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我大宙》大千升

28、028科技就像魔法一样

　　作为银河帝国敢死队的上尉，目睹过每个体积均等于27立方千米的巨型机械族方块——换成27亿立方米的概念更容易让人理解它们的巨大，像铁锤敲核桃般瞬间击碎了帝国的超级战舰；也见识过拱形、环形的传送门和宇宙漏斗般的虫洞，称得上见多识广的刘大进严正指责从“门”到“庙”的巨大差距都可以说是谎报军情了。摆在面前的任务难度呈几何倍数增加了。

　　刘三进压低声音说：“我以前见过的传送门只有其中一面墙的规模，这次看上去兽人是准备开启一条长期的传送通道。”

　　“能不长期吗？一看就比命长。这种规模就是在建造一座神庙。你怎么不说让我一个人去炸金字塔呢？”刘大进没法和他解释爆破中面临的难度。

　　黑沉沉的夜色笼罩下，隔着山谷，兽人的营地点燃着十几处篝火，举起的火炬犹如一条长龙，映照出矗立在对面山顶上的庙宇，呈现出来的正方体结构让刘大进越看越觉得毛骨悚然。他示意刘进紧挨到自己身边，方便两人窃窃私语。

　　刘大进明确下达指令：“以我的身体轴线为基准，正前方参照物确定为1号瞭望塔，目标处于我的右三分之一方位，1点钟方向，正方体建筑，顺时针编号目标建筑的4个立面，南向大门一面编号为1号面，先从测定目标距离开始。”

　　刘进为难的说：“上尉，现在是黑天，在没有仪器的情况下，我仅凭肉眼无法判断距离。我可以制作一把密位尺，用带刻度的薄片和细绳……”

　　“你的枪上没有准具吗？”刘大进听不下去了。

　　“这是军官配枪，射程一般只有50米。”刘进如实回答。

　　“我看你的舰长压根就没想让你到飞船外面执行任务，不然他不会只给你这么一把只能用来自卫的破枪。不是那种□□，你这枪干那个我都嫌尺寸不够。”

　　刘进被他说得快要把脸埋起来了。作为技术岗位，刘进确实不需要出外勤，他学过情报分析的理论课，但没有经过侦察兵训练。他现在一切行动完全听从上尉的指挥。

　　“我的舰长再不是人，在武器装备上从来没有亏待过我。我的枪在敢死队里是最高级的，能当反器材狙击枪，精准命中2000米以内眼球大小的目标。”刘大进本想用左手操作自己的死光枪，启动瞄准装置，但因为共感，三个人的左手都不怎么好使了。他盯上了刘进，要求道：“借你的右手一用，少尉，反正你的就是我的，生物识别完全一致。把手放到枪身的圆盖上，感受到振翅般的嗡鸣就往后一拉。”刘进按照他说的做了。伴随着一种细微的咔嚓声，强大的高凡星武器像鞘翅般展开金属外壳，升起一个连接许多根须的圆球，直径5厘米左右。刘大进把右眼凑过去，圆球自动调整贴合在眼眶上，根须吸附在右半边脸上，像是外露的血管和神经，从圆球中间向外探出了一截单筒镜。刘大进开始观察，静默的像是要和石头融为一体了。

　　时间悄然流逝，从山谷对面传来铁镐敲击的声音，指挥滑轮吊车的口令，搬运石块的队伍喊着口号，许多类似犀牛的大型牲口喷着响鼻在皮鞭下拉车。兽人也在和时间赛跑。

　　侦察小队在山坡上趴了一夜。几个小时维持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非常难熬，身下的石头硌得人生疼，野外蚊虫成群叮咬人体每一块裸露在外的皮肤。刘大进经过长时间的观察和复杂的心算之后，会轻声吐出一组数据，让刘进复述一遍，用心记住。测量出来的几十组数据，全靠两个人的记忆储存。直到地平线升起一道弧形的红色光圈，天色渐亮，暴露的风险增大，侦察小队才撤回吐火城。

　　三个人回到住所，刘进一刻也不休息，要来绘制地图用的纸张和笔，最好有尺子和圆规。刘三进拿来了他所需要的东西，刘进立刻坐到桌子前丝毫不差的把数据全部写下来，绘制图纸。刘大进和他一起核对，用专业术语口述：“主目标，正方形神庙，距离840、方向N15°E、观测俯仰角+20°，占地30×30，高度30。1号瞭望塔，距离……2号门哨……”

　　这在刘三进看来他们真像是术士在念咒和绘制奇怪的魔法阵了。为了不打扰他们，刘三进暂时出去，让人准备早饭和洗澡水。侦察回来的三人都很疲惫，满身尘土。

　　趁他不在，刘进心里没底的问上尉：“这个目标和我们一开始以为的‘门’差距太大了，占地足有900平米，高30米，差不多十层楼高了，采用的石块看上去非常坚固。破坏这种建筑一般需要钻透30米以上土层，起爆几百公斤炸药的钻地弹。你所携带的浓缩炸弹最多不会超过3公斤，上尉，你真的能炸平这么大型的目标吗？”

　　“我承认我吹牛逼了，问题是他也没跟我说具体有多大啊。目前来看，炸塌应该没问题。高凡星出品，威力百倍。我用它炸塌过地堡，和300公斤炸药的威力差不多吧。”

　　刘进说：“这……只侦察了一次，数据有限，也没有建筑图纸，我没有办法计算出最好的爆破位置。”

　　刘大进说：“我晚上再去侦察，白天也藏好了不动地方，争取观察到更多细节。”

　　“但是那太危险了，白天非常容易暴露。”

　　“所以你就别去了，少尉，你就留在家里，画图纸，做演算，找人问问目标建筑的结构。”

　　刘进严肃的说：“我犯错误了请你批评，上尉，但是我不接受这种你去冒险，而我留下来的安排。”

　　刘大进看到他左眼皮上都被毒蚊子叮了一个大包，肿得像金鱼一样鼓了出来，忍不住想笑，亲昵的说：“宝子，咱俩有一个去干脏活儿就行了，你干不了侦察兵，这蚊子都要把你给吃了。”

　　刘进不服气的说：“我和你都一样，你能干，我也能干。”

　　刘大进也严肃起来，说：“你和我一起去反倒容易暴露。执行侦察任务有时候拉裤兜子里都不能动地方，你能做到吗？少尉，你没经过这方面的专业训练，昨天夜里要是我在对面观察，你都暴露十几次了。”刘进不说话了，眉头紧锁。刘大进动手去摸他的脸，深情的说：“宝子，我也想和你不分白天黑夜的紧紧挨在一起。有你在我身边，蚊子都被你吸引了，我都没怎么挨咬。”他没说完就笑得不行了。刘进真生气了，打开他的手，觉得脸上被叮咬的包又痒又疼，想用手挠，可是手指上也有被叮出来的包。

　　洗澡的时候，刘进脱了衣服，刘大进就在旁边查他一共被咬了多少个包，本来挺惨的一件事，另外两个人反而笑出了声。

　　刘三进挺纳闷的说：“为什么你被咬的最多？而且会起这么大的包？”他一指刘大进，“明明他看起来皮肤最光滑，是我们三个里最白最嫩的。”刘大进也脱了个精光，和刘进一起洗澡，把热水用盆舀出来浇在自己身上，说：“我这一身皮肤属于高科技的作品了，他不一样，他是纯天然的。而且我对很多药物、毒素的耐受性远高于常人，同样是被蚊子咬一口，他就会肿起一个大包，我就是一个小点。”他朝刘三进抛了个媚眼，开玩笑的说：“看看你的。”

　　刘三进也把衣服脱了，一起舀水擦洗身体。刘大进看的直吞口水，拉住刘进咬耳朵：“宝子要不要尝一口？你看他这么大，够我们两个一起吸了。我想解解馋。”刘进迟钝的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之后，把一盆水浇到了他的脑袋上。刘三进看见了，说：“你也过来帮我浇水擦擦后背。”他也拉住刘进，笑着问：“他跟你说什么了？”刘进大声说：“没什么，他说他嘴馋，一会儿能多吃两碗饭，我看你也一样！”刘进也往刘三进的脑袋上浇了一盆水。很明显，刘三进不仅听清楚了刘大进说什么，而且听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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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炸“传送庙”之前，刘大进坚持自己再去侦察一次，四天之后才回来，又脏又臭，为了不暴露，一连四天大小便全在原地解决，裤子上全是脏东西。这个时候就算他的信息素味道再迷人，也无法阻止那些武士在他走进堡垒时纷纷捂鼻子。刘大进根本不在乎，他还执行过长达两个月的伏击任务，提前挖个地窖，放入物资，盖上伪装，排泄物装在密封袋里像砌砖一样磊在自己周围，袋子漏了就埋点土，真该让这些对信息素感兴趣的武士们闻一闻那时候他身上的味道。刘大进这回摸清楚了去放炸弹的路线。

　　刘进帮他洗了个澡。见识过上尉的这一面之后，刘进对另一个自己的身体再也没有任何隔阂了，这可比性行为密切多了。刘大进还用脑袋上伪装的杂草编了个蚂蚱送给他，大概就是在这一刻，刘进交出了自己的心。虽然下一秒钟，刘大进发出丢炸弹的声音把草编蚂蚱放到他头上时，刘进又觉得对方幼稚得只有5岁了。

　　反复研究爆破计划之后，刘大进提出来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就是他们三个必须一起行动，安装完炸弹，引爆的时候三个人绝对不能分开，最好紧贴在一起。刘大进给出的解释是：“当我把旋钮拧到起爆的位置，就开始倒计时了。为了不被一起炸死，我只能冒险用高凡星的传送技术脱身。对不起我之前没告诉你们，我有一个斯锐龙舰长给我的传送仪，但是！听我解释！这和传送门完全不是同一个概念，我们会变成粒子状态，然后重组。以前我都是传送回飞船，或者是从飞船上传送东西到我身边。现在没有飞船作为后援，我启动之后就不知道会传送到哪去了。我们可能会随机重组到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而且我们都是刘进，装置会把我们识别为同一个人，要是我们三个站在不同的地点，传送装置可能会认为这非常不科学，或者分析成是同一个人的身体组织散落到不同的地方去了，重组之后我们可能会变成三头六臂的怪物，出现在不能确定的位置，风险很大。”

　　刘进看向这个世界里的刘三进。刘三进说：“我发过誓会誓死效忠平安王子，只要能炸掉兽人的传送门，我死而无憾。”

　　“是传送庙。”刘大进纠正，“谁说我们会死了？不会有你想象中的壮烈场面！顺利的话，我们三个悄悄的摸到目标建筑的4号立面，注意不要让任何一个兽人发现，安完炸弹，在爆炸前我们就会消失了。你都看不到爆炸的场面。”刘大进一副“猪队友，带不动”的状态彻底躺平在床上。

　　“等炸了传送门，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你们做。”刘三进也躺到床上。

　　“我们会成功的。”刘进说，发现床上留给自己的位置已经不多了。

　　“对，为了我们成功搞在一起，也要炸了传送庙。”刘大进拍了拍中间的位置，让刘进躺过来，“我们要用各种姿势庆祝。”这一次刘进没有表示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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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三进听明白了自己会消失，知道这一去风险极大，就嘱托郑力把捷报传给平安王子，又命令陆景山、陈多明等武士领兵在爆炸之后杀入敌营，另安排任海涛等武士领兵埋伏在兽人溃败时的路线。

　　三人抓住了一个难得的降雨天气，夜里兽人篝火稀疏，施工暂停。刘大进按照提前摸准的路线潜行，让两人跟紧了。他们一起钻进了黑暗。

　　宝贵如油的雨水成了天然的掩护，兽人的营地像盖上了一层被子般在深夜中安眠，但是山路也变得难走多了，脚下的石头容易打滑。在攀爬一处陡坡时，刘进踩掉了一块石头，哗啦啦滚落的声音划破了寂静，冷汗瞬间打透了刘进的身体。他紧紧贴伏在陡坡上，上尉的手摸到了他，三个人像石头一样一动不动的趴着，倾听兽人的营地可能传来的任何动静。刘进的心脏怦怦乱跳。过了一会儿，上尉带头继续往山顶爬，刘三进在后面托了一把刘进的屁股，把他推到了安全地带。

　　他们三个面临的最大挑战就是在黑暗中无声无息的穿过200米的平地，到达目标建筑的4号立面。这200米的距离他们一点点的贴地爬行，终于摸到了石头墙。

　　没有惊心动魄的过程，实际上安装科技含量极高的浓缩炸弹只需要非常简单的几个步骤，把铁饼放到墙上，上尉旋转了一下正面的盖子，铁饼就自动吸附在墙上，之后拧开盖子，上尉几下熟练的操作，浓缩炸弹亮起来指示灯，显示倒计时。刘大进把之前小心翼翼收好的传送仪握在了手里，最后3个数的时候启动，三个人在原地消失了。下一秒，巨大的爆炸声传到了几公里以外，山顶上腾起一团火云。

　　对于兽人来说，这个夜晚成为了未解之谜。也许他们真的会以为人类之中出现了一名神秘的巫师，在危急关头，遥遥一指，召唤出了地震、火焰和雷鸣等多种元素的魔法摧毁了即将完工的神庙，令他们的希望破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