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室友他哥》乌京墨

31、第三十一章

　　路上跟纪骁发消息汇报自己已经回家了，现在下楼去买醋。

　　从昨晚纪晓就担心他跟家里的不愉快，陈牧南告诉他也是让他放心些。

　　【真乖，我订了初五去庆阳的机票。】

　　陈牧南内心一瞬点燃烟花，真有一种在寒冬待久的人，终于马上要见到太阳的感觉，他激动打字【几点到？我举小旗去接你，上面就写“热烈欢迎男朋友”~】

　　【八点十分的飞机，九点五十五到。】

　　【好。】

　　陈牧南这些天积攒的所有不开心都在此刻烟消云散。

　　可他没想到的是，等他买醋回家，就看到李彩霞一张又阴沉下来的脸。

　　她坐在桌子跟前，桌上放着陈牧南兜里那一沓零散的钱。

　　陈牧南的第一反应是事情最终还是败露了，第二反应是不明白李彩霞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去翻他的兜。

　　因为回村里，他特意穿了厚的羽绒服，下去买菜却穿了件薄一点的，没想到这点漏洞被抓个正着。

　　“说吧，”怎么回事？”李彩霞一脸审问表情。

　　“你为什么要突然翻我的兜？”陈牧南无意再去解释什么，问了自己关心的事儿。

　　“现在倒轮到你审问起我来了是不是！”她拍桌子又怒又气说：“你收下这些钱是什么意思！想认回他们是不是?告诉你，没门！”

　　“我没有想认他们。”陈牧南无力解释。

　　“没有你收钱是几个意思？亏得今天小北上厕所正好看见了，要不然我还不知道你是这么狼心狗肺的一个东西！我跟你爸这些年也是白养你了。”

　　难怪……

　　陈牧南深吸一口，缓缓开口道：“妈，你是我妈这点在我这里永远不会改变，”

　　“哼，就嘴上说得好听！”陈牧南的话被她打断，但陈牧南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可，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你的儿子，还是这个家多余的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李彩霞瞪起眼珠。

　　“如果我不是这个家多余的人，那为什么我上大学这么久，你们从来没有打过电话问我过得好不好，也从来不关心我的生活费够不够。甚至现在，我回到家要睡在客厅里。”

　　“我们不关心你，不是我跟你爸一天累死累活你们吃什么喝什么！现在反过来说我们不关心你。住客厅这个事儿你当时要不满意，你就提出来，我没想到你闷着声倒是把这些个小事儿一件件记在了心里，就等着哪天跟我们算账是不是！”

　　陈牧南只觉深深的无力感，他无力再辩解什么，转身想出门冷静冷静。

　　没走两步，就听到李彩霞在他身后生气喊：“你今天要是离了这个家门以后就别回来了！就当我跟你爸白养了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陈牧南脚步顿住，没有回头，最后轻飘飘丢下一句：“白养就白养吧。”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大年初一，陈牧南再次一个人流落街头。

　　他心里倒没有太多悲伤，只是木木的。

　　路过一个小区门口，有一家三口从大门出来。

　　穿着粉色棉服跟白色纱裙的小女孩儿问：“爸爸，我们一会儿能看到好大一个火花吗？”

　　身材圆润胖乎乎的男人说：“能呀，我们现在就去看打铁花，不过去晚了就没好位置了，所以，得赶紧走喽~”

　　“啊哈哈，爸爸，你等我。”

　　“你慢点，小心孩子摔倒。”

　　陈牧南才想起今年是大年初一，城门楼那里有打铁花的表演。

　　路上陆陆续续有人三五成群，从小区出来，赶去看表演。

　　陈牧南本来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于是随大流去了城门楼。

　　表演八点半准时开始。

　　陈牧南挤在人群中，身边都成双成对，陈牧南拿出手机拨通了纪骁的视频电话，想跟他一起看打铁花。

　　视频电话却意外被纪馨接起。

　　“南南哥哥。”

　　“是馨馨啊，那个，你哥哥现在在干嘛？”

　　“他跟一燃哥哥在屋里说话。”

　　“一燃哥哥……是谁啊？”

　　“是哥哥的发小，他经常来家里的，还给我带了旺仔牛奶！”

　　该不会就是那个火锅店的老板吧？陈牧南想。

　　“哦，好吧。”

　　“南南哥哥，你什么时候来找我玩呀？”

　　“哥哥现在在家里，要等哥哥开学以后吧，到时候哥哥也带好吃的给你。”

　　纪馨一脸开心：“你找哥哥是不是有重要的事儿啊？”

　　“也没有，”

　　“你等一下。”

　　“不用了……”那边传来纪馨哒哒跑步的脚步声。

　　她已经没再听电话了，大概拿着手机跑去找纪骁了。

　　这样会有点尴尬吧？陈牧南想要不自己挂断发消息跟纪骁解释一下吧。

　　那头却听到一道陌生的声音，跟纪馨说纪骁去卫生间了。

　　“那你一会儿跟他说，南南哥哥找他。”

　　“好。”

　　“馨馨，你看到妈妈那个发箍没有，帮妈妈找一下。”听筒又模糊传来纪阿姨喊纪馨的声音。

　　接着，是纪馨很快跑进纪骁房间，“陈牧南”就这样不知道被放在了哪里。视频里一片漆黑。

　　就在陈牧南犹豫要不要挂断视频，打火花开始了倒计时。

　　“十，九，八……三，二，一。”

　　天空绽放一朵巨大的火树银花，整个夜空都被点亮，好似万千星光在他眼前坠落。

　　而那道陌生的声音再次传入他的耳中，却让他心脏骤然一紧：“我说，你是不是就非男大不可啊，一个阮星原还不够你受的。”

　　这话自然是问纪骁的。

　　纪骁不冷不淡的声音说：“有病是不是。”

　　“我看你才有病，悄么声又跟男大搞在了一起。我说你该不会是被阮星原甩了，失心疯哪里跌倒就想在哪里爬起来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八道，行，他跟阮星原是不是一个学校的吧，而且还是一个宿舍的是不是。”

　　“我妈跟你说的？”

　　“你别管谁说的。我是真的一点都理解不了你。不对，也了解，你就喜欢阮星原那一挂的，清冷、学习好、反正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本以为你被甩了能吃一堑长一智，谁知道你直接找了个翻版阮星原。”

　　“他们不一样。”

　　“哪不一样？我就这么问你吧，你是奔着长长久久在一起，还是就是玩玩？要是长久，你考虑过以后没有？当陪读再陪人读完大学？然后等人成为下一个阮星原，再把你给甩了？”

　　在没有听到纪骁回复的那几秒，时间仿佛拉得无限长。

　　周围的热闹被自动消音，连他自己的呼吸声都屏住凝结在了胸膛。

　　接着，“叮”一声，传来打火机翻盖的清脆响声，下一秒纪骁没什么情绪的声音从听筒传过来：“我没有想过，走一步看一步吧。”

　　仿佛一记重锤狠狠落下，砸在了陈牧南呼吸凝结的胸膛。

　　眼前最后一锤打铁花也结束，万千星光在接触地面的刹那，湮没于黑暗。

　　陈牧南挂断视频，沉默走出人群。

　　没什么的，没什么的，他紧咬着牙告诉自己……他习惯了，他早就习惯了，他本来就是一个人的，他不该有那么多奢望，为什么要有那么多奢望……

　　他从生下就是被抛弃的那一个，永远不被偏爱的那一个，为什么还要去奢望有人爱自己。

　　不爱就不爱吧，他以前都忍受接受了，以后……

　　可心脏为什么会那么难受，像快要爆开一样。他感觉自己就快死了，眼泪似乎感受到了这具躯体的痛苦，瞬间奔涌而出。

　　陈牧南不堪痛苦，弯腰蹲在了地上，任眼泪袭击着自己。

　　耳边回响着纪骁的那一句话：“我没有想过，走一步看一步吧。”

　　原来……一切都是一场他感动自我的笑话。

　　纪骁将烟头在烟灰缸掐灭。

　　丁一燃看他这幅样子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站起身，临走前突然想起提醒道：“刚你妹说，你对象好像有事儿找你。她把你手机送上来了，在床上放着。”

　　等丁一燃离开后，纪晓才过去拿起手机，划开微信聊天界面后，一眼看到了他跟陈牧南的视频聊天记录。

　　纪晓心下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视频显示就在刚刚一分多钟前挂断。

　　所以……陈牧南听到了刚才他所说的话……

　　纪骁立马把视频拨了回去，可直到自动挂断，对面都没有接起。

　　纪骁没有再等待。他立马搜了最近去庆阳的机票，将原本定在初五的票，改签到了明天一大早。

　　【南南，我刚才的话不是那个意思，你接电话好不好？】

　　之后，纪骁再打过去无数个电话对面都没有任何反应。

　　纪骁慌乱中才想起，他根本不知道陈牧南家里的具体地址。

　　于是挨个联系了陈牧剩下的两个大学室友。

　　在齐前川的帮助下，才顺利从班长那得知陈牧南的家庭住址。

　　整夜无眠。

　　第二天天不亮，纪骁就赶去了机场，飞往了庆阳。

　　一路上，他没有停止过联系陈牧南，可均音讯全无。

　　出机场后，路边拦了辆车，直奔陈牧南的家中。

　　陈牧南在信息表上也留了父母的电话，纪骁打了好几遍，都没打通。
　　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后，纪骁按着地址，顺利找到单元楼，登上电梯，在17楼一户门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