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我大宙》大千升

55、055刘进，宇宙级好队友！

　　两个刘进回到术士营，李算已经在安排床位了，靠着军帐长的两边，各排列五张行军床——就是用木框、木板搭的，不用的时候拆开，方便运输，必要时还能当柴烧，砍树随时补充。床上铺些稻草——从牲口的草料里抱来几捆，不铺了还能接着喂牲口。被褥需要自带——又是自费当兵的一天！

　　北方这天气，地都冻硬了，铁锹挖不动，得拿镐使劲儿敲，才能凿动，就像开凿岩石那么费劲儿。眠冰卧雪，那是紧急情况，迫不得已。这是北方的寒冬，直接睡地上，也就像刘三进那般钢筋铁铸的大体格子才受得住，放到刘进身上，估计没两天就得非战斗性减员了。

　　这条件对刘进来说确实太艰苦了。李算已经很照顾他们两个了，安排并列的床位，在自己右手边。刘进毫无怨言的拿出行李，开始铺床，他希望自己千万不要冻病了，不要拖队伍的后腿。

　　刘大进开始推床，向刘进靠拢，把两个人的床并在一起。面对别人投来的目光，他高调宣称：“我们是双胞胎，在肚子里就在一起！而且我要照顾我弟弟，他离不开我。”其实是他怕冷。在漆黑、寒冷的冬夜里，他迫切需要把手伸进另一个自己的衣服里，单纯为了取暖。他爱和他像连体婴儿般紧紧拥抱，他被另一个自己全副身心的爱着。

　　刘进默默的帮他们两个铺好床，遵从刻在骨子里的优良传统，尽最大努力在稻草床上铺平床单，规规矩矩的把被子摆在床头，摘掉帽子，脱掉大衣，叠起来放在被子上，然后把个人用品一件一件摆放在床底下。当他这么干的时候，周围都变得渐渐安静了，大家看他的目光比看刘大进异样多了。

　　作为队长，李算站出来支持刘进，表扬道：“我认为刘二的做法非常好！无规矩不成方圆，大家应该向刘二学习，把个人物品摆放好，兵器统一放到架子上。”他还让刘进教他怎么把被子叠的方方正正。

　　当然也有人唱反调，和刘大进起过争执的杜明义就说：“叠被子有什么用？我们是术士，比的是谁法术强。”

　　刘大进说：“那你使个法术能让被子自动叠好，我就服气。你要是不能，那你管得着别人叠被子吗？我弟叠的是我们自己的被子，叠你的被子了吗？你羡慕我弟弟的被子叠得好吗？”

　　气得杜明义真想跟他比赛叠被子了。

　　刘大进舒舒服服的躺到了“双人床”上，瞬间破坏了刘进叠好的被子。和他住在一起，刘进觉得自己这辈子都评不上“文明标兵”的流动红旗了。

　　张大毛蹑手蹑脚的来到刘大进床边，蹲下来，悄悄说：“刘哥，刚才是哪位将军找你？有什么事？”

　　刘大进说：“你怎么像做贼似的？你别趴我耳边说。将军找我有正事，要不然你觉得找我干什么？”

　　张大毛赔笑说：“那是那是，还得是刘哥，认识的将军多，有面子。我听说刘哥还见过王子呢，是不是真的？”

　　刘大进蹭的坐起来，被勾起了好奇心的反问：“来来来，你跟我好好说说，你到底听说什么了？你说得好，你欠我的钱就可以少还一点。”

　　张大毛当即眉开眼笑，张口就来：“此事说来话长，你听我仔细跟你聊一聊，表的是自从盘古破鸿蒙，女娲造人万物生，三皇五帝治世界，安民分伦立乾坤……”

　　“你有话没话啊？有话快说，别扯没用的。”

　　“这事还得从王子的禁卫军武士刘进说起。要说这位刘武士，那可是一位响当当的人物，每一次骑着骏马率领方队在大道上经过，都引得万人空巷，争相围观，是城中无数少年的心中偶像，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又扯远了，咱们长话短说！”

　　刘大进拉住道：“关于刘进武士这段，你详细说说。”谁不爱听别人夸自己啊！刘大进愿意花钱听这段，最好几千字不重样的夸，连写诗带作曲的，像评书贯口那样朗朗上口，边弹边唱的夸赞刘进武士的英俊和威名。

　　“……刘进武士不仅奇迹般从兽人大法师的法阵中脱险，还在吐火城摧毁了一座巨型传送门，带着荣耀凯旋回城。跟着刘进武士一起回来的还有一对儿来自秘境的双胞胎，传说这对儿双胞胎不是人……”

　　刘大进一把揪住他的脖领子质问：“谁说的？”

　　“不是我说的，刘哥，我也是听说，我可没说你不是人……”张大毛的眼神躲躲闪闪，偷看后面的刘进。刘进摘到了脖套、雪镜，露出了相貌。刘大进像要动手勒死张大毛似的逼问：“我弟弟好看吧？你一直盯着看。”

　　没想到张大毛溜须拍马的说：“那肯定没有刘哥好看。就算刘哥没露脸，我都能感受到刘哥的英俊潇洒。”

　　刘大进说：“我俩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不过刘大进憋不住乐了，觉得这个张大毛很有意思。

　　张大毛又说：“刘哥，传说到底是不是真的啊？你真给王子献上了一对上古神兵？听说那对兵器能放射出耀眼光芒，如同掌握了天上的闪电，这世间没有任何金属能与之匹敌。凡是兵器，沾着就化，碰着就断，能让人天下无敌，一统中原。”

　　刘大进可没听说过两把激光刀还有这种神奇的功效，故弄玄虚的说：“天机不可泄露。”他摘掉雪镜，把脖套往上拉，当成眼罩使用，准备眯一觉。

　　……

　　外面冰天雪地，帐篷里也好不到哪去，为了取暖，在中间刨个坑，用石头转圈垒起火塘，往里添柴烤火。大家围坐一起，互相闲聊，张大毛还往火塘里埋了几个土豆、地瓜，算卦先生徐彪拿出了装在葫芦里的好酒。刘进翻出了自己的医药包，拿出一管冻疮膏，走到一个人坐在暗处的刘铁柱身边，对他说：“你洗洗手，涂点冻疮膏。我找了一副棉手套，改一改给你戴。”

　　刘铁柱把手藏到身后，说：“明天就好了。”

　　刘进说：“你的手指冻伤了，天这么冷，要注意保护好手指。”

　　刘铁柱局促不安的压低了头上的破帽子，还是说：“明天就好了。”刘进把药膏递给他，又去给他找棉手套了。李算看到，拿出了自己的一副手套，说：“他的手比你大多了，试试我这副吧，要是还小，你再改尺寸。”刘进又拿出了自己的针线包，借着火光缝缝补补。

　　小队的氛围融洽起来，帐篷里感觉也暖和了许多。有人开始脱鞋，把袜子、鞋垫挂在木棍上烤，一个接一个很有默契的都这么干。刘大进立刻就加入了，他早就想这么干了，雪地里穿着潮袜子走路简直是一种刑罚，进到裤腿里的雪会弄湿鞋，脚还会出汗，时间一长脚就会浮肿，还会冻得像猫抓一样又痒又疼，严重了就没法走路。这又没有烘干机，不在火上烤干，晾一晚上，第二天袜子都能立住了，就是这味道……刘进不想表现的自己融不入这个集体，他应该和刘大进一样，但是刘进在面露难色的屏住了呼吸片刻后，站起来试图用最委婉的方式说：“大家都累了一天了，我去做一锅热水，睡觉前泡泡脚，能解乏。”

　　李算也站起来说：“我跟你一起去。”走到门口，李算猛地停住，转回身，第一次拿出来作为队长的气势，大声说：“我们是一支小队，以后在一起生活的日子会很长。我希望大家能够互相照顾，互相帮助。集体生活，应该注意一下个人卫生，有些人勤洗洗脚，在这里我就不点名了，袜子也要勤洗勤换。缺少袜子、鞋垫、手套这些生活必需品的，跟刘二说明情况，登记，以后队里会集体采购这些物资。还有，你们仔细阅读军队手册，不识字的让别人给读一下！军营提供澡堂，每500人的营区配置一处专门的澡棚，我们小队洗澡的固定日期也由刘二安排。都听明白了吗？以后谁不遵守规定，不服从管理，我会做出相应的惩罚！”

　　得到了稀稀拉拉的“知道了，队长。”“队长，知道了。”回答之后，李算夺门而出了。

　　……

　　他站在门口和刘进一起深深的呼吸了新鲜空气，又重重的叹了口气，对刘进说：“我从来没想过队长会这么难当。”刘进安慰他：“你也是第一次当队长。”李算说：“我也没想到有人的脚能这么臭！”这刘进就安慰不了他了。

　　两个人挑水劈柴，刷锅烧水，在黑夜笼罩的星空下自然而然的聊了起来。李算是名门正派的子弟，道德感极强，有一种“正就是正，邪就是邪，浩然正气长存”的少侠气质，在这支三教九流的人临时组建的小队里，李算和刘进亲近起来是一种必然。他们开始成为朋友了。“你让我明白了不能以信息素的味道取人。”李算真诚的说，“让你吃药去除味道，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你没有感到身体不舒服吧？我在想，如果有人因为信息素的味道想要对你图谋不轨，那就是这个人不对，不是你的问题。为什么信息素能成为评判一个人的标准呢？我不明白。”

　　“我们组成了一支小队，成为了一个集体。我不能因为个人因素影响到其他人。这个类比可能不太恰当，但我，还有我哥哥，散发出的信息素味道应该比脚臭的味道让别人难以忍受多了。集体生活要互相照顾，尽量不影响到其他人。”刘进说，“我认为你这种‘去除信息素’的药是一种很好的发明，以后说不定会对社会产生巨大的影响。想象一下，如果人类都没有信息素的味道了，不再以此划分阶级，会不会变得更好？”

　　“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李算说，看着刘进，越来越喜欢这个看上去“很弱小”但内心强大的“刘二”了。他觉得“刘二”一定不是他的真名。

　　刘进看向浩瀚的星空，等着水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