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发小给加作业啊》北境有春

12、第 12 章

　　远方的声音好像模糊了，宁嘉安忽然觉得困意涌了上来。

　　“可能是因为这里的冰激凌特别好吃吧。”宁嘉安说完，打了个哈欠，身体前倾，揉了揉自己的脸。

　　梁晓康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要不我们回去吧？”

　　“嗯，回去吧。”

　　盛夏的高温仿佛要把整个城市给融化，宁嘉安整个假期除了在自己家，就是在梁晓康家，其他地方都没怎么去。

　　刷题、打游戏，相比平时上下学的生活，暑假显得惬意了许多。

　　“如果忽略这半个月出头的暑假时长和那——么多的作业，我觉得我会更加开朗一点。”梁晓康说。

　　“少来，你已经很开朗了。昨天玩游戏喊得隔壁叔叔都来敲门的是不是你？”宁嘉安没有停下手中的笔，迅速反驳。

　　昨天梁晓康在宁嘉安房间里玩游戏不小心太激动了些，隔壁叔叔过来提醒了一声，开门的是宁嘉安，乖巧道歉的还是他。

　　梁晓康朝宁嘉安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噤了声，认真写作业去了。

　　*

　　欢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又到了大家返校的日子。

　　“为什么竞赛班要提前回来上课！”同学们在老师面前敢怒不敢言，在没有老师的班级群中大胆开麦。

　　没人回答这个问题，宁嘉安跟着复制粘贴，跟大家伙儿把这条信息浩浩荡荡地刷了几十条。

　　其实说简单也简单，无非就是希望他们花在学习上的时间多一些，将来高考的时候，大家的成绩能更好一些。

　　回到学校之后，宁嘉安发现他们班级教室门口的牌子已经换成了“高一（1）班”，而原先高三的教室全部腾空，换上了高一的班牌。

　　上了十几天的课，竞赛班的众人终于等到了正式开学的日子……以及军训的通知。

　　“大家正式成为高一的学生了，所以军训也是正常流程嘛。”叶老师安慰道。

　　可是九月的太阳还是那么大，高温烘烤，足以把宁嘉安烤成一条咸鱼。

　　高一的新生报道的那天，他们也领到了军训的服装。宁嘉安和梁晓康都被家长塞了防晒霜，两个人也老老实实地涂上了，毕竟真的晒伤了，难熬的是自己。

　　军训为期一星期，训练的项目也比较常规，只是因为教官的要求十分严格，大家在每个训练项目上都不敢分神。

　　白天的时间都在训练中度过，到了晚饭的点，大家已经没有力气冲向食堂了。还好学校安排到位，没有让他们和高二高三的同学在同一时间吃饭。

　　宁嘉安非常想原地躺下，等歇够了再去吃饭。梁晓康就拉着他往食堂走。

　　“走慢一点。”宁嘉安有气无力地说。

　　梁晓康就稍微走慢了一点，还贴心地问：“要我架着你走吗？”

　　“倒也不至于……”宁嘉安依然是一副有气进没气出的样子，但是还是尽力迈开步子。

　　两个人慢慢挪到食堂的时候，里头依然排着军绿色的长队。

　　没办法，需要军训的同学基本都在这个时间吃饭。

　　两个人缀在队伍末端，慢慢往前挪。

　　“我们晚上应该不用在外头站军姿了吧？”宁嘉安用手给自己扇着聊胜于无的风，同梁晓康说。

　　“教官说我们表现好的话就在教室看电影，表现不好的话继续出去站着。”梁晓康回忆了一下。

　　“今天咱们班表现应该还……可以？”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宁嘉安也有点拿不准。

　　其实他觉得挺好的，不过教官看起来特严格，也不知道在教官眼里，他们表现得怎么样。

　　“不管怎么样我们吃完饭应该也是先回教室，等通知吧。”

　　在经过一整个下午的训练，宁嘉安感觉自己又饿又累，但是又因为太热而没什么胃口。明明眼前的饭菜和平时没两样，但他用筷子摆弄半天，还是不想吃。

　　“没胃口吗？”梁晓康问。

　　宁嘉安：“有点，不过慢慢吃应该还好。”

　　两人坐在食堂慢慢吃，吃完之后出门看到了漫天的晚霞，驻足看了一会儿，感觉整个人都明媚起来了。

　　宁嘉安和梁晓康走进教室的时候，正好碰上班长在黑板前鼓捣电脑。

　　“班长，咱们今晚能看电影吗？”下边有个同学问了一句。

　　班长说：“叶老师说可以！电影在老师的U盘里，我正在拷呢！”

　　同学们欢呼起来。

　　军训的晚上自然不会看什么爆米花大片，而是看爱国教育主旋律电影。不过对于同学们来说，能看在学校的教室里看电影，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了。

　　看到最后，宁嘉安真的被感动到了，历史从来不是虚浮的，那些波澜壮阔的过往，托举起了如今的安好。

　　宁嘉安转过头去，想悄悄和梁晓康讨论一下，却刚好看到梁晓康哭出来。

　　表情还绷着，但是泪已经流下来了。教室里的灯全部关着，只有投影仪发着光。那光从投影幕布上漫反射到整个教室，一点微光途经梁晓康的脸，又进到了宁嘉安的眼中。

　　宁嘉安给他递了张纸巾。梁晓康低声说了句谢，然后胡乱擦了擦眼泪。

　　看电影的时候总有那么一个同学，可以在最合适的时间点把整个教室的灯摁亮，就如同电影中轰然亮起的顶灯，一瞬间将大家从电影拉回现实。

　　灯亮了，电影也结束了，教室的音响发出轻微的电流声。宁嘉安看向梁晓康，他的眼眶有点发红。

　　“别看啦……”他有点不好意思。

　　“嗯，我不看。”宁嘉安轻轻说，转过身，真的就不看了。

　　之后的几天，大家和教官逐渐熟悉，才知道原来晚上就是安排出来□□国教育的，并没有什么“表现好待教室，表现不好去罚站”的规矩。而教官也只是训练的时候严肃，休息的时间会和大家一起唱唱歌，聊一些可以讲的故事，还给同学们演示过一整套军体拳。

　　站军姿的时候10分钟几乎要了大家的命，练习下蹲动作的20分钟让大家腰酸背痛，学习了好几首军歌，虽然唱出来都不在调上，还有模拟走方阵的两个钟头……

　　每每有一小段休息时间，大家就高兴得不得了。有个同学晒伤了手臂，疼得吱哇乱叫，却坚决没有请假，而是和大家一起坚持到走完方阵。和教官告别的时候，还是这个同学，哭得最惨，把叶老师包里的纸巾都哭完了。

　　宁嘉安和梁晓康站在角落里目送教官离开。宁嘉安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悄悄递给梁晓康。

　　为期一周的军训结束，宁嘉安铭记着这段时间所有汗水，虽然并不想重新经历一次，但却衷心地怀念着。

　　不过此时此刻，他们又要回归到高中生的主业——学习中去。

　　最能打击到学生的还是想不明白的题和提不上去的分数。宁嘉安写作业写到焦头烂额，顿时觉得军训只是攻击他的身体，而学习是真的攻心。

　　而相比宁嘉安，梁晓康就很痛苦了。

　　因为学校物竞预赛的名额多了一些，高二高三的物竞生全都算上，也没把名额用完，所以竞赛部主任大手一挥，让高一的物竞老师选五个好的苗子过来。

　　然后梁晓康就被拉过去了，顺便被塞了一大堆习题。

　　梁晓康欲哭无泪，每天睁眼就是刷题，闭眼前也是刷题，就连做噩梦，都是自己在刷题。

　　周末了，两人一起学习，宁嘉安写课内布置的作业，梁晓康依然在刷物竞老师塞的竞赛题。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梁晓康忽然搁下手中水笔，虚虚地问出了这么几句。

　　宁嘉安十分熟练地回答：“你是李华，你在英语试卷上，现在要给外国友人写一封感谢信。”

　　“……”不管第几次听到都还是觉得这个回答很神奇。

　　“老师不是准了你这段时间课内的作业可以放松些吗？”宁嘉安也放下笔，转身对他说。

　　“但问题是，这竞赛，它它它……”梁晓康顿了半天，才咬牙切齿地说，“它不是给人学的啊！”

　　“我支持。”

　　“哪里有下周考试让我花一个星期速成的道理！”

　　“嗯，是挺惨的。”

　　“而且！老师给我的习题量是其他几个同学的五倍！”

　　“嚯，那更惨了。”

　　“我想喝牛奶……”梁晓康缓缓地趴在了面前摊开的习题上。

　　他听到宁嘉安起身的声音，拖鞋和地板微微摩擦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十分安心

　　……于是更加不想起身写这些五花八门的竞赛题了。

　　一个有点冰的东西突然贴在了他的侧脸上。

　　“嗷！”他吓了一跳，一下子直起身子，发现这冰冰凉凉的是一盒牛奶。

　　罪魁祸首还颇有些遗憾地说：“虽然是冰箱里拿出来的，但是纸质包装的比热容还是高了点啊……”

　　“喝了牛奶接着写吧，很快就到初赛了，不用有压力，高二的竞赛才是你的主场。”

　　梁晓康把吸管插进饮管孔，抬头和正站着的宁嘉安对视，说：“嗯，你说得对。不过我会尽量拿个我不后悔的成绩的。”

　　不后悔的成绩是什么样的成绩？宁嘉安一边喝牛奶一边想着，直到牛奶盒被喝空，发出咵咵脆响。

　　也许就是认真做完这些题之后考出来的成绩吧。