变第一年，洵雅离开K市，只身来到S市定居，到现在，人家已经有了一个崭新和睦的家庭，还有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她对涂黎闭口不提，她根本就不在乎涂黎，她现在的家人，也根本不知道她的从前。”

　　“那涂黎他们要找的人，不是洵雅还能是谁？”宿粟摩挲着下巴呢喃。

　　李戴正欲将洵雅的资料抽回，可靳钺的手却牢牢压在上方一动不动，李戴白了对方一眼，冲人挥挥手，“送你了送你了。”

　　“这样吧，你们不就是想找到他们，我回去，就签署一个A级通缉令，这样他们不管去了国内任何地方，都能找到他们。”

　　纸张在靳钺手底攥起，李戴瞥了一眼，准备拿杯喝水时，旗镇沅快他一步将水杯端走。

　　李戴不甚在意，起身拍拍衣袖，将方才宿粟瞄过的红头文件送到靳钺眼前，负手而立，话里话外，透露着一种不愿与小孩子计较的不屑。

　　“放心，只要他们遵纪守法，别再给我惹事，我就不会对你魂牵梦萦的小宝贝儿做些什么，不过这还要感谢让你们刷厕所的宿军长。”

　　“恭喜，宿军长的提案在昨天晚上通过，真希望能早日在训练场看见他们被管教的样子。”

　　在一道道如狼似虎的目光中，李戴挥一挥衣袖转身离开，将吊了他们许久的肉扔下。

　　“对了，他们一直要找的人，是苏茶的双胞胎妹妹，不过此人，查无可查，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