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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新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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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消失的那段日子,简辉继续着以前的生活,从长辈那里继承下来的婚恋观和行为方式束缚他,也不是束缚,谈不上束缚,因为简辉知道这世界上肯定不止他一个人喜欢同性,但是他至今还没有找到一个喜欢同性的人。
他没有这样的圈子,找不到人倾诉,自己一个人要如何坚持下去呢,在荒原行走的人,衣不蔽体,随处投来的一支箭都能将他杀死。
但是现在危子平出现了。
他不知道危子平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来到他的面前,他把命运的网缠在他身上,复仇般的将这网亲自带到他的面前,叫他睁大眼睛清晰回想起他们相遇的每个时间点,并缠绕住他,让他在窒息般的感觉中依靠他。
时间一点一点消逝,简辉眼前仿佛看见那天夕阳下背着吉他的少年。
“你怎么找到这里”,简辉开口问危子平。
危子平解释了很久,又恢复了他的话痨属性。
大概内容就是,这房子本来就是他的,是父母开学的时候怕他不习惯,买来等他出去住的,而他从以前大学里的朋友得知简辉正在找房子,所以就拜托朋友充当房主的角色,无论如何也要把房子租给简辉。
“你就这么想念我,危子平”。
简辉开口说完这句话,两个人的眼泪几乎都是瞬间从眼睛里掉出来。
我们都在想念着对方,谁的想念也不比对方少。
只是简辉太善于隐藏,他宁可把过去的一部分自己丢掉也不愿意承认。
危子平在这两年里在音乐圈里也逐渐有了自己的事业,开始有自己的乐队和演唱会,他想简辉想到崩溃,但是只要想起简辉那天在医院说的那句我不喜欢,他就始终没有勇气去找简辉,每天靠着安眠药入睡,梦里还是简辉。
他也想要了断,身边的朋友不忍心看危子平这样,都在劝危子平再找一个就能把简辉忘记了。
危子平也确实找了,但是在见简辉之前,他已经和别人分手。
简辉觉得危子平变了,时隔两年,再见面打开门的一瞬,危子平身上有浓烈的酒气,眉宇间的憔悴,头发也染了发色,人也没有了那种少年轻盈开朗的感觉。
与当初在操场上唱歌的少年相差很大。
简辉永远记得那天冷风吹起的危子平的发丝。
接下来的几天,危子平像个已婚男人一样照顾着简辉,但是他仍然用绳子绑住简辉的手,把他的活动束缚在有限的范围内,简辉这几天都没有出过门。
白天危子平线上处理一些事,到了晚上就开始抱着简辉。
简辉甚至觉得自己在这几天的“磨炼”之中已经变得坚强了,掉眼泪的次数少了很多。
简辉的手被绑着,行动极其不方便,他问危子平可不可以不要绑住他了。
危子平的回答当然是不。
于是简辉看着危子平带着一脸神圣,亲吻他被绑住的双手。
那双大胆直白的眼睛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的闭上,眼睫毛还在微微的颤抖。
“真变态啊”,简辉心想。
但是我喜欢。
简辉心里有些开心。
在这个屋子里,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他可以把以前的自己都抛弃,都抛掉,都忘记,他只记得他很爱危子平,他想念他,而现在危子平在他的视线里,他也完全属于危子平,时刻都能触碰到危子平的皮肤,听到他半夜睡眠时在耳边的呼气声,他浑身都是危子平身上的味道。
简辉觉得他就是危子平的狗,只有危子平一个主人。
他完全听从他的命令。
绳子束缚了简辉太久,也把他的心捆住了,他对危子平产生了依赖,绳子的那头是危子平,这绳子由危子平带来,也只有危子平能发现并且拿住。
只要简辉想隐藏,没有人会看得见这条绳子。
危子平和简辉说,那天来的时候,他已经想好了,就算简辉不喜欢他,也要把简辉永远留在身边。
“永远在我身边”
“好”,简辉依旧那么温柔,危子平闭着眼头枕在简辉的大腿上,简辉指尖抚摸着危子平的眉眼。
突然危子平起身,捧起简辉的脸,轻轻地亲吻简辉的眼睛,柔软的嘴唇贴上他的眼睫毛。
“站在你面前的人不是我的时候,可不可以把眼睛就这样闭上”。
“好”
简辉温柔的照顾着危子平的情绪,简辉总是这么驯服,有好几个瞬间,他们好想回到了当初大学里的样子。
危子平没有问简辉爱不爱他,他害怕问了之后会听到令人害怕的答案。
危子平依旧害怕简辉会说他不喜欢——
每一晚简辉喊他的名字,他宁可就这样,就这样,永远都不想忘记。
由于太久没有出过门,简辉的身体状况变得很差,某天晚上下了雨,简辉着了凉,半夜里发起高烧。
可给危子平吓坏了。
简辉晕晕乎乎的回答者危子平的问题,具体回答了什么他也不知道,危子平急的大半夜去给简辉买药,经过一晚上的折腾,终于简辉清醒了一些。
第二天简辉醒来,危子平就使劲的抱着他,简辉推开我危子平,“离我远一些,我感冒了传染给你”
危子平这个犟种反而把简辉搂的更紧了,美其名曰要和简辉共患难。
“谁要和你共患难”,简辉白了危子平一眼。
“我的意思是你要是生病了,那谁来照顾我给我做饭,我可不想伺候你”
危子平憨憨的笑起来,松开了简辉,“也是哦”
于是转身给简辉冲药煮饭。
外面阳光正好,简辉想出门看看,便又问危子平可不可以解开手上的绳子,他想出门晒晒太阳,这样对感冒恢复也会好一些。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太阳了啊。
整日就待在这个屋子里。
危子平犹犹豫豫还是答应了简辉。
解开绳子的时候危子平嘴唇微微动,好像要说什么,简辉却快他一步。“放心好了,我不会逃走的”。
危子平看着简辉难得一见的活跃,那双忧郁的眼睛里闪闪的好像湖面的波光。
几乎是下意识就答应了。
好久没有出门了,正是十月的大晴天,有些微风吹着,昨晚下了雨,地上散落着这种颜色的树叶。
简辉捡起来一片特别大的黄色叶子,对着危子平的脸比照,发现这片叶子居然比危子平的脸还要大,惊讶的他第一时间就拽着危子平,“快看这个叶子,比你的脸还大”。
“那当然,我的脸也是上过电视,经过了摄像机的考验,万里挑一的美少年”,危子平一脸傲娇的样子狗看了都想踹几脚。
不过确实很帅,简辉看着危子平那张表情贱兮兮的脸。
“太帅了,这张神一般的脸,昨晚把我捆起来干的可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危子平一笑,简辉也是嘴上不饶人的主。
简辉看着危子平那样轻松的笑,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仿佛又回到了他们刚认识的时候,那双眼睛大胆的望向他。
简辉在想,这双眼睛里没有任何的胆怯之色,也从遮遮掩掩,怎么想危子平也不会是喜欢同性的人。
相不明白,干脆不想了,毕竟他也是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喜欢同性。
他们走到湖边坐下,雨后土地散发出来的的香味让两个人都很放松。
在湖边的长凳上,危子平紧紧攥着简辉的手,有那么一瞬间,他们好像已经变得很老,老到什么程度呢。
七十岁
八十岁
九十岁
一百岁,头发花白,牙齿掉光,老到他们的时间只剩下死亡,只剩下死亡来完成他们的一生,完成他们许诺要永远陪在对方身边的誓言。
“危子平,你有没有想好墓地面前种什么花”,简辉在湖面上鸟儿发出叫声的间隙问危子平。
“怎么突然讲到这件事”,危子平疑惑的问。
简辉没有理他,自顾自的说,“我想在墓地面前种一片格桑花,记得吗,就是校园里的那种花”。
“那我也种格桑花”。
“不如选一个已经开满格桑花的位置然后把我们来埋进去”。
简辉听到这句话,颇为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到底哪里适合呢。
危子平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认真逗笑,简辉突然一拍大腿,“有了”。危子平笑着看他会说出什么答案。
“就种在咱们学校里那个警卫室前面,有一片特别大的空地,那片土地上正是开满了格桑花”。
“这是哪和哪啊”,危子平被他逗笑。
“你小子胆子倒是大,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是吧”。
“那可不,你看咱俩埋在那里之后,旁边就是警卫室,那个大爷一身正气保管方圆百里的鬼魂都不敢上前来”。
“还省去守墓人的费用了”
危子平被简辉的大胆发言笑的合不拢嘴。
两个人在外面没有逛很久,考虑到简辉的身体,危子平还是催促向他撒娇的简辉快点回家。
简辉有些生气,“我不想回,你看夜晚,满洲里这么漂亮,再陪我逛一会,我商场还没逛完”。
危子平拉住有些生气的简辉的手,对他说,“那我们明天再出来玩好不好”。
答案当然是可以,就这样,危子平在陪着简辉逛了一周以后,已经逐渐忘记当初带简辉出门的原因是什么了。
直到两个人已经把满洲里各处都逛遍了,简辉无聊的瘫在沙发上。
“好无聊啊危子平,满洲里已经完全没有新鲜的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