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治群》左晋美

21、第 21 章

　　宁平找到了发夹，她打开夹子，直接别起斯斯的头发夹到了她的耳侧。

　　斯斯水汪汪的眼睛抬起来和她对视。

　　宁平淡淡说了一句：“这么漂亮的脸，别挡住了。”

　　斯斯抿起唇，站起来一把抱住了宁平，她不受力往后退了几步：“喂喂喂！干嘛干嘛？”

　　斯斯下巴放在宁平肩膀上，闭着眼睛呼吸，宁平身上有来自湖畔的自由的香气。

　　宁平一把推开了斯斯，斯斯紧张问道：“干嘛推我？”

　　她指了指前面的一家小便利店，说道：“你现在有赔偿金了，请我吃冰淇淋！”

　　他们沿着湖边慢慢走回去。

　　宁平试着问道：“那你工作怎么办？”

　　斯斯笑着说：“今晚就回去更新简历。”

　　斯斯在画室的角落里坐着，对着电脑一行一行敲下自己的学历，工作经历。孙妮在给小朋友们上课。

　　宁平看到外面有个姐姐犹豫不决要不要进来，她主动打开画室的门，搭话道：“您好，是给家里孩子看课程吗？”

　　敏敏先是一愣，随即尽快恢复了镇定的眼神，上下牙齿像是互相不认识一样不敢相认，她淡淡地呼出一道鼻音：“嗯。”

　　宁平来劲了，终于来了个对象，她再不推销就达不成业绩任务了，她开始喋喋不休道：“我们现在报班有优惠的，原来的充值只能用一年，但是现在特惠可以免费延长到两年，我还可以再去额外申请送一节课时，不行的话我就跟您直说了吧，我这边可以直接给到九折，再往下是真的要去跟老板申请的，但是我有信心一定帮你申请下来！”

　　敏敏见宁平这么热情，一下子慌了神，赶紧往离宁平比较远的路上逃窜，跑得太急还差点被台阶崴到脚。

　　宁平嘴巴依然不饶人道：“慢点儿啊！小心！哪天要带小朋友来听课我帮您安排！”

　　“哗！”隔壁水果店老板娘一个塑料盆冷水直接泼到外面，水顺着台阶流到大马路上。

　　宁平尴尬对着老板娘笑笑：“哈哈，那个，对不起，声音有点大。”

　　老板娘看着敏敏落荒而逃的背影，表情难看地说道：“人家站在我水果店门口，你倒好，给人家推销画画，把人都给吓跑了。”

　　宁平插着腰闷闷不服道：“老板娘，你怎么能怎么说呢？她明明看我们家玻璃房子半天了，再说了，你看见她看你家的水果你怎么不知道拦？哦，看见我过来跟她说话了你知道着急了，早干嘛去了？”

　　孙妮站在讲台上，所谓站得高看得远，宁平插着腰骂架的样子把她吓得直接嘴瓢：“啊那个，刚才说的这个动物你们先自己画一下啊！”

　　齐刷刷稚嫩的声音：“好的老师！”

　　她小跑出了画室，一只手捂住宁平的嘴，另一只手拉着她插在腰上的手腕把她用力往回带，斯斯的眼睛也从电脑上移开，看见孙妮正在拉扯宁平。她也跑出来问道：“怎么了？”

　　宁平回到前台，拉开孙妮的手，脸红脖子粗道：“至于吗？”

　　孙妮点头：“至于，这么多孩子在这儿，你可别给拐带歪了。”

　　斯斯拍拍孙妮：“你去上课吧，我看着她。”

　　宁平被生生按压回前台的椅子上坐着守江山。

　　敏敏赶快跑进了菜市场，她突然想起来老公今天出门前特意交代她晚上要吃糖醋排骨，她给忘记了，现在买回去做还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菜贩和她打招呼：“来啦敏敏！”

　　她小声地应了一声。

　　“来，看看肉！”

　　她问道：“今天的排骨怎么样？”

　　“排骨都卖完了，看看其他的呗？”

　　敏敏失落道：“我老公只想吃排骨。”

　　她大包小包地提着菜回家。

　　老公没一会儿也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他忙不停的工作电话：“对对对，那个项目换老大了，我们组现在也很惨啊，旁系，资源一直被挤兑。”

　　敏敏赶快拿出准备好的擦手毛巾，帮老公的皮鞋归顺整齐，帮他拿出家居服。

　　老公无视她所有的举动，还在那边忙着：“明天早上的会我看是跑不了了，九点准时到位，九点零一分准时挨骂，都等着吧，还好人多，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行行行，先这样！”

　　他压了电话，还在处理手机里的事情，夫妻两个从头到尾都没说话。他眼看餐桌上还没有丝毫要开饭的痕迹，站起身又穿鞋出门去了。

　　敏敏在厨房忙活着炒菜，抽油烟机的声音开得巨响，没听见自己老公关门的声音。

　　敏敏老公出了小区，先去了一家小超市，对着名单上的东西开始在货物架上拿东西。

　　东西买完过后，他跟收银员说：“我东西先放着，明早来拿。”

　　“大概几点？”

　　“就上班前。”

　　“好的。”

　　敏敏炒完菜，对着客厅里面喊：“吃饭啦！”

　　没有人回应。

　　她跑出来玄关才看见，拖鞋乱七八遭地睡在地上。

　　不一会儿她老公才回来。

　　她平常问道：“你去哪儿了？”

　　她老公不回话。她也就非常识趣地不再追问。

　　她摆好筷子说道：“吃饭吧。”

　　老公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好在是可能白天工作实在太忙，他没注意到白天点的菜并没有呈现在桌子上。

　　敏敏试着说道：“那个，我今天排卵期。”

　　老公夹着菜的手都哆嗦了一下，接着划拉了一大口米饭含糊其辞道：“改天吧。”

　　敏敏低着头捧着饭碗，夹起一块鸡翅放到老公碗里。

　　他闷着说：“我自己来。”

　　饭后，敏敏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突然有人咚咚敲门。

　　她好奇道：“谁啊？”

　　老公从卧室里快步跑出来说道：“我点的外卖！”

　　他马不停蹄地打开门。

　　“你好，你的外卖！”

　　“好的谢谢。”

　　敏敏不禁念叨起来：“不是吃过饭了吗怎么还点外卖？”

　　老公不理她，自顾自地打开外卖袋子，啪啪，订书针变得分崩离析，他端出里面的东西放到茶几上，敏敏定睛一看：“炸鸡！”

　　她慌了神：“医生说过这些东西尽量少吃！”

　　老公才敷衍一句：“偶尔一点没关系的，你要吗？”

　　敏敏摇头：“不要。”

　　她自责不已，明明可以稍微做一点点糖醋排骨给老公过过嘴瘾，但是自己却忘记了，给做了鸡翅，这下子把老公的嘴瘾给勾起来了，真是一发不可收拾。

　　老公狼吞虎咽的样子让敏敏看了就闹心。

　　他大步走向冰箱，从里面拿出大罐啤酒，敏敏着急起来：“啤酒就别喝了！那个东西不好！”

　　老公狡辩道：“不喝点酒太腻了。”

　　她没有办法再继续面对着这么堕落的老公，干脆起身丢下遥控器说道：“你自己看吧，我出去溜达一圈。”

　　老公根本视她为无物。

　　她穿鞋下楼，走到小区绿化带处，看见花园里的小孩子们正在追逐打闹，玩儿得不亦乐乎。

　　一个只有大概三四岁的小女孩踩着滑板，大声嚷嚷道：“你别跑！”

　　一个比她高一点点的小男孩在前面扮鬼脸：“略略略，你来抓我呀！你捉不到我哈哈哈！”

　　敏敏就这样站在边上看着，心里两行泪默默地流下来。

　　丽丽看见了敏敏，主动打招呼道：“敏敏！你也下来玩儿啊？”

　　敏敏对着她点点头。

　　丽丽打开水杯递给自己儿子说道：“来，喝点水，叫阿姨没？”

　　稚嫩的小男声喊道：“阿姨。”

　　敏敏心都化了，答应道：“哎！今天在幼儿园怎么样？”

　　“幼儿园老师打我。”

　　丽丽和敏敏异口同声道：“幼儿园老师打你？”

　　孩子点点头。

　　她们两个人面面相觑：“老师怎么打你的？”

　　“打了手。”

　　“打了手？”

　　敏敏紧张不已，问丽丽道：“要不要问下老师是怎么回事？”

　　丽丽拽住儿子问道：“你确定是老师打的你？会不会是你做错了什么事情老师才打的你？”

　　她儿子摇摇头。

　　敏敏严肃说道：“就算是他做错了也不能打，明天我跟你一起去一趟幼儿园。”

　　夜里，夫妻俩同床异梦，一个在想第二天要是到了幼儿园要怎么跟老师对峙，这绞尽脑汁的功夫搞得像她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

　　一个在想明天要几点起去超市拿那些偷买的零食才能暗渡陈仓，他那些零食都是只敢放在办公室里面吃，丝毫不敢拿回家给敏敏看见，都是些高热量高糖分的东西，被看见了绝对又要被念叨。

　　就这么同床异梦着睡到了第二天。敏敏按照惯例起床给老公准备早饭，她准备的早饭都以清淡的杂粮为主，健康养生，她看着老公一点都不见消减下去的肚子，奇怪为什么她都那么努力了，自己少说都已经瘦下十多公斤了，老公还是一点都不瘦。

　　老公随意扒拉了几下早饭就起身说道：“我走了。”

　　敏敏想着白天要去幼儿园帮丽丽家孩子讨回公道的事情，也是心不在焉的，只淡淡地回了句：“嗯。”

　　敏敏老公才出小区大门就一个拐角进了超市，对着里面当班的店员说道：“我昨天买完放在这里的，帮我取一下。”

　　店员把一包沉甸甸的零食递给他。

　　敏敏收拾好东西洗好碗也出了门，她至少提前了十分钟站在小区门口等丽丽母女俩。

　　丽丽牵着儿子走过来，说道：“久等了吧？”她递给敏敏一个包子。

　　敏敏摆摆手：“我吃过了。”

　　“先拿着吧，万一一会儿饿。”

　　敏敏接下了那个热腾腾的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